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给大家讲述杨海诚为我倾情奉献的,五百元的超值套餐之前,我还想给大家讲讲,柚子姐的故事。
很显然,这个故事的作者,完全是不按套路出牌的。而那些不按套路出牌的人,与其说,他们富有创新精神,倒不如说,他们在写作之前,脑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套路。他们懒得组织自己故事的结构,只是凭着自己一时高兴,想到哪里,就写到哪里。
诚然,就像那些所谓的意识流小说一样,随性的作者,写起来都是很舒服的——而他们笔下的人物就麻烦了,不得不找出这样或是那样的借口,或者是遭遇异想天开的不幸,才能把已经在崩溃边缘的逻辑链衔接上。(实际上,无论这些人物怎么努力,逻辑链早就崩溃了,因为那作者根本就不用心。)所以,越是现代的小说,主人公就越是无助,总是要遇上莫名其妙的意外(就比如卡夫卡小说里的主人公),认识稀奇古怪的人物。
不过,老实说,现在讲柚子姐的故事,我个人倒是觉得,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时机。据说,在古埃及,当宴会达到了高潮,人们都在兴头上忘乎所以的时候,主人便会唤来佣人,抬一具很可怕的尸体到桌子上。如此故意“大煞风景”地扫兴,无非是为了让客人们不要太得意忘形,时刻提醒着人们,人生说到底还是艰辛的,而像这样幸福的时光,也是少之又少。
所以在我看来,柚子姐的故事,便是我们今天宴会上,最合适不过的尸体。
同时,这也是我欠你们的,从一开始就欠着了。
柚子姐本科毕业就留校了,担任我们学院的心理咨询师。(这里传达来自作者的公告:这个故事里的任何人物,事件,机构,纯属作者本人的胡思乱想。如有雷同,那算这作者倒霉。)一方面,本科生留校什么的,完全是天方夜谭般的事情;另一方面,柚子姐又不是什么突出人物。因此,无论从哪一点来看,柚子姐都没有理由担任这个心理咨询师。
而只要有奇怪的事情,那么,事情的真相总有一天会被人找到——因为这世上无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据说,当年柚子姐有一个男朋友,两个人虽没有小说里讲的那般,天造地设,情投意合,然而感情还算不错。关键在于,一次,柚子姐被一堆小流氓(估计是嗑药了)架走,要带去强奸。男朋友自然要挺身而出了,然而,就像刚才说的,这不是小说,逞英雄的男的,自然被人家几个人乱刀戳在地上。结果呢,柚子姐一边被人强奸,一边看着自己的男朋友失血过多而死去;而那男的在死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自己的女朋友被人强奸。
(虽然我很同情这个男的,但人摊上了这种命,那也真是没救了。)
本来这几个人是准备连柚子姐一块做了的,但发现有人来了,而且不是他们能对付的数量,便丢下柚子姐跑了——柚子姐捡了一条命,也不知道,这是柚子姐的幸运,亦或是不幸。活着自然是好事咯,所以说柚子姐幸运;而后面发生的事情,也真的只能怪柚子姐倒霉。
