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啼笑皆非:“女人的事,你们男人哪里懂?”
“爷又不傻,她们处处针对你还看不出来。”
“你少在这里装神算子!”杜蘅笑道:“她们非是看不惯我,不过是想维护你罢了。”
“你还别不信,你的事,小爷十成里最少能猜个八成。”萧绝半真半假地道。
“那你猜猜,我现在想啥?”杜蘅含笑望着他。
萧绝淡淡道:“不管你想啥,我只希望你记住,你的背后,有爷。”
“不管什么事?”杜蘅不以为意。
“不管什么事。”萧绝答得斩钉截铁。
“不论对错,哪怕我把天捅破?”杜蘅斜着眼,笑盈盈地看他。
萧绝低头看她,大掌在她身上缓慢游移,薄唇勾出一抹嘲讽暧昧的笑:“就你这小胳膊小腿,还妄想着捅破天呢?”
“切!”杜蘅佯嗔地拍开他的手:“做不到就做不到,吹什么大气?”
“谁说爷做不到?”萧绝眉一扬,脸上似笑非笑,语气却十二万分地真诚:“你只管放手去做,天大的事也有爷兜着。”
杜蘅噗哧一笑:“这可是你说的,以后真闯出什么祸来,你兜不住了,可别怪我!”
“你放心。”萧绝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抚上她的粉嫩的唇瓣,环在她腰间的臂微微用力,令两人贴得更紧,目光灼热,语气坚定不移:“我既然敢娶你,就有本事护你周全。”
杜蘅被他看得心头微颤,更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垂眸避开他灼人的视线:“不早了,该起床了。”
飞快地推开他,跳下床,一溜烟地跑进了净房。
萧绝怔了怔,看着她如一只山中的精灵,光着脚丫在晨光中轻盈地奔跑。心头热辣,翻身跃起,几个大步追上去,赶在门关闭之前,揽住了她不盈一握的腰。
“呀!你做什么?”杜蘅怕痒,被他一双大掌这么冷不丁地掐在了要上,立时便软了下去。
“你猜……”他低头吻下去,热气吹在她光洁细腻的脖颈上。
“哈,不要,哈哈,好痒……”她扭动身子挣扎。
“不要这样,还是不要这样?”他低低地坏笑着,握紧了她的妖肢,从身后挤了进去,温柔而缓缓地移动着。
渐渐的,笑声越来越低,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天地间仿佛只剩了她和他,在云端恣意地飞翔。
晨光透过银红的窗纱洒进来,落在青砖石上交叠的身影上,渐渐有了些温度。
杜蘅慵懒地趴在萧绝怀里,萧绝笨拙地以指代梳,慢慢地梳理着她的头发,试图编根辫子。
“别弄了,”杜蘅噘着唇,低声抱怨:“越弄越乱,一会成乱麻了。”
萧绝果然放手,转而拧了毛巾,细心地帮她清理。
“咝……”杜蘅雪雪呼痛,恨恨地道:“这青砖实在太硌人了,得铺条厚毡子才行。你瞧,都硌红了。”
萧绝看着她,忽地噗哧笑出声来,一把抱住了她,低低地调笑:“你说得对,是我疏忽了。嗯,一会出去就让她们铺上,省得硌了你。不过,我觉得滋味挺美妙,比哪次都好,你觉得呢?嗯,房里铺了,要不,咱们回房里再试一次?”
杜蘅自知失言,羞得满面通红:“呸!”
“放心,这回我再慢些……”萧绝哈哈大笑着,果然抱了她出去,缠着她在房里又弄了一回,这才心满意足地叫了人进来换了热水,两人沐浴洗漱出来。
听雪堂那边已经来了好几趟,催两人过去。
杜蘅做贼心虚,饭也不肯吃就要往听雪堂跑:“都怪你!一会害舅妈她们误了船!”
萧绝大马金刀地坐着不动:“误不了!咱们不到,船不敢开。”
殷勤地舀了粥喂到她嘴边:“刚刚消耗了太多体力,多吃点东西。”
杜蘅涨红了脸,心虚地抬眸,飞快地睃了四周一眼:“我用什么力?”
紫苏几个垂着眼,眼观鼻鼻观心,做老僧入定状。
“嗯,你没用力,都是我……”萧绝从善如流,手上却不停。
杜蘅生怕他越描越黑,急忙接过碗:“我自己来。”
萧绝目的达到,也不坚持,笑嘻嘻地道:“你身子本来就不好,更要注重保养,切忌狼吞虎咽,一定要细嚼慢咽。”
萧绝带着杜蘅赶到听雪堂时,行礼早已分装了几十辆大车,提前运往码头装船去了。
萧乾的脸色很难看,却也没有训斥,只安静地坐在一旁,看萧绝给两位舅太太磕头请安。
穆王妃从昨天晚上起就在哭,此刻早已两眼肿得象核桃,见不得人。
很快就到了吉时,一行人分别登上马车,浩浩荡荡朝流波河码头驶去。
萧绝和杜蘅直送到码头,眼看着船只悠然远去,再也瞧不见,这才折返。
“这里离别院挺近,要不,咱们去那吃中饭去?”萧绝兴致盎然。
杜蘅犹豫了一下,道:“很久没去静安寺了,想去给娘上柱香。”
“我陪你。”萧绝立刻道。
“下次吧,”杜蘅有些小心翼翼地道:“我找师傅有点事,你在不方便。”
“哦?”萧绝一脸玩味地睨着她:“你跟那小秃驴还有见不得人的小秘密?”
