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秦思翊!你好歹也是六国鼎鼎有名的易容师,还准备待这儿吃白饭多久?”淮陵虚又忍了三日的怒火成功爆发了。
这三日,简直就是断绝一切与府外的往来,又是不让出门又是不让离开视线的,淮陵虚快疯了。可人家六国地位好,皆是上宾。于是,苦苦忍耐的淮陵虚爆发了,怎么打?打脸!淮陵虚第一拳就冲着秦思翊的脸。
秦思翊伸手忙截住她挥舞的左手大声喊道:“古有云:打人不打脸!”
“打的就是你的脸!”淮陵虚的右手再一次向他脸上招呼过去。
“不愧是当年驰骋沙场的杀神将军的后人!亦有十足之血气!”秦思翊抬手再次截住她的右手,讪讪地笑着。
“戚——”淮陵虚收回手,拂拂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道,“江湖上有名的玄机先生,落月天机筑主公,我没叫错吧。”
“……不……”秦思翊愣了下,下意识否定道。
淮陵虚仍垂头拂袖,睫毛微微颤动,手指顿在了袖口,捻了捻,才开口道:“你来我淮王府,包括请我前去的目的,是为了弄清,我一届女子,为何撑的起淮王府这百年王府是吧?那我不妨根你说明白罢。”说罢,她凑到秦思翊的耳边,似是低语般掀了掀唇角。
秦思翊的眸子微微睁大,似是被原因惊到了,又似被她的举动所惊。
“好了,如今原因也与你明说了,烦请公子澄清那传言,离开我淮王府。”淮陵虚说完便退后几步,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
秦思翊硬是愣住了,丝毫没有想到这个小姑娘会这么“绝情”,赶他走。
见“秦公子”仍不走,淮陵虚不耐烦了,道:“青雁,送客!”
幸好“秦公子”正发愣,青雁也就较轻松的把他推走了,还慎重的关锁上了门。
“呼——”淮陵虚如泄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身后的椅子上,抹了把头上的冷汗。方才的镇定冷清显然全是装出来的,方才面前可是“秦公子”,除易容术外,武功极高的“秦公子”!说错话还得担心自己小命不保,幸得,那人重要走出了她淮王府的大门,她亦保存了她微弱的尊严。
青雁贴心地递给她一杯茶,茶杯乃是青瓷杯,其上正是斑斑青竹,也算是上好的瓷杯。
“扣扣——”此时竟又有人敲门,她惊地陡然站起身,茶杯猛地往桌上一磕,便听门外有人极具穿透力的声音:
“未婚妻,日后再来你府上品茶!”
“哧啦”一声,淮陵虚手中的青瓷杯被捏碎了,滴滴茶水顺着她的手流下,滴在衣裙上,蜿蜒出一道道水痕,青雁惊叫一声,忙取出帕子慌张的擦着。便见淮陵虚黑着脸,挥了挥手,一旁的婢女前去取干净衣物了。她推开青雁捏帕子的手,摇头道:
“这水痕会干的,换身干净衣裳便可。”
青雁犹豫了会儿,点点头,便随着淮陵虚去换衣。
伯虑国。
“据说,那雕题国的鄩嫕前几日竟跑到我伯虑国来挑事,明殿的圣子大人不忍生灵涂炭,站了出来,与那鄩嫕打了三天三夜都未曾分出个高下……”
“噗——”楚枍刚入口的一口茶喷出来了,拉着一旁雪白的袖子无声大笑起来,笑了会儿,停下来,一本正经地说:
“我没笑,这可是说书人的惯用伎俩,我跟你说……”楚枍神秘兮兮的凑到一旁某人的耳边。
一旁某人亦是十分配合地凑近,把黑发拢到脑后,露出苍白的右颊和微微发红的右耳。楚枍突然嘿嘿阴笑两声,一口咬住了某人的右耳。
斐拟一惊,下意识要站起,又扯到了被咬住的耳朵,嘶了声,忙道:“楚姑娘,楚枍姑娘,阿枍……口下留情呐。”
这时,说书人又道:“只见圣子大人头冒金光,手持圣戟……”
楚枍戳了下斐拟的背,咬的更重了些,还磨了磨,唇齿间挤出一句话:“说到你了!你什么时候'头冒金光'了?嗯?”
