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给我吧!你去收拾一下,等他晕过去,我便去找你。”她接过秦姨手中的托盘,转身按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丝毫没有察觉身后的秦姨,此刻正眸光泛寒。
她回去的时候,皇甫烨已经将她做的菜,端到了自己的面前,正津津有味地吃着。
她有些诧异的看他一眼,给两人倒了酒后,不禁也好奇的去夹了一筷子自己做的菜。才一放入口中,她连忙将口中的菜吐出来,伸手便去端那盘自己做的菜。
“你做什么?”他按住她的手,端起手边的茶水递给她。
“太难吃了,不要吃了,吃秦姨做的吧!”
“哪里难吃,本王觉得别有一番滋味,很不错。”他又将茶杯往前送了送,“喝点水压压。”
“你不觉得难以下咽吗?”她接过茶水,默然地低头。
“要是真的难以下咽,本王就不吃了。”他这话倒是实话,不是为了讨好她。
人心情好的时候,吃什么都好吃。再加之他行军打仗的时候,连草根,树皮都陪着将士们吃过,又岂会觉得一盘盐放得有些多的菜难吃呢!
她的头又低了几分,心头有痛意划过。
“来,陪本王喝一杯。”他端起酒杯,对着她举起。
赫青绾看着他的举动,忽然走了下神,总觉得两人之间现在的关系好像很奇怪。
想了想,她才明白过来,他们之间似乎连一个适应的阶段都没有,便突然间和好了。
而曾经的那些问题,不是不存在了,只是被他们刻意地忽略了。
“绾绾?”皇甫烨又唤了一声愣神的她,她这才反应过来,端起酒杯,陪他喝了起来。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坐下来,心无芥蒂地面对着彼此。
只是,他以为这是幸福的开端,她却当成了结束。
“绾绾!”他拉过她的手,仔细地打量着她。他总觉得今日的她哪里不对劲,却又看不出破绽来。
“绾绾,她不会出静院的,只要你不过去……”他这话说得有些艰涩,他明明是想向她保证,嫣儿不会再出现在她的视线中,但话一出口,却又不知道这么解释对不对。
对于哄女人这方面,他实在没有什么经验,总觉得什么话到了自己的口中,都有越说越糟糕的意思。
她苦涩一笑,心里强制压抑的痛意再次翻滚而起。
“你是想说只要我不去找她的麻烦,她便不会伤害我吗?”她平静地望着他,失望地问。
“本王了解嫣儿的性子,她很懂进退。”他有些无力的回。
“也许你曾经很了她,但你不了解女人。”她不想与他争辩。
“其他的女人,本王不想了解,本王只想要了解你。”他蓦地伸出长臂,扣住她的腰肢,将她带入了怀中。
她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嘭嘭”的心跳声继续道:“你面前的我,从来都是最真实的我,只要你还记得曾经的那些过往,就等于了解了我。”
他抚着她柔软的发,眼中不禁闪过曾经的一幕幕,在心中细数着她的美好。
“绾绾,告诉本王,你有什么心愿吗?”
“心愿啊!”她想了想,笑着摇摇头,“这样便好了。”
她不是没有心愿,只是她知道她的心愿,他注定没有办法完成,那又何必说出来徒增伤感呢!
“只要你觉得好便够了。”他没有再逼她,却坚信假以时日她定会对他敞开心扉。
“三哥,那你呢?你觉得什么才是好的?”她从他的怀中昂起头。
他的心思一向比较深沉,即便是化身成夜染的时候,他也是极其安静的陪在她的身边,很少说话。
他凝着她眼中晶莹的神采,喉结极快的滑动一下,迅速回道:“你。”
“嗯?”她不解的一愣,还不待多做反应,唇已经被他堵住。
他的口中带着淡淡的酒香,明明与她喝的是一种酒,似乎与她口中的味道一点都不同,将她迷醉。
她试探着伸出小巧的丁香,在他的引导下,探入他的口中,轻轻的扫过那酝酿着酒香的地方,撩拨着他每一根敏感的神经。
她的心头一阵涩然,只想将他的味道记入心中。
他粗喘着放开她的唇,贴上她已经红透的耳廓,故意呵着热气,低语求道:“绾绾,做本王真正的女人,好吗?”