It turned out to be that(我特别喜欢这个表述),那一堆小流氓,都是家里有钱有势的家伙——而自然,这些人请了最好的律师,做了最好的打点。当然,现在不是万恶的旧社会,人命关天的事情,不像之前那样随随便便就糊弄过去。律师们认为,事情的关键,就在于柚子姐。如果柚子姐拒绝出庭作证的话,那么,虽然事情不能挽回过多,但对于被告,还是极其有利的。因此他们开出了优厚的条件,不但包括一大笔钱,也有着让柚子姐留校工作的机会,以及限制媒体对这摊子烂事儿做过多的关住(因此很多人便指责说,这件事学院做得很不厚道,实际上学院并不是看重那些钱。他们也仅仅是想息事宁人,赶走那些天天来做报道的记者。据说在此事件之后,院里的领导一个个的也就都走了,要么是退休,要么是去别的地方。说实在的,他们仅仅是感到厌烦,想理这些破事儿远一点)。柚子姐家里同意了,因为他们是中产阶级,而根据“政治经济学”,软弱性和妥协性是不可避免的——毕竟人家要过日子,而且,那样优厚的条件,恐怕也不是他们能够拒绝的。
有人说(就像他们亲眼看见了似得),在开庭那天,柚子姐在学校里上课——突然一个中年妇女冲了进来,抓起手边随便的什么东西,就往柚子姐身上扔,同时嘴里也不停地骂着难听的话——想必这就是她男友的母亲了吧。但毕竟胳膊拗不过大腿,而且按照法律,如果柚子姐不出庭作证,审判也就是那样一个结果。于是在毕业之后,柚子姐按照约定,自然是留校了,只不过被踹到了教学楼里最远,最偏僻的角落里——学校再也不想和柚子姐,以及这件颓废到骨子里的烂事儿扯上半毛钱的关系了,不想再看到她。
到头来,这件事儿要怪的,也只有柚子姐一个人,因为一切都出自她的自由意志。一切说到底,都是按照法律程序来的,仅仅是因为柚子姐贪图人家给的好处,自己破坏了法律,那这件事儿还能怨谁呢?这也就是为什么,每每当柚子姐批判社会不公正啦,社会和人又处于某种紧张的关系啦(就像雅克拉康讲的那些东西),等等,我都会持以一种不以为意的态度。因为您本人就是社会公正的破坏者,又有什么权利去要求公平和正义呢?
换句话说,柚子姐无非就是在那里得便宜卖乖。我觉得吧,我现在正在变成一个冷酷无情的人,一方面,我承认,这要怨社会(当然了,一旦你开始抱怨社会了,那也只能说明你这个人本身也就没什么本事),现代性社会的结构主义和机械主义信条,自然会让大家或多或少地冷酷起来;然而另一方面,这也是那些当事者的问题:比如什么柚子姐呀,细竹姐呀,这些家伙很不幸,这是真的,可是我从这些家伙的一言一行里,怎么也找不到半点让我同情她们的理由。
关于柚子姐的故事,也就是这些,我不想再做过多的评论。我想,这个故事里散发的那种淡淡的绝望感,以及更多的是颓废感,也就足以作为,今天欢乐气氛的适当调剂吧?好,我们继续讲杨海诚的事情。
杨海诚高兴地对我说(我觉得,作为一个推销者,应该有这种感同身受的能力,自己也要表达出,对自己所兜售产品的那种期待之情。即便对方不感兴趣,也有可能用自己洋溢地情感给对方洗脑,更不用说对方对此早就朝思暮想了……啊,我这个人真低级……)事情已经搞定,而今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在吃饭的时候拼命地给紫灌酒。虽然紫这个人很能喝,但是海诚已经做好了准备,会事先在她的餐具上涂上些药物——总之就是,今天晚上,紫是肯定会听你摆弄的,甚至会很热情地迎合你。而你需要做的么,哼哼——海诚把一张我们学校附近青年旅社(我妈常说,从学生手里挣来的钱,都是昧良心的钱,对此我深以为然。)的贵宾卡,插在了我衬衫的兜子里,而且还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说:
“用完了可要还给我呢。”
怎么说的,幸福来得有点太突然,我似乎还没做好准备,比起这个,诚哥(我这个人真的很低级,仅仅因为那么一点事儿,就开始管人家叫“哥”了,唉)细竹姐现在似乎在骚扰美琴……
学姐两个字还没说完呢,细竹姐就突然从厨房里跑出来,手里拿着的自然便是学姐的bra了,高兴地挥舞着。看见海诚在这里,便妩媚地对他说道,“哟,海诚,这件内衣,看上去是不是很熟悉呀?是不是昨天晚上摸过呀?有没有闻过呀?上面是什么味道呀?”