“没有!”斐拟坚决否认,又低头嘶了声,耳根红了一大圈。
楚枍满意的松开牙齿,继续满意地看着他右耳上深深的咬痕。斐拟捂着右耳,退了几步,面上有委屈之色。
当初楚枍办成鄩嫕去挑事,本来是想引伯虑国的皇帝出来,好讨个爵位王位做做的,不想,却把这家伙引出来了。这家伙还是个圣子,结果她女人身份一捅出来,我们圣子大人就懵了,瞬间不知道该做什么。于是楚枍只好带着他闯荡,本用他要挟伯虑国皇帝讨爵位王位的,每当她看到斐拟美的不是人哦不,是美如天人的脸时,尤其脸上还挂着委屈和懵两种表情,她就放弃了。另外,斐拟不肯回明殿,赖着她。她骂也好,打也好,赶他走也好,最后总是斐拟颠颠地跟在她身后。说她什么都好,不伤了斐拟的脸就行。可惜,斐拟除了圣子之位,便是一生活白痴,不然楚枍都想扒了他了,噢,别想歪了。
说书人的声音再一次响起:“都说啊……圣子大人还带了个女子……”
“闭嘴!”
“闭嘴!”
以上两声来自楚枍和斐拟,楚枍吼两句不算什么,可这时候,圣子大人居然也和她一起吼了出来。吼完整座楼都静了下来,人们抬头想瞧瞧这吼的人,却不想二人已先后缩回了脑袋,自然瞧不出什么。不过圣子大人的脸居然飘上了两朵红云,楚枍好奇地看着他,盯得眼睛都不眨,他感觉很不舒服,心底却有点渴望她继续瞧下去,就这么看一辈子。
可惜这时候小二走进来了,端着一壶茶水,楚枍自然就移开了目光,圣子大人微微有些气愤,但又不明白是为什么,别扭着,手一招,茶壶就从盘中“飞”出,到了斐拟手里,但他又不明白,这东西干什么的?翻来覆去的看着看着,滚烫的茶水从壶嘴里流出流在他手背,似乎马上要滴到他的衣襟上,他一皱眉,顺手往地上一抛,茶壶已碎成了一片片,壶中的茶水飞溅,好多都溅在了楚枍的裙摆上。
楚枍愣愣看着,一时不知道如何阻止,只得和小二在一旁看着,小二反应过来,大声嚷了句,要叫人。楚枍黑着脸,掏出一张银票,掷入小二怀里,挥手让他下去。小二本想说什么,看到她的表情,抖了下,乖乖收好银票走了。
此时,斐拟仍在看着自己的手背。
楚枍走过去,本想骂上一句,或是打一下,可突然想起她不是他的谁,她甚至不是这里的人,有什么资格来指责这个人前那么高贵的人?
斐拟看到她,笑了,面上现出委屈和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懵懂,把手背伸到她面前,皱起眉头:“疼……”
她低头看了看他的手背,茶水真的很烫,不仅烫红了他苍白的手,而且那块儿还冒着热气,也亏得他忍了半天才喊烫,忍得很幸苦吧……她想着,垂头轻轻吻在了他手背红块上,发丝微微垂落,柔软的发丝垂落在了他手腕处,竟然让他觉得有些瘙痒。
他抬手拨开发丝,拢到了她耳后。他突然想……想着,他眸底显出与瞳孔显出所违和的温柔。他抬起手,同时轻轻捧过她的脸,吻上了她的额头。
楚枍脸红了,掰开斐拟的手,抬头长吸一口气,继而……吻住了他的唇。
斐拟眸底即将涌出的便是笑意。
我想……我很心悦……很心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