平关城内,一家客栈里,月露夜担忧之色,分外浓重。
已经过了这么久了,金昔陵还是没回来,她岂能不担心。
张嫣四人,也是如此,他们齐聚在金昔陵的房内,各自垂头丧气。
“我出去找找吧。”月露夜实在忍不住,站起身,准备离开客栈。
“月姑娘,别着急,我相信无痕会没事的。”红梦儿尽管担心,但还是装作悠然自得品着茶的样子。
赵富说道:“没错,无痕若是不行,早就自己会说出来,我们还是等等吧!”
啪!啪!啪!
正当赵富说完,掌声响起,金昔陵推开门,看着他们,笑道:“本人有不死之身,当然不会有危险,哈哈!”
“你还知道回来呀?”红梦儿不禁气恼道。
“好了,你们先回去吧,现在天色晚了,该睡觉了,乖。”金昔陵说道。
“一来就赶我们走。”赵富又开始调侃:“无痕,这么久了,还没洞房够吗?”
“呃。”金昔陵不禁脸一红,急忙把他推出去:“我没事,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一个了。”
“哈哈,好好好!”赵富笑着,离开了房间。
红梦儿则是瞪了一眼金昔陵,张嫣似乎含有几分怒意,同样也瞪了眼金昔陵,周聪愁云顿扫,含着几分笑意,三人陆续离开。
月露夜上前几步,来到金昔陵身边,不禁气鼓鼓道:“阿陵,你怎么能这样啊!知不知道……”
“嘘。”金昔陵用手指挡在她嘴唇上:“露夜,我们之间,不用多说。过几日,我就和你一起去找寻你哥哥的踪迹。”
“真的?”月露夜大喜,一切担忧,抛诸脑后。
金昔陵道:“你哥哥就是我哥哥,不久后,我还要见岳父岳母呢!”
“你说什么呢,人家还没同意呢!”月露夜大窘道。
“怎么?除了我,还有人能配得上你?”金昔陵自夸道:“我说过,我会一生一世保护你,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就算是死,临死前,我也要见你一面才行!”
“傻瓜,不要整天都说死,我可不想你死。”月露夜说着,不觉流出几滴泪,缓缓靠在金昔陵胸膛。
金昔陵抱着她,静静的闭上眼,以前从未有过的惧怕,竟涌入了心头,他忽然间,害怕怀中之人,会如青烟一样飘然散去。
时间一晃,几日便逝,在这几日内,金昔陵的功力,可谓突飞猛进。
罗浮二经,罗生经主养身修心之道,浮生经主增炁强功之道,两本经书结合,似乎真的饱含了天地万道。
加上那十年以来,除了挖土逃生,他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参悟武学,返袭、大炁无相、三九神步,他已修习得很透彻。
如今,这两部经书让他炁大增,功力更进一步,如虎添翼。
房间内,金昔陵对月露夜认真道:“露夜,我虽然不希望你和我一起去冒险,但事关你哥哥,我只能带你去,不过你记住了,一切都要听我的。”
“好!我都听你的。”月露夜点点头。
“走吧,这一次,我们就拨开那神秘的五府!”金昔陵信心满满,准备离开客栈,潜入五府。
砰!
然而,房间的门,猛地被打开。
他目光一凝,快速凝聚出一掌,直接打出去。
来者不容小觑,能悄无声息破门而入,他必须先发制人。
咻!
只是,来者更厉害,大袖一挥,炁掌转瞬即逝,而他更是从容踏入房间,直视金昔陵。
“是你?”金昔陵大惊,不仅吃惊出现的人,更惊讶其深厚的功力。
“怎么?十多天没见,连我都不认识了?”来者正是幽影,他盯着金昔陵,抿嘴一笑:“你们先坐下来吧,我说的话,你们会感兴趣的。”
“你想说什么?”金昔陵分外忌惮幽影,但还是牵着月露夜的手,坐下来。
“五府!”幽影说着,也坐下来,自己倒了一杯茶,很优雅地品味。
只是,他那鬼面具,与这番动作,格格不入。
“该说了吧?”金昔陵似乎没多少耐心,一直盯着幽影。
“如果我猜的不错,你们是要去五府探一探,找寻罗生花的踪迹吧!”幽影说着,拿着茶杯,在手中一转,杯内的水,竟然一丝未溅,与杯一同旋转:“你们现在去,可是自投罗网的!”
