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身着蓝色锦衣的人冷冷地扫了秦姨一眼,并为回话,而是驾着二人向厅堂的方向而去。
“秦姨!”赫青绾紧张地抓紧秦姨的手,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没事,别怕。”秦姨回握住她的手,像母亲一样的安抚道。
两个暗卫驾着她们二人来到刚刚皇甫烨昏倒的厅堂门前,抬手敲了敲门,对里边禀报道:“姑娘,人已经抓到了。”
片刻,紧闭的木门被人从里边急急的拉开,赫青绾甚至还没有看清来人的脸,重重的一巴掌便落了下来。
赫青绾本就眩晕,又挨了她一巴掌,身子顿时不稳地倒在了秦姨的身上。
“小姐!”秦姨立刻抱住她,瞪向来人,“慕容雪嫣,你若是不想让他死的话,就不要这么嚣张。”
慕容雪嫣一愣,这才注意到赫青绾身边的人,神情变了几变,才颤着声问道:“你是谁?”
“雪妃娘娘的眼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差,居然连奴婢都认不出了。”秦姨冷冷一笑,抬手便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去。
慕容雪嫣惊惧地看着那张展露出来的新颜,脱口惊呼,“你是薛医女?”
“雪妃娘娘居然还记得奴婢啊!”秦姨讥笑。
“你胡说什么!”慕容雪嫣立刻瞪起清眸,恶狠狠地盯着秦姨,似要将她撕碎一般。
“到底是奴婢在胡说,还是雪妃娘娘下作到与自己的皇儿乱伦,雪妃娘娘很清楚。”秦姨冷傲的眼中慢慢地沁出浓烈的恨来,当年若不是赫青绾的娘亲救了她一命,她恐怕早就活不到今日了。
而害她如此的人,便是皇甫烨与慕容雪嫣。
那日,她随几个嫔妃到护国寺进香,却不小心撞见皇甫烨与慕容雪嫣在后山搂搂抱抱。
于是,二人便想杀她灭口,她当时被皇甫烨逼到崖边,为了保住性命,才赌一赌地跳了下去。
坠崖后,若不是恰逢赫青绾的娘亲搭救,她也不会有命活到现在。但她并没敢将当日的实情告诉赫青绾的娘亲,只说是自己上山采药,不慎落了崖。
待伤好了些,她便准备离去,怕连累了赫青绾母女二人。但赫母却看穿了她的心事,于是在一番追问下,她才又说自己是逃出宫的医女,不能留在这里连累她们。
赫母一听她这么说,承诺道:“若是这般,这事倒是不难办,我认识个宫中之人,可以帮你获得自由。”
果真,赫母说到做到,宫中第二日便传出消息,说宫中有个医女在相国寺后山坠崖,现已经找到了尸体,而秦姨当时还不知道自己的恩人认识的人居然是当今皇帝。
为了赫青绾,她本已经打算放下仇恨了。今日她见赫青绾去意坚决,才再起报复之心。
可她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赫青绾身体里会有一股那么强的毒素,化去了一部分解药的药力,又在新毒入侵的时候,两股毒素相抵制,伤了内脏,突然吐血。
慕容雪嫣被秦姨的话气得脸色煞白,颤着手捂上自己的心口。
就在这时,里边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片刻的功夫,安以墨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他冷冷地扫了赫青绾一眼,扶住身子摇晃的慕容雪嫣。
“嫣儿,怎么了?”
“墨,杀了她。”慕容雪嫣直指秦姨,一双美丽的眸子里全是狠戾之色。
“你们确定杀了我有办法救靖王爷?”秦姨鄙夷的笑望着眼前的两人,没想到命运轮转,她竟是再次撞破她的秘密,要被她杀了灭口。
“你有解药?”安以墨立刻收住动作,危险地眯起了双眸。
“有,但是我有个条件,才能将解药交出来。”秦姨转头看了一眼已经呆愣住的赫青绾,才对安以墨道:“将绾儿的解药交出来,我便把解药交给靖王爷。”
安以墨闻言,忽然视线一转,瞪向赫青绾,讥讽着笑了。
“赫青绾,刚刚我收到暗卫的紧急信号赶来时,还一直在不解,为何你要给他下毒呢!原来,不过就是想用他的命,来交换你自己的命啊!”
赫青绾的身子一颤,这才从愣神中清醒过。
“你说的没错,我给他下毒,就是想威胁你交出解药。”如今再解释什么都无济于事了,更何况安以墨也不会信,只会认为她在狡辩。
“小姐……”秦姨一惊,不等开口解释,便被安以墨的声音盖了过去。
“若是我不肯交呢?你是不是就准备看着他去死?”安以墨忽然便怒了,怒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平时遇事一向冷静的。
“那不是很好吗?我就可以与他一起去地下做一对鬼夫妻了。”赫青绾笑意盈盈,好似真的很期待这样的结果一般。
但她心里的苦,却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
胸腔里的内脏此刻正一阵阵翻腾着,她却能将这痛忽略,只念着秦姨和皇甫烨的生死。
至于她自己,在面对眼前的一切时,只感觉到了绝望。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慕容雪嫣再次抬起巴掌,却被秦姨手疾眼快的抓去:“慕容雪嫣,你有什么资格骂我家小姐狠毒?若说狠毒,你不是比她狠毒上千倍。”
“你真是义父的妃子?”赫青绾在秦姨的声音落下后,忽然轻轻地开口问道。
她只觉得天崩地裂,他怎么会与自己的“母妃”厮混?
