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她惊得瞠圆眸子。
他的吻温柔、炽烈,须臾间便已经将她融化。她好似一叶孤舟,在情的海洋中浮浮沉沉……
突然,她变了脸色,呼吸变得急促,柔荑不停地推搡起他。
他察觉到不对,停下热吻,“绾绾,你怎么了?”
“我的头好痛……”霍凉染声音羸弱的回。
他眼中的神色一紧,“无心,去叫郎中。”
“是,主上。”无心立刻领命,去隔壁唤郎中。
皇甫烨担心霍凉染之后再有事,便没有让郎中离开,而是留在府中候命。
很快,郎中赶过来,为霍凉染诊脉。
“王妃怎么样?”皇甫烨急问。
郎中因他口中的称谓愣了下,随即回:“回王爷,王妃没事,草民估摸着应该是王妃脑中的血块还没有完全散去,才会时而头疼。”
皇甫烨的脸色微沉,“可有办法医治?”
郎中吓得一身冷汗,“草民无能,无法医治,只能给王妃开些止痛的药。”
“不怪你,起来吧!”霍凉染不想牵连无辜,不等皇甫烨责怪,就已经先开口道。
皇甫烨自是明白她的心思,对郎中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郎中离开后,他才皱着眉头问她,“头疼得还厉害吗?”
“没事了,就是那一阵。”她摇头,抬手抚上他的眉心,“别总是皱眉,这里若是留下印子,就难看了。”
皇甫烨唇角含笑,“你这是在变相的夸本王好看吗?”
“真是臭美。”她无奈地看着他,“我是想说,若是变难看了,我可不要。”
“赫青绾,你敢。”他狠狠地咬牙,大有威胁的架势。
“暴君!”她白他一眼,故作生气。
“这两个字可不能乱说,若是被人听到,还以为本王窥探皇位呢!”皇甫烨拍拍她的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
霍凉染不认同的一挑眉,“窥探皇位又能如何?你本就是皇子,你自然也有机会坐上皇位。”
皇甫烨愣了愣,她以前即便不会阻止他争权夺位,却也不会这么直白的支持他。
他试探着问:“绾绾,你真希望我争夺皇位吗?”
她下意识地垂下眼睑,“我希望不希望又能如何?你会为了我放弃吗?”
不待他回话,她又道:“若是你也像我一般,在死亡的边缘走一遭,便会明白我此刻的感觉了。”
皇甫烨心中的疑虑顿时被打散,伸臂将她抱入怀中:“再给本王些时间,你要的,本王都会给你。”
他的声音温柔、笃定,好似幸福真的很快会眷顾他们……
白易凡下葬的时候,皇甫烨与霍凉染一起去拜祭了他。
回去的时候,他没有坐马车,而是拉着她的手走进边城,接受全城百姓目光的洗礼。
她是他的王妃,他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
她乖巧地跟在他的身边,漫步在街头,好似要这样携手一直走到天荒地老。
快到靖王府的时候,霍凉染打破沉默:“对了,烨,安以墨是不是快回来了?”
“嗯。估摸着就这两日。”皇甫烨盯着她,不悦地问:“你还想他不成?”
“我只是随口问问。”霍凉染无奈地摇摇头。
皇甫烨这才满意,拉着她走进一家茶楼,径自上了二楼。
雅间里,他落座,将她拉过来,抱坐在腿上。
“绾绾,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如何脱险的。”
皇甫烨一直觉得这事很离奇,他不想怀疑她,但确实有很多事情说不通。
为何她当时没有坠崖?到底是谁救了她?既然救了她,为何又要让她流落街头?
“我也不知道。”她的神色黯淡,“我是在船上醒来的,听人说,他们想将我卖去江的另一边做妓女。”
皇甫烨听得心里发紧,将脸贴在她的脸上,轻轻的摩擦,不再怀疑她的话。
他本生性多疑,信她,只因为她是赫青绾。
她将脸颊向他温暖的掌心靠了靠,“我为了不让他们如愿,便趁着他们来给我送饭的时候,跳进江里。坠江不久后,我就失去了知觉。再醒来时,我已经被江水冲上岸。之后,我一路乞讨,一路乱走,不知不觉来了边城,好似冥冥之中,自有牵引。”
“绾绾,你吃苦了。”他温热的吻,轻轻地落在她的脸上,只觉得呼吸都疼。
“不苦。”霍凉染摇摇头,眼中染了湿热,“我只庆幸,我来了。”
皇城,瑜王府的书房中。
皇甫瑾听着属下的禀报,眸中几日来的阴暗瞬间散去。但,随即便又暗下去,“下去。”
因为霍凉染突然坠崖,他几夜没有好好休息,一闭上眼,尽是她满身是血,叫着他“九哥”的惨状。
他揉了揉发疼的额头,如今她没事,今晚他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这时,书房的门被人敲响,门外传来星儿的声音,“王爷。”
“进来。”皇甫瑾冷然的看着门口。
星儿推门而入,微低着头,有些不敢看皇甫瑾的表情。
尽管,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妾,但她在他的面前,仍是抬不起头来。
皇甫瑾看着她低垂的脸颊,语气里并没有一点的温情,只是例行询问,“你怎么来了?”
