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秦管家气呼呼的从两个侄女屋中跨了出来。正骂骂咧咧着,忽地就被一盆热水撞了个满身。
“哎哟哟,烫死我啦。”秦管家蹦跳着抖落着衣裳,怒气不已。打眼一见是马夫,秦管家立刻眼睛一瞪,一脚重重的踢了过去。“奶奶的,你这个马夫不长眼睛了,敢往我身上撞。不想活了。”说着,秦管家又踢了上来。
“啊,秦,秦管家饶命。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刚从这里经过,谁知道你就突然从屋里冲出来了。这,这也不能怪我呀。”马夫陪着不是。秦管家心中本就恼火,正愁没地方撒气,他毫不理会,二话不说冲到马夫面前,两手左右开弓,狠狠的给了马夫几个巴掌。顿时,那火辣辣的掌印出现在了马夫脸上。
马夫痛的也不敢反抗,只得一个劲哀求。秦管家打红了眼又踢了上去,嘴里骂骂咧咧着冲着云娘的屋子叫道,“叫你没事找事,我看你是吃饱了撑了。你也不看看,我是这宅里的什么人。大家各管各的,你要挡了我的路,我非打死你不可,看我不打死你。”马夫被踢打的一个劲哭喊着。一旁的下人们都战战兢兢的看着,可是谁都不敢上前拉一把。他们中的几个早已对秦管家颇为不满,见马夫被打的缩成一团,心里都恨不得剥了秦管家的皮。
这边,云娘正查着账目,忽然听得外面的动静连忙出了屋。见院子当中,秦管家正死命踢打着一个个头不高的男人。那男人此时脸上淤青一片渗着鲜血。云娘见状立刻喊道,“住手,住手。秦管家住手。”说着,云娘着急的走上前去。
秦管家看了看云娘一眼,笑道:“哎呦,云娘小姐,惊扰到您了。这马夫实在可恶,刚故意将热水洒了我全身。我只是教训他一下,云娘小姐,您还是请回吧。”秦管家嘴上不紧不慢的说着,一点都不把云娘的话当回事,又踢打起了马夫。
马夫吐着鲜血,仇恨的瞅着秦管家。秦管家见了更是火大,“居然还敢这样瞪我,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秦管家,你,你听到没有,我让你住手。你难道忘记景轩跟你说的话了吗?这宅中的大小事务,你要和我商量,我让你住手。”云娘气得发抖不觉提高了音量。秦管家的两个侄女听了都冲了出来,见云娘竟当着众人面顶撞自己的叔叔,便都站在一旁讥笑着看她怎么收场。
秦管家见云娘拿景轩来压自己,便停下了拳脚。他指着马夫道,“今儿,看在云娘小姐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你下回给我当心点。”说完,又蹬了马夫一脚,大步离开了。
“看什么看,还不都散去,该忙自己的去忙自己的。”秦管家又大声的对四周看热闹的下人们说着,孟婆在一旁也赶紧低头散去了。
下人们散去后,云娘赶紧扶起马夫。“你怎么样了?他怎么能把你打伤成这样。”云娘看着马夫红肿淤青的脸,很是气愤。
“谢谢,云娘小姐,谢,谢谢你。哎哟哟。”马夫用力支撑起身子,可是胳膊被踢打的红肿、破裂,不觉疼痛的叫唤了起来。
“云娘小姐,刚才幸好有你。否则马夫都不知会被那可恶的管家打成什么样呢?”这边,一个丫鬟来到云娘身边递了一个药瓶,同云娘一起将马夫扶进了屋中。
马夫痛得哼哼唧唧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着。云娘在一旁看着揪起了眉头。
丫鬟告诉云娘,她是静丫鬟。在景宅中做了一年多的活。静丫鬟一边为马夫上药,一边看着那伤痕累累的模样,就生气不平道:“平日里,秦管家仗着景轩大人的信任,一向对我们下人很是凶恶。做了很多欺负人的事,我们看在眼里却都不敢反抗。像今日马夫被打,大家都很气愤。但是也不敢出手帮助,否则不是一块被打,就是被撵出宅子。这次若不是云娘小姐,怕是马夫还不知要被打成什么样子呢。”
“秦管家竟敢这么嚣张?为何景轩要那么信任他呢?”云娘生气的问着。
静丫鬟道,“云娘小姐啊,反正景轩大人特别信任秦管家,我们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不过,你今日为马夫出头,日后可是一定要多加小心。秦管家做人做事颇有心计,且心眼特别小,他那两个侄女更是如此。我们平日没少受秦管家的气。他的侄女一心想做景轩大人的夫人,处处欺负我们。云娘小姐你是景轩大人带入宅的,景轩大人对你很是喜欢,我真担心日后秦管家的两个侄女会对你使坏,总之你要小心为妙。”
“嗯,我知道了。我得同景轩说说去。”云娘和静丫鬟、马夫说着。