“哼!我不信,那五人还会是我的对手!”金昔陵反驳道。
“你啊,就是太年轻了,永远不知道,江湖的水,会有多深。”幽影以父辈的口吻劝说道,同时有意无意看了几眼月露夜:“孩子,凡事要谋定而动,没有探清情况,贸然行动,不仅是对自己不负责,还是对你想要保护的人不负责。”
金昔陵这才冷静下来,平心气和道:“那就请您说说,五府怎么回事?”
“这才对嘛!”幽影很难得的笑了一声,然后说道:“平关城,算是一座千年古城,建立之初,乃依照九宫八卦加之五行而建。其正好处于五座山之中,而城南那处,则照九宫而建,依八卦之理,立于城南,五府便处于中宫区。”
“这些,我早就听过了,挑重点。”金昔陵不耐烦道。
“好!”幽影并未发怒,而是继续道:“所谓的五府,其实也不算名副其实。其照五行而建,四府府门对外朝着四个方向,中间有一座阁楼,乃四府的禁地。这四府,分别为白、青、蓝、红,中间阁楼,则是玄黄阁。四府的护卫,会分别穿上白、青、蓝、红四色长袍,以白色长袍的人为首,而那身穿黄袍的,平日不显露山水,唯有四人遇到无法对抗的存在时,方会全力出手,显得极为超然。”
“奇怪?当初我被追的时候,也没看出黄袍人有多少厉害呀?”金昔陵不由疑惑道。
幽影摇头道:“并非如此,而是他们,根本无心杀人。或者说,想要杀人,却因为某种原因,或中途接到某种命令,这才放弃,否则在他们的剑下,断然无生还可能。”
“这么恐怖!”金昔陵听后,不禁有些后怕。
“言归正传。”幽影继续说道:“五府实为四府一阁,他们的存在,直接效命于二老之中的江老。”
“江阜?”金昔陵凝重道,一旁的月露夜,也是内心一凛。
二老之名,盛传已久,而其中江老,以未卜先知而声名大噪,至于他武功如何,江湖之中,鲜有人知。
他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神出鬼没,而且连他的孙子江祁痕,都不能随时与其见面。
但数十年以来,江湖之中,与江老有关的势力,似乎未曾有过。
如今,神秘的五府,竟与江老有关,岂不让人心惊。
“数十年前,曾传闻江阜与水帝一战,水帝战败,不见其踪。但后来,水帝却现身平关城,闯入五府。”幽影说到这,放下了茶杯,凝重道:“此后,水帝下落不明。于近日,我才得知,当初其闯入五府后,遭到五十人围杀,正是十队五色长袍之人组成的五十人。水帝最终,连江阜的面都没见到,却败于这样的五十人之中,最后拼命突围,这才侥幸活命。”
“这么厉害吗……”金昔陵与月露夜,显然被震惊了。
要知道,水帝乃为一帝,面对五十人的截杀,只要不是由江湖之中名声远播的人物联手,他想要从容逃脱,轻而易举。
可五府的五色长袍之人,名不见经传,却能让水帝重伤而逃,实在令人意外。
“这些年,也有不少人打探五府,但要么死了,要么重伤而归,能活下来的,实在不多。”幽影说道:“五府之中的具体情况,谁也不知道。甚至也没人清楚,那四府的府主是谁,那阁楼中,又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那你呢?应该知道什么吧?”金昔陵问道。
“五府之中,那玄黄阁里,可能藏着江湖之中,盛传的一把神兵——燧风逐芒剑!”幽影说到这,抬头看了他们几眼:“怎么样,你们有兴趣吗?”
“燧风逐芒剑……剑无锋,芒沧澜,气横行,纵千里!”金昔陵凝重道:“传闻,这把神兵绝迹江湖已久,因其剑气过盛,无人可以掌控,故该深埋于土中。自百年前,被此剑气吞噬心智的剑天涯曾经见过此剑外,此剑再也没出现过。”
“你说的不错,但这把剑,谁不想要?谁能不心动?”幽影说道:“四神兵绝迹江湖已久,如今一把已经显露端倪,腥风血雨,在所难免了!”
“不好意思,我还是没兴趣,我只是想知道,那罗生花,究竟怎么回事?”金昔陵问道。
“此花乃为一种炼制可以提升功力丹药的主要药材之一,很难培育成功,据传此花来自关外。”幽影介绍道:“但九洲之中,从不缺少奇才,有人能将其成功培育,也不足为奇。”
“前辈,能告诉我,这种花,除了五府外,还有那些地方有此花的踪迹?”月露夜这时,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急忙问道。
幽影也不卖关子,回答道:“韵洲和难洲,可能也有。”
“能具体点吗?”金昔陵不满道。
“我只知道,五府行事向来神秘,这些年,我也调查过一些五府的行事作风。他们会从九洲各地,掳掠一些有天资的孩童,然后培育成五色长袍之人。而那五个人,之所以会如此厉害,就是因为他们从小就会接受超乎常人的磨练!”