杜蘅白他一眼:“又瞎说了!什么叫见不得人?”
“那为什么要瞒着我?”萧绝错着牙,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怒气。
“不是要瞒着你,而是我还不知道师傅的态度呢。”杜蘅小心地措着词,半是撒娇半是祈求:“等见过师傅了,回头我再仔细跟你说,好不好?师傅那人行踪飘忽,居无定所,我怕迟了找不着人。”
“多带几个人,早点回来。”萧绝缓了脸色。
“有初七呢,不怕。”杜蘅嫣然而笑。
马车轻快地驶入静安寺,杜蘅直奔后山,在坪里转了一圈没发现慧智,重又回到寺中,找人一打听,却被告之慧智云游去了。
“云游?”杜蘅懵了。
紫苏忙问:“可交待了什么时候回来?”
“不曾……”小沙弥摇头:“慧智师叔祖常常出门,有时三五个月,有时一二年,这次可能不回来了也说不定……”
紫苏尖叫一声,猛地揪住了他的衣襟:“你说什么?”
小沙弥被她吓了一跳:“施,施主……”
紫苏忙降低了音量:“对不住,失礼了。你说清楚,为什么慧智师傅不回来了?”
“是这样的,慧智师叔祖并非本寺之人,本就是借住于此,去留随心。”小沙弥合十还了一礼,解释。
“我想去慧智师傅的住处看看,不知能否行个方便?”紫苏不死心。
小沙弥愕然:“……”
“打扰了……”杜蘅忙拉了紫苏往小佛堂走。
紫苏犹自不肯信,边走边回头:“我得去看看,说不定留了什么线索也不一定。”
“紫苏!”杜蘅低叱。
“师傅不是这种人,不可能一声不吭,扔下我们就走。”紫苏鼓起了颊。
杜蘅皱眉:“不是还没确定呢吗,你瞎嚷嚷什么?”
“嘿嘿……”紫苏干笑两声:“我不是怕你着急么。”
杜蘅望着院中苍翠的松柏,神情淡然地低喃:“或许,这就是天意。”
“什么?”紫苏没听清。
杜蘅不答,恭恭敬敬地在顾氏灵前跪下磕头,双手合十,低首垂目,默然祈祷。
初七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百无聊赖地返回来,好奇地看着那块无字灵位:“这是谁?”
紫苏瞪她一眼:“不该你问的事,少问!”
“哦。”初七在窗前站了站,指着院中那道月洞门:“那边有人。”
月洞门后面,是一排精舍,没有一定的身份地位,不能进。
紫苏怕初七惹祸,忙道:“也许是谁家来布施的。”
“其中有一个,功夫很厉害。”初七侧头看她一眼,很肯定地道。
紫苏心中一动:“比你还厉害?”
初七想了想,摇头:“不知道,没比。”
说着,径直往外走:“我跟他去打一架,就知道了。”
“别……”紫苏没想到她说风就是雨,急出一身冷汗。
“走,去飘香楼吃饭……”杜蘅忽地站起来。
“好啊!”初七笑靥如花。
紫苏如释重负,簇拥着杜蘅往佛堂外走。
两道人影缓缓自月洞门后转了出来,并肩而立,目送着那抹窈窕的身影渐行渐远,终于淡出视线。
慧智灰布僧衣,身姿挺拔如竹,面色清雅似莲,声音温润中透着淡淡的疏离和不悦:“王爷,你把小僧强行留于此处,又以谎言欺骗阿蘅,究竟是何用意?”
南宫宸哂然而笑:“论起谎言欺骗,你比本王也强不到哪去!阿蘅那傻子,到现在还对你那套失忆的鬼话深信不疑!”
慧智心中突地一跳,双手合十:“出家人不打诳语。”
“出家人?”南宫宸冷笑一声:“你头顶无戒疤,心中想皇位,也好意思称自己为出家人?”
慧智脸上掠过一丝羞惭,但很快,便又从容下来,带着天生的尊贵矜持:“王爷所说何意,小僧听不明白。”
南宫宸一笑,漆黑的瞳眸里闪出一抹凌厉:“本王不管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总之,你给我听好了,我和阿蘅之所以走到今天,你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失忆?这种话也只好骗骗阿蘅那种不谙世事的无知妇人!真失忆,你会一见面就收阿蘅做徒弟?会不惜耗费真元,替那笨蛋易筋洗髓?会放着大事不做,在这破寺里盘桓二年,只为十天半月跟她见上一面?”
慧智静静地看着他,半晌没有吭声。
他不说话,南宫宸也不逼迫,好整以暇地回望着他,眸光似笑似讽。
良久,慧智终于叹了口气:“你意欲何为?”
“不装了?”
慧智神色平静:“你错了。分开你和阿蘅的从来就不是我,是你的心魔。”
“凤云起!”南宫宸一直平静的神情终于龟裂。
他上前一把揪住了慧智的衣襟,近乎狰狞地嘶吼:“若不是你暗室亏心,占阿蘅的便宜,我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害她们母子双双惨死,亲手推自己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