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后来,后来。你知道,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吗?就是明明相爱却要被生生分开。我的父亲,因为身份的原因,坚决不允许我娶一名歌姬。而我后来才知道,为了不让歌姬珂儿和我在一起,父亲居然派人威胁珂儿。然而珂儿不怕,也反抗过。只是最后,她顾及我的身份,决定放弃我。而我也很懦弱,听了父亲的话,娶了一个门当户对,我根本不爱的女子。我以为,听从父亲娶了别的女子,他就不会阻挡我和珂儿在一起。呵呵,结果,父亲让我离开了京城。而我,当我再打听珂儿时,珂儿……呜呜呜。”琴音悲鸣着,“珂儿,居然被父亲派人杀死了。”男子悲伤道。
景轩听着,很是惋惜。
“你说,这是不是人世间最大的悲痛。自己无力抗争,争取自己所爱之人。”男子说着,问着。
景轩拍了拍男子的肩头,说道:“我也说个故事”。景轩抬头看着星空。“有一男子被女子所救。朝夕相处中,女子的美丽善良、努力深深感动了男子,他们相爱了。可是,有一日男子居然发现,女子的父亲居然是自己的杀父仇人。男子恨女子的父亲,也恨自己居然喜欢了仇人的女儿。也更恨朝廷之事,无辜害他父亲惨死。他一次次想放弃女子,但是被女子的温情感动着。他一次次想和女子在一起,但是想到父子的惨死,他又恨女子的家人。他只能欺骗自己与女子暂时忘记一切来相爱。但是,他知道,他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或许你说,人世间最痛苦的是明明相爱却要被生生分开,那或许还可以抗争。而,这个男子与这个女子的爱情,却是永远的不可能。是明知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的故事啊。呵呵呵。”景轩苦笑着想起云娘的容颜。
“兄台,你?唉,为我们的故事,都痛饮一杯吧。”郊外的茅草亭,景轩和这个男子,就这样大口的喝着苦酒。
“那兄台父亲遇害怎会与朝廷有关?”男子疑惑的问着,景轩也都一一言道。男子听完,对景轩父亲冤案也是愤慨不已,叹息着,二人一醉到天明。
是日,待景轩醒来,那抚琴男子早已不在。景轩揉着头痛的脑袋,回到了客栈。按照计划好的,他们三人换上了飞鱼服,正式前往晋王府。衣着鲜亮的他们出现在了太原城的大街上,人们都惊讶不已的看着。景轩身边的锦衣卫更是自鸣得意着。
三人高头大马,哒哒着一路到了晋王府。
景轩抬头看着巍峨的王府,不禁感叹:“晋王府如此莽苍有气概,真是锦绣于天下”。王府门前,他们立刻被守卫挡住。
“来者何人?到了晋王府还不下马。”守卫严厉的说道。
“我们乃是锦衣卫。”其中一锦衣卫得意洋洋道。
“让你下马,就立刻下马,听到没有,否则杀无赦。”守卫也不理会,大喝道。见一个晋王府的守卫都如此严厉,景轩不由心中暗暗称好。那锦衣卫见阵势,也只好作罢,心里着实很不痛快。
这边,景轩三人下了马来,走进了晋王府。这晋王府气势恢宏,犹如宫中无异。府内外重兵守卫,森严不已。“报,晋王,宫中锦衣卫到。”侍卫迅速通传。然而半响都没有人应答。这边后殿内,一器宇轩昂的男子,正摊着地图分析着。
“晋王,锦衣卫到。”侍卫又通传了一声。而被晾在府上半会的两个锦衣卫早已是满腹牢骚。
“这晋王实在是气焰嚣张。我等可是锦衣卫都如此不放在眼里。”说着,那两个锦衣卫便径直走入后殿。“请晋王出来。”他们嚣张着喊道。
“不可如此无礼。”景轩呵斥道。那两锦衣卫心想,蒋瓛大人虽说让景轩做此次行动的头。但是,压根就是让他们从旁监视景轩。也就不去理会景轩的命令,大步跨进了后殿,继续叫嚣着。
“好大的胆子,锦衣卫?”晋王浓眉一皱,将笔丢到一旁。“给本王狠狠打,所谓的锦衣卫。”晋王突然下了命令。王府内立刻冲出层层侍卫,将景轩等人包围了起来。
见如此突然,景轩三人吃惊不小。“你们这是要如何?”景轩脸色微变。
“锦衣卫?晋王说,是锦衣卫就要给狠狠的打。”
“你们这是何道理?不问青红皂白,就上来打朝廷命官,你们,你们是,不要命了?”那原本气焰嚣张的锦衣卫不由低了嗓子。人多势众,锦衣卫也有些战兢。
“晋王说打,我们就打,没有什么好说的。”
“我们从京城而来,早闻晋王暴戾不堪,今日不问原因,就要打人,果然晋王恶名昭彰。”景轩冷冷道。
“慢着。好,你们要问个明白,本王就让你们问个明白。”这边一阵朗声,一个高大的男子阔步走了出来。
