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抢了我的裙子!还扮成我上大殿唱曲儿!”
唱曲儿的女人骤然回过头,下意识退后两步,抿着的嘴微微下撇,似乎有些不满意,垂头小声道:“装!明明本姑娘比你还像那什么洋人……你?一瞧便是什么中西混合的人……呸,本姑娘一看呐,估计人都不是!”女人面上有着极巨的鄙夷之色,最后一句话,偏偏扬起了声调,大殿上的人都听到了。
“你!”红裙女人显然被激怒了,瞳色不同的双眼似乎燃起了火焰,伸手便准备扇唱曲儿女人一巴掌。
唱曲儿的女人抬手轻轻一抓,手便顿在了半空,她讽刺的笑着:“打我?知道我凌玉纯是谁吗?哦,想起来了,你是'西洋人',怎么会知道本姑娘我呢?”
“我知道你,你,杀了很多人。”红裙女人一字一句道,显然不太会说东方的语言,之前那句显然是酝酿了很久才那么流利的。
“咳咳咳。”皇帝咳了咳,二人齐齐看向上头的皇帝,竟又齐齐未曾行礼,凌玉纯是不屑,红裙女人是根本不知要行礼。
礼部官员便怒了,嚯地站起来:“大胆!见了陛下还不行礼!大殿岂是尔等撒野的地方!”
“啧啧啧,”凌玉纯啧啧几声,道,“陛下还在上头坐着呢,陛下没发话,你说个什么劲?”
“你!”礼部官员气急,又似乎意识到什么,憋屈的坐了下来。他坐了一下子,又觉不妥,又站起来回身向皇帝禀报道:“陛下,请严惩这两个不知礼数的人!”
“礼数?”红裙女人疑惑的重复了遍,似乎并不理解。
皇帝皱起眉头,想了想,才道:“既是西洋人,如何知道我东方礼节?二位姑娘,切莫伤了和气,你二人便以使者礼节招待罢。二位姑娘请入座。”
凌玉纯冷哼一声,皇帝打得好算盘呐,一箭双雕,不仅掩饰了她们的争吵,还给自己找了这么好的台阶下!不过嘛……既是白给的待遇,不要白不要。她盘算了下,便依皇帝所说的后方位置入了座,巧的是,那红裙女人正好坐她旁边。
“喂!”凌玉纯捅了捅红裙女人,叫她,结果人家不理,于是她继续捅。
红裙女人应是被她捅疼了,回头望着她:“你,在叫,我吗?”
凌玉纯猛点头,伸出手:“你叫什么名字?我是凌玉纯,之前说过啦,咱打打闹闹又是好朋友。”
西洋似乎已有了握手的礼节,只见红裙女人握上她的手:“你好,老师说,我东方名字,叫朱雨萝。”
“朱雨萝,你到了这里,不怕,有本姑娘罩你!”凌玉纯微微笑着。
两只手相握,一瞬之间将变作了永恒。
傅思瓛抬起头似乎朝这边笑了。
公孙逾却望着傅思瓛一脸深思。
……
“淮姑娘,秦公子要见您。”
淮陵虚嘴角抽搐的看着眼前自从傅思瓛离开后不知道第几次出现的传说中“秦公子”的暗卫,一时间有一种把他揍到地里的冲动。不过人家是那“秦公子”的暗卫,也要给点面子人家。至于,为什么次次重点强调是“秦公子”,她很小就有听到传言,“秦公子”的易容之术冠绝六国,所以,遇到“秦公子”时,千万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他可能时时刻刻都易容着,是或许不是都成了枉然。
一个这么厉害的人找她,那她为什么这么躁?最近,六国之间有个传言传疯了,这也是最尴尬的,不知道是哪个混蛋传言……说她本是那“秦公子”的未婚妻,却因为见“秦公子”易容之术高明,企图偷师,可偷师不成,便卷了家当落荒而逃……对此传言,淮陵虚除了尴尬,只能表示:传言不可信。“秦公子”你他娘的就是故意的!当年明知她把傅思瓛就走,(见第一章)还装作不知道,如今出了这番传言,你倒好,找上门来请我走,你是不是还嫌六国不够热闹?淮王府不够腐朽?