身后则是美琴学姐,捂着胸,红着脸,一筹莫展。
我说,细竹姐,您这么做,就真的有点过分了。自然,细竹姐和学姐关系很好,学姐也很护着细竹姐,大概不会因为这样一点小事儿就撕破脸皮;可是杨海诚就不一样了,他可是个Teufel,尽管是很低级的Teufel。但正所谓,神佛易侍,小鬼难欺,像杨海诚这样坦率的人,是不惮于无所不用其极的。又何况,杨海诚这样低级的Teufel,像细竹姐那样的人是不可能认不出来的(就算她本人认不出来,蟑螂们敏锐的触角,也会探到那股颓丧的味道)。别的不说,单从他对自己事业的热爱,就可以看出他就是一个不仅是颓废,也已经落魄到了骨子里的恶魔。
但学姐作为一个mortal的人类(如果她还没有被虫子们彻底captured——不过,就算她真的已经沦为了虫子一类的东西,那也只有被Teufel使唤的命儿,反正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并没有对Teufel给予应有的尊重——相反的,正是因为她知道杨海诚是什么底细,所以才这样捉弄他,践踏他作为“为恶而成善的伟大力量”之尊严——就像她对待柚子姐那样。更让我始料未及的是,杨海诚这个家伙竟然是一副毕恭毕敬地态度,而且很高兴。似乎细竹姐跟她讲话,对他来说是某种恩赐似得。“当然见过了,学姐(夭寿啦!不可一世的Teufel竟然管这样种人叫学姐啦!),不过呢,请允许我更正您一点。不是昨天,她是今天凌晨才换上的。因为我对她说,这件文胸看上去更有艺术感。如果一种性行为不以生殖为目的,那么就要追求审美的愉悦才是。这是我的一点个人看法罢了,学姐您觉得呢?”
这可真是吓死人了——我之前也听说过,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杨海诚对细竹姐总是有一股子敬畏之情,但我真的没想到,竟会达到这种程度。别的不清楚,但最起码在歌德的Faust里,Teufel对待上帝也不过如此。
“嘛,既然你们两个人感情这么好,不妨在我面前秀秀恩爱吧,喏——”细竹姐颐气指使地,把胸罩扔到了海诚那里,示意他当着我的面,给学姐戴上。
真的,细竹姐,如果你是在开玩笑的话,那这玩笑真的有点过分了。
只是,海诚还是一脸恭敬地神色,手伸进了学姐的衣服里,虽然积习难改地揉了一下,但表情还是很严肃的。至于学姐,则完全把脸背了过去,但我可以看出,羞红的脸连脖子都浸染了。
“嘿嘻,这才是相爱的人该做的事情么!海诚呀,你也应该把这些东西融入在你的生意里面,不然看起来总是干巴巴的呢……”细竹姐并不看他们两个,只是低下头来,拧开盖子,闻了闻海诚买来的酒(我好像看见一只小蟑螂从她的头发里探出头来,挥舞了一下触角),笑了笑(意味深),始终不看它们两个人——我怀疑细竹姐似乎是在卖弄自己的权威,在做给我看。
“跟这两个人玩儿,一开始也许很开心,但最后……反正像你这样的,也只有被它们玩弄的份儿。”
细竹姐对我耳语。也许是看我有点儿不太明白,她便又补充说:
“当然咯,美琴还好,虽然有时候会有点儿那什么,但是至于那个男的么……嘿嘻嘻,我可是知道,你花了五百块钱,还是小心一点吧……”
不等我追问,细竹姐挥挥手,走了,说是这回真的是去买料酒和酱油。
说实在的,刚才的一幕,的确有点尴尬,而最尴尬的那个,非杨海诚莫属。我么,虽然有点看不下去,但毕竟也只是在看着,什么都没做;而至于学姐,顶多也不过是刚才那没羞没臊玩笑的延伸,对此生气的话也有点太小心眼(实际上学姐真的有点生气了,细竹姐走了后,学姐红着脸说了句,“做饭去了”,就离开了我们,而且令人在意地用厨具发出了很大的响声)。而对于海诚来说,事情就很不一样,因为谁都看得出来(虽然一共也就我们四个),细竹姐明摆着在欺负杨海诚,as above-mentioned,故意要让这傲慢的Teufel难堪。
而实际上呢,本应该是最尴尬,最受气的家伙,反而是现在最坦然的一个,就好像刚才没发生什么似得,正高兴地——而且反客为主般地,详细讲解着今天晚上的计划。他似乎比我还要期待,搞得好像花钱的那个登徒子不是我,反倒是他——给我讲着今天晚上的计划。