“锦衣卫目无王法,私闯后殿,这错在一。且恶行昭彰早有耳闻,陷害忠良、人人愤之,这就错在二。你们说,该不该打?来啊,给本王将他们拖出去。尤其是那擅闯后殿的二人,重重的打。”
“是,晋王。”这边令下,数十名侍卫立刻拔刀架住了那两个锦衣卫。
“拖下去。”晋王再次发令。
“啊,你们,你们,居然如此对待朝廷官员。”两锦衣卫大叫着被拖了出去。很快,殿外传了他们被打的惨叫声。
正当景轩也要被押出去时,忽然他竟发觉眼前的晋王竟是昨夜抚琴的男子。“是你?”景轩吃惊道。那晋王一看,也是一愣。顿了顿,他便挥手让侍卫退去。
迎景轩进了后殿,晋王道:“若不是昨日巧遇,听闻你对当今时政所感和不平之事。本王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想来,锦衣卫中也并非全都是十恶不赦之人。”
“谢,晋王。实不相瞒,景轩入锦衣卫就是为了调查父亲之案。”
“哦?但是,凭你一人之力,在锦衣卫中如何探查?你父亲被诬陷图谋造反一案,本王认为必是朝廷为了清除胡党而将之牵连其中。你父亲的冤屈,怕是很难寻到根源了啊。”晋王说着,景轩捏紧拳头。
仿若相见恨晚,二位男子畅谈很久。见晋王相貌伟岸,谈吐不凡,乃一正气凌然之人。景轩不由道:“臣有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景轩但说无妨。”晋王道。
“我们打京城而来,太原城所到之处,百姓团结友爱,都说晋王您为人正义。就藩之后,几乎年年巡行塞外、都察军屯,保卫边疆没有灾祸。也听说晋王和燕王都最受皇上器重。可是为何晋王在朝廷中却屡遭口实,做人做事、狂妄放肆?按理说,您应该不是这样的人?莫非是朝中歹人恶意中伤晋王?那景轩回京后一定要详细告知皇上。”景轩道。
晋王笑着摆了摆手,“不用这般,父王早就对我心存偏见。你若为本王说情,必会遭人打击。其实,本王做事暴戾也确有此事。当年,父王不准我与歌姬珂儿在一起,硬是要我娶了大臣永平侯谢成之女。洪武十一年,本王满了二十岁,父王即刻要我就藩山西太原府。虽然依明制,藩王的确不得留京。但这也是父王阻止我和珂儿来往的理由。我不舍离开珂儿,因此决意毁掉藩王的名誉。于是,动身前往封地太原的途中,本王借故鞭打了厨师徐兴祖。这徐兴祖跟随父王二十三年,很受父王敬重。本王以为惹父王生气,就会下令撤去我晋王之名,好让我留在京城。然而没能成功。父王听说了这事,只是送信警告了本王一番。也就是在本王到了太原没多久,就听说父王命检校将珂儿处死。本王的悲痛、愤怒没有人理解,于是,本王变得暴怒。而外人都当本王是生于皇家,娇生惯养所致。呵呵,是天下百姓误解也好,是真也好。谁能明白本王那份爱而不得的情感惦念。”景轩听着,亦能体会晋王的苦衷。晋王又道:“除却儿女私情,就藩防御北方本王也明白父王的苦心。藩王军权之重,是父王的器重。本王只能忍痛忘却儿女私情,按时巡行塞外、都察军屯。才有了今日太原城的盛世。”
景轩听着,明白了一位身在帝王家的男子却对爱情无能为力的悲哀。晋王也是一有情有义的人,并非糊涂、暴戾。他的功绩更是百姓乐道称赞。一番长谈后,晋王才略令景轩敬仰。景轩决定回京后如实向皇上禀告。
告辞中,那两个被打了的锦衣卫忿忿不平着。晋王训道:“今日本王只是给你们一个小小教训,锦衣卫即为亲军,食俸禄,理当为朝廷好好做事,守护一方百姓,而不是肆意妄为、目无上下。”
“是是是,属下知罪了。”两锦衣卫揉着疼痛的身子连连应承着,但是心中着实不甘。
京城。
“锦衣卫去太原城已经半月有余,晋王动静如何?还没有来报吗?”朱元璋问道。
“是,皇上。这太原离宫中有数日时辰。我已交代锦衣卫若有动静,就在这些日子发来传书,看样子消息也快到了。”蒋瓛回着话。朱元璋点了点头,此时,朱元璋脑中对着晋王的往事不由浮上了心头。
“父王,让儿臣带着珂儿一同走吧。”当年晋王在去太原城时连夜来宫中向他乞求。
“不行。我们帝王之家怎可要一个歌姬作为王孙妻妾。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朱元璋想起当年自己的决绝。
“晋王出发之日,就将醉红楼歌姬珂儿处死,不得有误。”朱元璋秘令。
“皇上,晋王知道珂儿已死,整天沉溺酒色,暴戾责打宫人。”锦衣卫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