“星儿熬了汤给王爷。”星儿端着托盘走过去。
“放下吧!”皇甫瑾拿起一旁的奏折翻开。
这些日子以来,嘉康帝将一些不太紧急的奏折交给他处理,明显有扶着他登上皇位的意思。
“是。”星儿放下汤碗,委屈的转身。
“以后没事的话,尽量不要再来书房。”皇甫瑾并不是针对星儿,他只是不喜欢别人来他的书房,即便是周玉致亦是如此。
星儿的身子一颤,缓缓转过身,红了眼眶,“王爷就嫌弃星儿至此吗?”
皇甫瑾一皱眉,从奏折上抬起头,“本王何时嫌弃你了?”
“王爷来星儿房中,从来不与星儿行房,难道不是因为嫌弃星儿脏吗?”星儿眼中的泪簌簌地落下,第一次敢直视着皇甫瑾。
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疯。
或许,他们可以谈谈,他也许会给她一个孩子呢?
“星儿,你该清楚,本王娶你,不过是形势所逼。”皇甫瑾点到即止。
星儿被他的话噎得一哽,不甘的道:“靖王如今已经离开皇城,王爷大可以休了星儿。”
皇甫瑾冷冷一笑,“星儿,你这是在威胁本王吗?”
星儿被他盯得哆嗦一下,怯懦的道:“星儿没有。”
“没有就回去。”皇甫瑾的语气淡得好似抽出了所有的感情。
“是,王爷。”星儿哽咽着应声,哭着跑出书房。
皇甫瑾将手里的奏折大力的摔在桌案上,眼底蓄满怒意。
为何他瑜王府的女人,就没有一个愿意消停的?
他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脑中忽然闪现年芊妩的脸庞。
若是周玉致能像年芊妩那般知事懂礼,处事大气,星儿畏怕之下,是不是也就消停了?
他似乎很久没有见过年芊妩了,久到险些忘记,他居然与皇后娘娘做了知己。
他失笑,起身向书房外走去……
慈云庵,年芊妩将署名“年十”的字画交给冯嫂,让她送去山下的一家书画馆寄卖。
她用卖字画的银子在慈云山的后山,建了一处简单,却又宽敞的院落,用来收留流落街头的孩子。
她的字画很受欢迎,甚至有些过于的受欢迎,一送去那家字画馆,冯嫂便能立刻拿银子回来。
她找人盖那座院落时,并不是以自己的名义,而是以“清风”善心人这个名号让冯嫂去操办的。
冯嫂初时,还有些不解,为何要叫“清风”。
年芊妩笑着回她,“清风吹拂人心的时候,从不要求人的回报。”
冯嫂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刚要拿着年芊妩新写的字画离开,便听年芊妩又道:“冯嫂,让那位店家代我谢谢买画的人。”
“小姐,每个买画的人都要谢吗?”冯嫂讶异地问。
年芊妩摇头失笑,也不解释,只道:“你与那店家说,他便懂了。”
她并非名家,她的字画却好卖得诡异。想来,最有可能的原因便是所有的字画都是一个人所买。
送了冯嫂离开,年芊妩一个人站在窗边,看着窗外已经落没叶子的树,心里莫名的一阵悲凉,脑中有一张面容瞬间闪过,那是安以墨的样子。
一个人的时候,她时不时会想起安以墨,会微微的伤感。
岁月无情的洗练下,她心里剩下更多的是“感激”。
她一直想再见见他,哪怕只是说一声“谢谢”也好。
收起纷乱的思绪,她走出房间,向后山的方向而去。
后山的屋舍已经竣工,她只等冯嫂将这批字画卖了,买些被褥和洗漱用具来,便可以让那些孤儿住进这里。
她这会儿打算过去看看,打扫一番。
“吱呀”,她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院子很大,里边是一间挨着一间的茅屋。虽简陋,却足够避难。
她走进离院门最近的一间,从屋里拿出扫把。她便一间屋子接一间屋子的打扫,就在她推开最后一道门的时候,手中的扫把“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她视线呆愣地看着屋角的人,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那窝在屋角的男人,一身的血迹,显然受了很重的伤。而那张脸,赫然便是她所思念的人。
他听到开门声,缓缓睁开眼,看向站在门口的年芊妩,眸中迸出浓烈的杀意。
年芊妩被他冰寒的眸光,吓得一惊,却没有转身逃跑,而是快步走过来,在他面前蹲下身。
她刚要查看一下他的伤势,就蓦地被他扼住了脖颈。
他下了狠手,若不是身负重伤,使不上多少力气,这会儿她的脖子已经断了。
她的双手握住他的手腕,从嗓子里费力的挤出声音,“安以墨,是我,放手……”
安以墨听她唤自己的名字,手上的力气不禁松了些,凝神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却发现他根本不认得。
她深吸几下,缓解了胸腔里窒息的感觉,赶忙道:“阳城外,你在山贼手下救过我。”
安以墨拧眉思量,刚有点映像,便又听她道:“我是年睿离的妹妹,顕国的皇后年芊妩。”
安以墨这才彻底的想起她是谁,撤下掐在她脖子上的手,身子重重的靠回墙上,虚弱得呼吸微弱。
他中了毒,虽自己能解,但因为失血过多,再加之两日水米未进,身子虚脱得厉害。
刚刚为了制住年芊妩,又动了真气,使得刚刚压住的毒又有上窜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