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司寇逸既然要成亲了,也就是说,这段不伦之恋应该要画上句号,他不知道,其实他的想法和司寇逸是一样的,他们都以为,时间,可以抹杀一切,只要将凤羽心底的执迷连根拔起,一切就可以恢复宁静,直到不久后,他们才知道,自己的想法,错的有如何的离谱,让他们,差一点,就失去了她。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赵琳看着梁洛书道。
“越快越好,你们收拾一下,尽量轻车简行,最好明早就可以出发,我先回去把手里的事情交代一下,再去宫里跟皇上告假。”梁洛书目不斜视的看着凤羽道。
“嗯,以防万一,我也再去宫里取些药材。”赵琳思索道。
“赵琳,你老实跟我说,凤羽的病,能不能好?”梁洛书转头看着她道。
“公主的病,源自自己的心,身体上的病,或许能靠药治好,但心底的病,却不是我说能好就能好的,先天有疾或许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件很棘手的事情,但是,公主又岂是普通人呢,若是宫里那稀世的药材都保不住公主,又何谈稀世二字,那我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呢!”赵琳含笑道,眼底的那份自信让梁洛书心底的担忧少了几分,赵琳的医术,他是信得过的,只是凤羽心底的伤,他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治好。
“如今,先把身治好就行,拜托你了。”梁洛书认真道。
赵琳笑着点点头,转身下去准备了。
皇宫里,皇帝看着多日不见的女儿消瘦成这般样子,不免的心底担忧,有些微怒的喝斥道:“你们是怎么伺候公主的?”
跟随而来的宫女吓的双膝跪在了地上,殿内的宫女太监见皇帝动怒了,亦是吓的低头不语。
“父皇,我这是老毛病了,他们伺候的已经很好了。”凤羽微微一笑,看着皇帝道。
“不是说只是微恙吗?朕这段时间政务繁忙,也就忽略了你,怎么就成了这样,赵琳呢,可有好好给你看过?”
“一日三次,从未断过,比儿臣的膳食还要准时,不过是染了些风寒而已,父皇无需担心。”凤羽道,看着皇帝眼底的担忧,心底一暖。
“嗯,就算是风寒还是不能耽搁,你本就身体不好,要好好养病才是。”皇帝道。
凤羽笑着点点头接着道:“今日进宫是想来跟父皇请旨的,儿臣想去谨州看看花会,许多年未曾走出过墨城了,也想出去看看,赵御医也劝儿臣出去走走,总看着这些一尘不变的事物,对身体没有好处。”
“怎么偏在这个时候要出去呢,你如今正在病着,而且你九皇叔过两日就要大婚,你和他平日里素来亲厚,他对你也是极为宠爱的,再怎么也该等你九皇叔成亲后在动身吧!”
凤羽身体一滞,稳了稳心神,才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笑意道:“若是在不出发就赶不及花会了,而且儿臣如今有病在身,留下来也不方便前去观礼,难免带了些晦气冲撞了新王妃,贺礼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让启儿带我送上就是,这两日觉得心底很窒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墨国天气的缘故,父皇还是放儿臣去吧!”凤羽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拉着皇帝的袖子道。
平日里鲜少看见她如此女儿态的样子,毕竟看上去不过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又加上刚好生病了,皇帝心底心疼,自然也就不愿意逆了她的意思,无奈的叹口气道:“唉,朕拿你真没办法,出去要多带些人,要注意安全才是。”
“父皇放心吧,儿臣知道的,梁洛书会跟而陈一起去,不过儿臣还是想要微服出去,免得节外生枝。”
“哦——梁洛书也要去?”皇帝眼底带着几分狡黠的笑意道。
“嗯,这会儿正在殿外等着跟父皇告假。”凤羽又岂是不知皇帝在想什么,只不过现在她没精神去解释什么。
“呵呵,如此就好,梁洛书的身手朕还是信得过的,如此就让他陪你去好了,只不过谨州离这里颇远,还是要早去早回的好,外面再好,总归也是要回家的。”皇帝道。
凤羽的眼底有一刹那的模糊,握了握皇帝的手,微微一笑道:“儿臣知道的。”
“呵呵,我这次可真是沾了公主的光了,皇上大笔一挥,放了我好长时间的假,这回可以好好潇洒一段时间了。”出宫的路上,梁洛书笑的极为灿烂。
凤羽浅浅一笑,自顾的走着。
“要是让他们几个知道,肯定羡慕死我了,你不知道,现在左丘南日日跟着他老爹东奔西跑,慕容那家伙也被他哥逼着开始准备参加科举,裴卿之整日里也是不见人影,就属小爷我最自在。”梁洛书好不得意。
凤羽心下一笑,也不知那一天被自家老爹骂三次的人是谁。
两人缓步朝着宫门而去,梁洛书一路上滔滔不绝,显然的心情很好,正说着,却见一旁的凤羽停下了脚步,他正好奇,转头一看,只见宫门处,一众人等走了过来。
为首的二人,一个锐气难掩,俊逸非凡,一个嘴角含笑,比女子还要美丽的脸却丝毫不显女气,二人身后跟着几名侍卫,显然已经看到了二人,其中一人,亦是突然的停了脚步,冰峰般的脸上,难得的带了几分诧异。
“微臣参见王爷,参见平原候。”梁洛书回过神来,对着二人行礼道,司寇逸停了片刻,跟着司寇云缓步走了过来。
“呵呵,参见小皇姑,许久不见,小皇姑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啊,真让侄儿自己都觉得老了。”司寇云双手作揖,夸张的笑着道。
两人抬手示意梁洛书免礼,凤羽眉眼为垂,忽略了司寇云的请安,俯身行礼道:“参见九皇叔。”
本就比自己矮了许多,她在微微低了头,司寇逸便更加的看不清楚她的面容,心底一刹那涌过无数的心绪,欢喜,惊讶,还有再看清那明显消瘦的人后难掩的担忧和心疼。
“免了。”司寇逸故作平静的说道。
两人一时间沉默下来,似乎谁也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司寇云意味深长的看看两人道:“嘿,我倒是很少看见小皇姑如此有礼的样子呢!”