“给她灌酒是当然的了,但也别给她灌太多——因为我们是好朋友,我才给你讲这个呢。要是一般人我不告诉呢。平时,我都把姑娘灌得人事不省,就像那天你看到的那样,再交给我亲爱的客户们,仅仅图个省事儿。但实际上这么做事毫无质量的,毕竟这种事情说到底,还是一个zweitheit。如果只有你一个人搞来搞去,对方跟死了一样毫无反应,女孩子们又和那些器具们何异呢?这实际上既是对女孩子们的不尊重,更是对客户的不负责——自然,我现在也被钱蒙蔽了良心,责任什么的也不那么关心咯。”
“古人云,酒到微醺正好。酒起到的,更多的还是麻痹的作用。而你要做的,不是彻底把她麻翻——面对一具肉体的玩具,就像殡仪馆里迷恋尸体的那些变态一样,或许我境界很低,尚未知其中之乐趣。咱们要做的,麻痹她的理性就够了,然后让情感的阀门打开,一切都喷涌而出——这才是最好的状态。搞不好还会弄得假亦真来真亦假,把你当成她的心头肉,赶她她都不走呢!”
那个,诚哥,要是真那样,可能就麻烦了……(然而,我在某种程度上,并不认同海诚的这种观点。女性主义文学批评说的很好,像那些缠着你,赖着你,哭哭啼啼不会离开你的女人,更多的不过是男性对女性的幻想。按照她们的观点,女人和男人也一样,这世界上从来也没有谁会真的把所谓“爱情”当回事儿。虽然现实中这样的情况也有,可也出于别的原因:要么就是说女方怀孕了,或者是男方是在是太有钱了,等等——自然,前者是不得了的麻烦,而后者更多地也只算是男人的幻想。无论如何,我们不应该像海诚那样,泛泛地对女同胞们一概而论。)
“不过呢,我的好同学,具体该怎么把握,那就要看你的了。有可以言传者,亦有言外之意者,到时候你还要根据她的语言,动作,行为,等等来判断。我只能保证,今天你能得到她,然而,你得到的会是怎样的一个她……恐怕要取决于你自己,就说这么多了,被别人听到了也不好,加油吧!”
懂了,可是,好像细竹姐已经知道了我的事儿,这应该没……
“细竹学姐除外呢……”不知道为什么,一提到她,海诚的神色马上就变了,就好像谈论某个神灵,表情也不可亵渎一样。
“细竹学姐,可是无所不知的大姐姐哦!”
不等海诚回答,细竹姐就插话道。
美琴学姐说的对,超市就在楼下,买东西花不了多少工夫。
“你们说的人吧,好像就在后面,嘿嘻嘻,要是我没看错的话。”
说着,细竹姐拎着早已经被人遗忘的酱油和料酒,去帮学姐的忙了。
“哦,阿卿还没来么~?”
实际上,来的不是我报以矛盾情感的紫,而是阿卿的“女朋友”,玲子。
看来细竹姐不放过任何一个捉弄海诚的机会,在细竹姐眼里,海诚是一个无所不用其极,为了五百块什么都干得出来的家伙。结果呢,与其说他本人是Teufel,不如说他更像是被Teufel诱惑的家伙。(或许,在魔界,也有所谓的hierarchy,任何一个Teufel,都是从被Teufel诱惑做起的——没有人教我们如何去诱惑别人,我们都是从被诱惑里学会了诱惑。)
杨海诚眯起眼睛,穿过身子,看样子是彻底被细竹姐的言行激怒了——只不过呢,这份儿愤怒,似乎还是得发泄到另一个倒霉蛋儿的身上。
“没有来呢,我亲爱的小鸽子,所以现在不妨……”虽然海诚的语言和优雅,但是动作却有点猥琐,似乎很亲昵地搂住了玲子(以后我一般都只用“玲子”,因为带引号的“她”的确是件麻烦事儿)窄窄的屁股(有定义说,男人和女人有了身体接触,我们可以根据所触摸的部位来判断,两个人是什么关系:肩膀是朋友,腰是爱人,至于屁股,则是姘头了),两个人的脸离的很近,似乎是要亲上去的样子。
……难道说细竹姐,无所不知的大姐姐,刚才那句揶揄也是真的咯?自然,对一个Teufel来说,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而我以后对于细竹,恐怕也得用“学姐”来称呼。
“X!(这一纪响亮的‘X’,瞬间戳破了我对世间美好的一切幻想,如今我也只能用petrified,来形容自己内心痛苦的感受)你别碰我,你这个变态!”