赫青绾只觉得一股电流从身体里划过,她绷直身子,娇喘着拒绝,“不行,秦姨若是……”
“本王保证,她听到声音,一定会退出去很远。”他坏坏一笑,觉得怀里的小女人可真是够傻的了,哪家的下人这么点规矩不懂,听到主子的屋里有情况,还往里闯的。
“不行,这里真的不行。”她按住他的手,不让他得逞。
他无奈地叹了声,抽回手,却在她的神情刚一松懈的时候,蓦地将她抱起。
“啊……”
身子突然悬空,吓得她连连尖叫。
“既然你不喜欢这里,本王带你回……”他刚迈出两步,话还没有说完,身体就不稳地晃了晃,只觉得眼前的景物都开始晃动了,险些手一软,就将怀中的赫青绾扔出去。
她揽住他的脖颈,稳住身子,紧张地问:“三哥,你怎么……”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他眼中涌起的浓浓杀意吓得噤了声。
“绾绾……”他咬牙,从牙缝间刚逼出两个字,高大的身子便向后倒了去。
“三哥,对不起。”她颤着手,轻轻抚上男人的脸颊,离别的痛险些将她的心撕碎。
“嘭嘭嘭。”
门外响起沉稳的敲门声,她知道是秦姨来了,只能忍痛收回手,站起身,走到门口,将门拉开。
“小姐,我们走吧!”秦姨拉过她的手,便要向门外走去。
“秦姨,他真的没事吗?”她不放心地又回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他,有些不安地问道。
“没事,只是普通的迷幻药,他沉睡几个时辰便会醒了。”秦姨很是肯定的回。
她这才安心些,从袖中摸出嘉康帝给她的免死圣旨,放入皇甫烨的怀中,随着秦姨走出屋子,将门在外边关上。
两人离开饭厅后,顺着密道,很快便离开了大宅。
只是,走出了一大半路程的时候,赫青绾只觉得喉头一痒,顿时涌上了一股腥甜来。
她努力地将嗓子里的腥甜咽下,不想让秦姨担心,但她苍白的脸色还是泄露了她的情况。
“小姐,怎么了?”秦姨边问,边拉过她的手腕,摸上她的脉搏,随即一震,脱口道:“你原本就中了毒,为何不说?”
她愣了下,刚要回她“没事”,劝她安心,就察觉出了她话里的不对劲。
“秦姨,什么叫原本就中毒了?”她努力压住再次翻涌而起的腥甜,狐疑地问。
秦姨略显发慌,不答反问:“你知道是谁给你下的毒吗?”
“我……我不知道……”她慌乱地回。
“是不是皇甫烨?”秦姨见她这么包庇下毒的人,直接猜到了皇甫烨的头上。
“不是他!”她矢口否认,不安的神色却不足以让秦姨取信。她拉过她的手,便往回走:“跟秦姨回去。”
“不,秦姨,我不回去。”
“你不回去,难道等死吗?”秦姨一下子便怒了,满眼的戾色,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和。
“秦姨,我不要回去,您就成全我吧!”她坠在原地,就是不肯挪动步子。
“你还说不是皇甫烨?”她的眸色越发寒戾的盯视着她,似能看进她的心里一般。
“秦姨,真的不是他。”她无奈的解释。
“那也是他身边的人做的。”秦姨蓦地松开她的手,狠声道:“你若是不想让他死,就跟我回去。”
“秦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震惊地问,看着这样的秦姨从心里往外的发寒。
“我给他下了毒,不出三个时辰,他便会死在自己的睡梦中。”秦姨沉着脸,毫无愧意的将事情和盘托出。
“下毒?”赫青绾惊得瞠圆了双目,再也压制不住嗓子里的腥甜,一口血便喷了出去。
她却顾不得自己的毒,一把抓住秦姨的衣袖,满眸凄绝的质问道:“秦姨,你不是说那只是最普通的迷药吗?为何变成了毒?为何他会死?”
不,她不要他死,她不要。
秦姨视线里的冷意始终没有散去一分,她就那样紧紧的凝着她,没有一点的愧疚。
“你怎么可以骗我?”赫青绾对她低吼,终于绝望地推开了她,向大宅的方向跑了回去。
她要救他,一定要救他,她不会让他死的。
秦姨痛苦的一闭眼,她若是想到事情会这样,定然不会那么冲动。
她不敢再给自己时间去后悔,连忙快步追上脚步虚浮的赫青绾,刚欲伸手去扶她,却被她大力的拂开。
“不要碰我!”她痛苦的嘶吼一声,人已经向地面摔了去。她的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手心,膝盖,当即传来尖锐的疼。
可她却不敢耽搁片刻,当即从地上费力地爬了起来,继续向前摇摇晃晃地跑去。
跑出没多远,膝盖一软,便再次狠狠地摔了下去。
“你若是不想让他死的话,就不要再与我闹别扭。”秦姨上前一步,蛮横的将她从地上扶起。
赫青绾的身子一震,果真没有再挣扎,任秦姨扶着往大宅走去。
起初,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甚至没有看对方一眼。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赫青绾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些,才开口问道:“为何?”
“报仇。”秦姨苦笑着吐出两个字。
“秦姨……”赫青绾紧紧地咬住唇,却仍是止不住身体的停颤抖。
“小姐,这件事是秦姨对不住你。等出去后,拿到了你的解药,秦姨会向王爷坦白一切的。”秦姨在密道口,停下脚步,看向赫青绾。
“不,秦姨,你只要将解药给他服下,我们立刻离开。”她虽恨她利用自己去害皇甫烨,但终究见不得她有事。
“那你的毒呢?”秦姨这才明白,这丫头原来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离开这块伤心地的。
“秦姨,我的毒不是他下的,你就算逼他,也没有用的。”赫青绾心里隐隐的不安起来。
她怕秦姨揭穿一切,她不希望局势更加的复杂。安以墨那样的怪脾气,若是执意想让她死,不管谁逼他,他都不会交出解药的。最后只会让皇甫烨又失去了一个得力助手,更加的孤立无援。
“有没有用,试试便知道了。”秦姨不再与她多言,扶着她走出了密道。
密道的出口在一处极为隐蔽的林子中,两人从林中转出后,便直奔后院。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她们才走到花园,便有人将刀驾到了她们的脖子上。
“你们是什么人?”秦姨震惊地问,脸上没有一丝的惧怕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