虽然在众人眼中,安阳公主是极为懂礼仪的,然而这也仅仅在于众人的面前,在司寇逸的面前,她的任性,无赖,不讲理可是经常让人无奈的,如今这般,又怎会让人不觉得怪异。
“你什么时候来的。”安阳看着司寇云叉开话题道。
“呵呵,刚到没两天,我可是专程来参加皇伯叔的婚礼的,不过听说小皇姑身体抱恙,闭门谢客所以都还没来得去看你,真是让侄儿好等啊。”司寇云接着胡闹道。
对于他的不正经所有的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不甚在意,明明知道他在说谎,凤羽也懒得揭穿他,淡淡的说了句:“不耽误你们了。”说着缓缓的对着司寇逸行了个礼,径自错开两人走了。
“喂,喂……小皇姑,你怎么还是这么冷淡啊……”身后司寇云不顾身份的喊道,梁洛书亦是抱拳行礼跟着凤羽走了。
而这一过程中,司寇逸却是僵硬的站在原地,方才她走过时无意中轻擦过自己手指的群裳,仿佛是滚烫的烙铁一般,烫在了他的心底。
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吗?让她不再爱自己,不再对自己说那般让人胆颤的话,不再让她用那般痛苦的眼神看着自己,如今,她真的这般了,用着她惯常的冷淡看着自己,没有笑容,没有任性,没有刁蛮,就像看一个陌生人那般的看着自己,这不就是自己要的吗,可是为什么,心底却窒息般的疼痛起来。
“公主殿下似乎心情不好啊!”司寇云看着面无表情的人道,眼底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司寇逸没有理睬他,径自的朝着宫里走去,司寇云嘴角笑意更深,看了看身后已经远去的身影,笑得格外灿烂。
走出宫门的人,停下了有些凌乱的脚步,僵硬的身体突然放松,身体的疼痛便清晰的蔓延开去,他还是他,一如既往的模样,记忆中深刻而冷漠的面容,波澜不惊的眼底看不出丝毫的情绪,除了那第一眼的惊诧之外,在没有了其他的表情。
凤羽突然觉得,原来这一长段时间的不见面,对于他而言只是无关痛痒的,或许他还在庆幸吧,庆幸自己没有在过多的纠缠,明明一直都知道这份在自己看来终其一身也无法忘记的感情,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然而当再次看到那张脸,她却依旧无法冷静理智的去思考那些自己以为早就想开的问题。
“凤羽……”梁洛书看着有些异常的人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肩膀担忧的喊道,即便知道在皇城门口这般无礼是不妥的,他也顾不得许多。
她的脸突然变得异常的苍白,眼神微微有些涣散,让梁洛书心底的担忧加剧,他摇了摇她的肩膀,急切的喊道:“凤羽……凤羽……”
凤羽似乎终于从内心的声音中游离了出来,她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那张着急的脸,眼底却没有丝毫的神色,之后,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凤羽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将黑,睁开眼看见的,是自己熟悉的雕花床顶,梁洛书,赵琳守在床前,子悠蓝月害怕叨扰她都被赵琳叫去了外间守候。
梁洛书看见醒过来的人,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去。
“公主……”赵琳唤了一声,凤羽回过神来,挣扎着要坐起来,梁洛书赶忙上前扶起她,表情很严肃,却是什么也没说。
“我晕倒了?”凤羽揉揉额头道,脸上看不出丝毫异常的情绪。
“是,可能是太久没有走出去的缘故,所以一时间有些气血不顺。”赵琳看了看梁洛书开口道。
“父皇不知道吧!”凤羽接着问,明显是问梁洛书的,若是让皇帝知道自己晕倒了,恐怕出行的计划就没有办法实行了。
“没有,你晕倒我直接把带回公主府了,守宫门的侍卫我也特意交代过。”梁洛书顺手拿过赵琳递过来的软垫给她靠在身后,语气不善的说道。
凤羽点点头,感觉到某人明显的不悦的神情,凤羽有些无奈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