到了午后,秦管家忽然来了云娘的屋子。他红着眼圈在云娘面前说着话。“云娘小姐啊,今日之事,也怪我打人实在狠了点。但是,云娘小姐您不知道,这宅中上下这么多人,我不严格点,怎么管得住他们呀。不说远的,就说近前的,那几个老妈子都在宅中多年。经常不愿理会我的话,我又不忍心撵她们走,又不好知会她们做事。所以,只能从几个年轻的下手,给大家长长心思。在宅中做事灵活点,不要出错。”秦管家说着,又一把鼻涕的道:“云娘小姐啊,您说,我这容易吗?其实,我也知道,有一些下人私下都觉得我狠,可是,您想想如果景轩大人不信任我,会让我当这个家吗?所以那些眼红我的人,才背地里说话,我难受啊。”见秦管家这么说,云娘颇为意外。
秦管家看着云娘,又假惺惺道,“云娘小姐,您来了宅中也总算好了,您可能听人说了我二位侄女的事。其实,我也是没办法。景轩大人如今年纪不小,迟迟不成婚。我既是管家,自然处处要为景轩大人想着啊。就让我两个侄女在旁边服侍着,若是大人看重,娶了做个小妾,为景宅添子添孙也不枉我一番心血。呜呜呜,如今,云娘小姐来了,我明日就让两个侄女回家,不在景宅了。我也过几日便离开。省得再给云娘小姐添麻烦了。”
见秦管家这么一番哭哭啼啼的说辞,句句看似都诚恳有礼。云娘心头一软,赶紧扶起秦管家劝着,“秦管家你切莫这番想,我也只是今日见那马夫被打的可怜,才说了几句。您是这宅中的老人,景轩让你打理景宅也是对你的信任,您切莫这番”。秦管家故意挤着泪水千恩万谢着。
出了云娘的屋子,秦管家立刻变了脸,阴霾万分。“臭丫头,跟我玩狠的。若不是怕景轩大人回来,你将今日之事告诉他,我怎会对你放低身段。哼,也都是为了那两个无用的侄女,没用的东西。若要除了云娘,就要来阴的,她们成天臭着脸对云娘,就像生怕大家不知道她们和云娘争景轩。我今日这样言辞,云娘势必对你们放松了警惕。日后,才有办法对付撵走这个女人啊。”秦管家眼珠子一转,背着手大步走向了侄女的屋子。
景轩从宫中回来给云娘带了些丝线,他笑着说,“云娘,过些日子,我再弄个织机回来,你喜欢刺绣,闲时你可以在宅中做做这些。”云娘笑着。想想也就没将今日宅中之事告诉景轩。
“什么?要我们搬出这屋子。”秦管家的两个侄女一听,立刻跳了起来。“为何?是不是云娘这么说的。”阿珊、阿菱愤怒的就要冲出屋子。
“你们回来,两个没用的东西。是我跟云娘说的。”秦管家呵斥着。
“什么?叔叔,你为何要这么做?”两个侄女顿时傻了眼,不高兴了。
“哼,若不是这样,怎么才能激发你们的斗志?我至于要花这心思吗。”秦管家心里想着。便说道,“你们也不看看今日的情形,这云娘是景轩大人最为疼爱的女人。就连我都得让着三分。现在景轩大人让她和我一起主持宅中里里外外,说白一些,待我老了不中用了,这宅中的大小事情还是全由云娘做主。你们以为,你们会占着这个金窝能到几时?”秦管家不悦的说着。
“啊?”那一向心急的阿菱扑腾坐在了地上。
“这,这日后怎么办呀?”阿珊在一旁慌张着。她连忙问道,“叔叔,您是不是有了什么主意?”
“嗯。”秦管家看着阿珊。“总算还是有个聪明的懂我。”秦管家继续道,“这女人之间的事情,无非就是争风吃醋。但是,若是这男人明摆着护着一个女人,那其他女人要怎么办?难道就是整天黑着个脸,岂不是找死。”
“那要怎么样?”阿珊不解的问。
“当然是做朋友。首先放下对方对自己的敌意,等对方放了心,你们再慢慢的想办法整死她。男人对一个女人好,就是一时新鲜。等到男人烦她了、嫌她了,你看云娘还有什么可得意的。”
“那叔叔的意思,让我们先和云娘做朋友。这怎么可能,我一看到她那弱不禁风,娇柔的样子就感到讨厌,一想到景轩对她的呵护,就想一下子捏死她。”阿菱不满的说着。
“叔叔,我知道了,我和阿菱会做到的。”阿珊瞅了阿菱,淡淡的说道。
“嗯,不错,总算是明白我的苦心。”
这边,秦管家命着两个侄女搬出了贴身丫鬟的屋子,一边又恭恭敬敬的将每月宅中开销都一一呈给了云娘。云娘倒有些过意不去,请秦管家坐在身旁说着话。“秦管家,听说你让阿珊、阿菱搬出了西厢房。这似乎有些为难她们了,其实……”
云娘正要继续说着,秦管家立刻回道,“我那两个侄女一向都不懂事。不过,她们也都明白昔日我不得已的做法。既然云娘小姐来了,还希望云娘小姐和景轩大人早日成亲,做夫人呢。”见秦管家坦诚,云娘也就笑了笑。
“那,这些账目?”秦管家又问。
“呵呵,没问题,我就看看。秦管家也辛苦您了,先前还对你有所成见。”云娘抱歉的说着。
“哎,云娘小姐,千万别这么说,让我受不起呀。”秦管家客气的回着话。
这边,秦管家的两个侄女住进了丫头房,心里很是不痛快。静丫鬟等人都笑道:“瞧,她们得意不了了吧,和我们一起住在了丫鬟处了。”
“看来云娘小姐会是我们的大夫人了。你看,她一来,就让这两个平日最得意,欺负人的家伙出了那个金屋子。”
“嗯,我看也是。”丫鬟们笑着议论着。
“哼,等对付了云娘,看我们不好好收拾你们几个。”阿珊黑着脸,冷冷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