“什么!”月露夜再也不能平静了,她哥哥当初失踪时,也是位小孩,且天资过人,完全符合条件。
“露夜,先别激动,从长计议。”金昔陵急忙抓住她的手,让她冷静下来。
“而我这次,希望你能忍耐些,等到明年二月,五府就要迎接该有的浩劫,你们那时候,才有机会!”幽影认真道:“该说的,我也说了,听不听,就看你们自己了。”
“不送!”金昔陵听后,不咸不淡道。
“好自为之。”幽影也不多说,缓步走出房间。
“露夜,没事的,别着急!”见幽影走后,金昔陵连忙安慰月露夜:“放心,既然幽影说了,五府就要被江湖中人撬开,我们就耐心点,这么多年了,也不急于一时。”
“嗯!我知道!”月露夜沉重颔首。
“事到如今,我觉得应该联系你父母,他们在,应该更有把握。”金昔陵说道。
“好!我这就回风月山庄!”月露夜道。
“我陪你去吧!”金昔陵说道。
谁知,月露夜却摇摇头:“你还是留在这里,一来可以观察五府的情况。二来,我看你那四位朋友,也离不开你。所以,你还是留下来吧。”
“那你一个人,可以吗?”金昔陵担忧道。
“放心,这么多年了,我可以!”月露夜说道:“只是我……”
“一生一世在一起……”金昔陵内心似有些不快,不是因为月露夜,而是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
“会的!”月露夜肯定道。
离别的夕阳,余落的黄晕,两人在平关城外分别。
牵着马的月露夜,此刻带着斗笠,垂下纱布,因容颜绝美,她只能如此。
直到走了很远,离平关城很远了,金昔陵这才不得不停下脚步,双手握着她的香肩,凝视着最后离别时的眼眸。
月露夜最后,鼓起心底的勇气,掀开纱布,轻轻吻在金昔陵的脸颊,羞涩道:“等我!”
“嗯!”面对这样的意外之喜,饶是平日有些浪荡公子样的金昔陵,也忍不住愣了愣。
最终,金昔陵望着背影,听着远去的马蹄声,直至都成了虚无,到了无法触及的地步,这才转身,走向平关城。
然而,风云不曾平静,而且这一次,更为猛烈。
刚送走月露夜,朝平关城走去时,没过一盏茶的功夫,五色长袍之人,纷纷现身。
五人像是一体,各占一方,围住金昔陵。
他们手中,握有五把奇怪又锋利的剑,像是怪物的血盆大口,随时会张口吞没生命。
只是,这一次,五人没有先动手,似乎等待着什么。
数个呼吸后,挡在金昔陵身前的人,朝一旁退让。
蓦然间,老道出现在金昔陵身前,带着笑意:“小友,许久未见啊。”
“是你?”金昔陵凝目戒备:“不知前辈,可有要事?”
“无事,就是想看看,小友的伤,是否好些。”老道说着,微微散发出炁,似乎要操控什么。
金昔陵内心一凛,回想起井壁上刻着的字,不再犹豫,调动那随时可能被抹去的外来之炁,感应其要流经的经脉,然后顺其自然,手指微微摆动几下。
随后,他像是有些惊讶,朝着手指看去。
这时,手指陡然停止动作,一切又恢复如常。
老道似乎很满意,含着笑道:“既然小友无恙,老道告辞。”
老道说完,拂尘一甩,转身离去。
而那五人,齐刷刷一闪,跟在老道身后,渐行渐远。
唯有金昔陵,站在原地,直至他们消失于眼中,这才噙着嘴,冷冷一笑:“跟我玩,迟早会玩死你!”
刚才可谓凶险万分,但同时也证明了,老道歹毒的心思,那本罗生经,虽然是真的,可也是个诱饵。
至于香案上的浮生经,他在离开井底时,顺手拿走。
后来他也看过,虽然有些妙处,可远不如真的浮生经巧妙,像是一人刻意琢磨出来的经书,虽与浮生经有些相同之处,可效果却天差地别,修习这样的经书,于事无补。
而且,这样的经书,对于他而言,无关紧要。
“好一个罗生观的老道,五府之秘,或许从你这里,会是个开始!”最后,金昔陵舒展了一下筋骨,又恢复往日那放荡不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