本想好了一大番说辞,一见到某暗卫,全成了一碗糊糊,好吧,人家好歹扬名六国,给点面子。于是,淮陵虚开始自动无视暗卫准意。当准意在淮陵虚吃晚饭的时候毫无疑问的蹦出来,重复了那句话的时候,她喷饭了,嘴角抽搐,正好三粒米饭胜利般的挂在了准意的头发之上,准意脸色都未曾改变,又执着的重复了遍:
“淮姑娘,秦公子要见您。”
淮陵虚搁下筷子,抬眼问道:“那,是饭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她敢肯定,若这准意说是他的命,她就立马会让青雁打他,最好打个半活不死。虽然,并不知道准意的武功,但她只敢说说。笑话!跟着“秦公子”的暗卫那个武功不高?岂是青雁能比?
准意妥妥的什么都没说,半响,抬头又重复了一遍那话,然后就被淮陵虚踹出去了。
若她打你踹你,都不能还手。“秦公子”的话又在准意的脑海中响了遍,准意欲哭无泪,抠着门板,一脸憋屈,他容易吗?公子说这次谁来请就提前领双倍月钱,往后不干重活,还能当上暗卫首领,只不过请不回就会丢掉性命,当时自己头脑一热就应了下来,想着不过是一个小姑娘,结果变成了如今这模样,若是回去,岂不是会被人笑掉大牙?前有虎后有狼,不如往前跑。
幸得淮陵虚未曾看到准意那模样,不然准意便准备好接受她无穷无尽的嘲讽吧。
“准意,你甚狼狈啊。”一人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红白色锦袍的衣角以及用金线绣出的金雀羽丝覆一角。
准意犹豫着不敢抬头去看,他知道这是谁,他太明白了,以至于,这个人的目的他也清清楚楚——索命。不错,这便是规矩,失败者的规矩。
“唔……为何不抬头?我又非食人之野兽,为何惧我,嗯?”秦思翊微蹲下身子,整个人宛若神邸一般,秦思翊掐住准意的下巴,强迫他对上自己的眼睛,“忘了规矩?”
淮陵虚骤然推开门,秦思翊动作一顿,抬起头,便见淮陵虚冷笑:“在我这儿,我就是规矩!”
秦思翊微微思索半响,却是生死间的判断,薄唇微启:“也罢。此次放你,若有下次……”
“没有下次!”淮陵虚嘴角抽搐,怎么这主仆俩都是这样,一本正经地做着不正经的事,忙开口打断。
秦思翊点点头,似是明白了:“对,下次就没有下次了。”
准意迷茫的眨眨眼,应是被绕进去了,然后很狗腿子的道:“没有下次!”
“然也!”秦思翊一脸孺子可教也的表情,忽略了自己思维的“跳跃”。
我在干嘛?他们在说什?为什么淮陵虚她比准意还迷茫了。
“你们莫不是在吃饭?正好,我今夜亦未曾进食,那我……”说罢,秦思翊往门内望了一眼,跨过门槛往内走去。
淮陵虚松了口气,幸好方才让青雁收拾收拾了的,不然后果就严重了……据说,秦思翊有着超级的洁癖的,别看这人一副大义凛然、神仙气质的样子,一看到脏兮兮的东西靠近自己两尺之内,就会猛然晕倒。
这些消息可不能证明她是他那啥未婚妻,北朐国男女老少都传遍了,这并不稀奇。稀奇的是,秦思翊这家伙似乎决定赖着不走了!
也别指望别人,她用于送信的信鸽,被秦思翊一箭射了下来,说得不好听,叫“这鸟我看不顺眼”,说得好听叫“这洁白的鸟太白,挡了我视线”。
信鸽:我白也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