玲子粗暴地打开了海诚的手,也打开了,仅仅在不久以前,我对她的美好印象——因为我似乎看见,玲子脸上多了几份狠毒的神色,我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那些历史通俗演义里,朝廷宦官(我们姑且把关于玲子的传言当成事实)那一张张阴险又扭曲的神情。“我真应该跟阿卿一起来,然后当着他面告诉他,他最好的朋友如何对我动手动脚!”
也许是因为没有什么顾忌,玲子的声音也变得有点儿奇怪了,和之前听到的,纯净如水的声音,即一样,又不太一样——说一样,是因为没有任何东西掺杂,而也就是因为没有任何东西掺杂在其中,我有点摸不清楚,站在暗处促使那声音震动的,是怎样的灵魂。
“哦,是么!Ach!好害怕呀,千万不要跟六爷说呀,他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啊,况且……”也许是刚刚在细竹姐那里受了气,然后有在玲子这里发泄的缘故。此刻的的海诚,比任何时候都像一个Teufel。傲慢,放浪,无耻,邪恶,而且似乎有着十足的自信和底气to be so。他使劲儿地掐住了玲子的脸(该说不说,玲子的皮肤真的不错。看着海诚那么掐,我真担心他会把白白软软的东西撕下一块来),挑衅似得说,“而且我早就跟他讲过了,我不仅动过你的手,动过你的脚——我可是动过你身上每一处,嫩嫩的怕被别人动的部位呢——嘿,你以为六爷的那些活儿,都是谁教给他的?嗯?哦?你想哭?哭呀?”
玲子气得脖子发红,愤怒的毛细血管浸染了她白净的面孔,把豆大的眼泪儿从漂亮的大眼睛里挤出来。
“Wehhhhh,哭鼻子呢,嗯?”玲子费力地要挣脱,但是那双娇弱(我很想用delicate这个词)的手,怎么也掰不过杨海诚——毕竟人家是男人。And since we came to the same topic,海诚脸上露出了恶毒的笑容,轻轻地对玲子说:
“男子汉怎么能哭鼻子呢?”
这真的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孰)可忍,婶也不能忍了。玲子使尽了浑身的力气,挣脱了海诚,因为脸太白净了,所以被掐的痕迹清晰可见。大概是大颗大颗streaming的泪珠也无法让玲子释怀,玲子缩起自己瘦小的肩膀,嚎啕起来(并用同样可怕的哭腔对我吼说,“你妈的看什么看啊!”——X!我又怎么得罪你了?!)。在高声宣布了,“你们这些人都是大傻X。”的结论后,鞋也不穿,光着脚跑出门了。
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厨房那面不可能没有反应。美琴学姐探出了脑袋(和海诚一样,恐怕学姐此刻也想找个人,发泄一下刚刚被细竹姐捉弄后的满腔愤懑),也不说话,只是怒目地看着我们。良久,她撅起一边嘴唇,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刚才又欺负玲子了?”
“不……她……不老实……”
学姐对海诚支支吾吾地玩意儿并不感兴趣,只是令人不安地瞪着他,然后把头缓缓地缩回去了。
“唉……这哥们,真逗,至于么……”此时,海诚是真的尴尬了,挠着头对我苦笑。而就趁着他对我说话的功夫,细竹姐也把头探出来了,幸灾乐祸地笑着。她没说话,只是对我摆了几个口型——很显然,是不想让海诚发觉。
“又-欺-负-弟-弟-了。”
根据细竹姐的口型,我判断是以上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