“是,那又能如何?他爱的人依旧只有我慕容雪嫣。”慕容雪嫣被踩到了痛处,惨白的面色已经扭曲,狰狞起来。
她情愿全天下人都嘲笑她与皇甫烨之间的不伦之恋,也容忍不了赫青绾用蔑视的眼光看她。
她觉得赫青绾不配,若不是她坠崖在先,皇甫烨怕是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更何况是娶她这个仇人的女儿为妃了。
“你们……怎么可以……”赫青绾的声音瞬间弱了下去,刚刚还复杂的眸色一瞬间定格在她的身后。
“你怎么会醒过来?”秦姨震惊地看着刚刚走到慕容雪嫣身后的皇甫烨,再也维持不住镇定,脸色惊骇得瞬间失去了血色。
皇甫烨不理她的惊骇,淡淡地看着赫青绾,一双黑眸犹如深潭一般,不带一点的情绪。
“我们怎么了?”他平静地开口问她,像是在问一个陌生人,可那股子安静,又像极了暴风雨的前奏。
赫青绾被他问得心儿一颤,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凝了她好一会儿,忽然转首,狠狠地盯视着秦姨,戾声对安以墨吩咐道:“杀了她。”
“不,不要。”赫青绾顿时失声,抬臂挡在秦姨的身前。
“赫青绾,你给本王让开,本王今日一定要将这个罪魁祸首杀了。”他的双眸中蔓延开大片的红色,声音里渗着杀意。
“不,秦姨不是罪魁祸首,是我为了逼安以墨交出解药,才给你下了毒。”赫青绾明明已经哽了声,却还是将每一个字都咬得格外清晰,生怕他会听不清她的话一般。
他深沉的眸子猛烈的跳动了下,随即转为平静。
“你中毒了,为何不与本王说?”他的语气没有半点起伏,好似随口在问一个根本不重要的问题。
她微一迟疑,凄苦地笑道:“我如果告诉你,你朋友给我下了毒,你会信我吗?”
她不知道他会不会信,她只知道她此刻必须这么说。
她不能告诉他皇甫瑾的要挟,不能告诉他是秦姨给他下的毒,她只是想要逃离。
“安以墨,她说的是不是真的?”皇甫烨忽然将视线转向安以墨,寒烈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警告。
安以墨刚欲开口,却被慕容雪嫣抢了先。
“烨,你怎么能为了这个一心想置你于死地的女人,而不信墨呢!”
皇甫烨却不理她的话,“安以墨,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安以墨毫不慌乱地回:“不是。”
赫青绾听了他的回答,忽然间便笑出了声。
她就知道,像安以墨这样的小人,最后肯定是不会承认的。
“赫青绾,你什么意思?”安以墨狠狠地瞪向笑得“咯咯”的女人,一种慌不择路的感觉逼得他竟是无法喘息。
“我什么意思,你最清楚,不是吗?”赫青绾止住笑声,唇角却还挂着那抹嘲讽的弧度。
“赫青绾,你对烨若是有一点的爱,就不该像小丑一样的去离间墨和烨的关系了。”慕容雪嫣微抿眉心,嫌恶地看着她。
“我是小丑?那他安以墨算什么?反复无常的小人吗?”赫青绾又看向安以墨:“安以墨,刚刚是谁在问我,他不交解药又能如何?”
“本公子若是不顺着你的话说,又怎么能让烨听到你的狠毒用心?”安以墨讥嘲一笑,笑她的枉费心机。
他既然敢给她下毒,就必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赫青绾早料到他会狡辩,但听到这话时,还是忍不住全身一震,视线缓缓落在皇甫烨的脸上,平静地问道:“那你呢?你也不信我说的话吗?”
明知道答案,她还是很笨的问了。
皇甫烨的眉心几不可见的轻皱了下,面上的表情没有一点的改变,依旧冰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只要你亲手杀了她,今日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你依旧是本王的正妃。”他紧紧盯着她的眼,声音如地狱的修罗一般森寒。
为了慕容雪嫣的安好,薛医女今日必须要死,与他信不信赫青绾的话无关。
赫青绾的身子不稳地晃了晃,彻底地绝望了。
她这才明白,他不会放过秦姨,与下毒无关,他是怕秦姨说出他们的秘密。
她看着他毫无动容,满是肃杀之意的脸孔,膝盖微弯,身子缓缓软了下去。
“小姐,不要求他。”秦姨扶住她的肩膀,不让她跪下去。
“不,秦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赫青绾挣开秦姨的手,膝盖软了下去。
“皇甫烨,放过秦姨,求你,求你了。”她哽咽着哀求她,泪水顺着脸颊如泛滥的潮水般,将她的自尊尽数冲刷掉,送到面前三人的脚下,任由他们践踏。
“小姐,不要求他。”秦姨弯下身,扶着她的双臂,想将她拉起。
赫青绾却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一双哀戚的眸子隔着层层水雾,仰望着皇甫烨。
“赫青绾,你可知道,你护着的人是一个要杀本王,对本王有着极大威胁的人?”皇甫烨脸色阴郁的质问。
“烨,你与她说再多,她也不会懂你的。”慕容雪嫣见他迟迟没有交代人动手,再也沉稳不住。
无乱如何,她都不能让薛医女活着,不能让世上存在一个可以让她夜不能寐的把柄。
赫青绾缓缓站起身,突然便不想跪了。
她眼含不屑的向慕容雪嫣看去:“我不懂他,那你懂吗?”
慕容雪嫣被她气得心口一窒,却仍是攥紧双拳,忍下所有怒意,平静地看着她,义正词严的道:“我当然懂他,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么。”
“你说的是皇位吗?”赫青绾视线好似带着锋芒,将慕容雪嫣的心思尽数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