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尚风惊慌道,担忧云娘露了身份身处危险。安大人看着云娘和尚风,疑惑不已的重新落座。他不明白眼前的两个年轻人和当年图谋造反的蒲氏父子究竟有何关联。
云娘看出安大人的疑惑,便说道:“安大人,您莫要疑虑。小女只是为友人询问此事。因素闻您为人耿直,明辨忠奸,这才敢前来询问。友人与蒲氏有着亲缘,当年一案亲人惨死,友人蒙冤心结难解。所以,想请大人告知真相。若能还以公道,自当感激不尽。”
安大人听完,亦明白了几分。“云娘啊,若不是看在你父亲云大人同朝为官的份上,今日老夫定是要捉你回刑部大牢,定你个通敌之名。”
尚风一听,大吃一惊。“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安大人。”
“老夫,知道。”安大人看了一眼尚风又看了看云娘,叹了一口气。想到当年朝中一位素少往来的大人,知晓刑部关押着蒲氏,竟连夜扣起他的宅门,乞求让他与蒲氏见上一面。而这位大人,正是,正是……安大人看看云娘,叹了一口气。不知这云大人一家与蒲氏究竟是何渊源?
当年,皇上旨意要处死蒲氏,就在安大人审讯蒲氏时,校尉忽然奉旨将蒲氏捉走。结果那位大人没见成蒲氏最后一面。而当时,安大人也对蒲氏一案疑窦丛生。最让他疑惑的是,眼前云娘的父亲云大人,是他亲自密告这件图谋造反一案。结果又神色悲戚的要见蒲氏最后一面。安大人不明白这其中究竟是何缘由?不过,想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安大人就没再探由。
没想今日,云大人的女儿云娘竟又来调查此案,这云大人一家,让安大人实在不明。于是,安大人试探的问道:“云娘,你即来问我,你父亲大人是否知道?”
“实不相瞒,此事没有告诉家父。”云娘说道。
安大人似有了然,“那云娘,恕老夫不便告知。此乃朝中之事,你们还是少问为妙。”
“安大人,可是蒙受不白之冤,惨死的案件,难道是你们做为父母官的为官之道吗?”云娘怒声道。听得云娘这么一说,一下子触痛了安大人的心。他为人正直清廉,可是在朝廷此时这种局势下,他想保护无辜人保护不了,眼睁睁看着蒙受不白之冤的大臣,一个个下了诏狱蒙冤而死。这就是他这个刑部官员,一个大明朝刑部大臣的无能为力。
“云娘啊,老夫只能告诉你。这如今锦衣卫当道,他们不择手段地制造大量冤案假案,所审之事连刑部、大理寺、都察院都无权过问。此案究竟是否冤屈,也都只能就且打住,莫要再问,莫要再问了。”说完,安大人速速离去了。
一连多日,退朝之后,安大人见到尚风父子都是迅速作别。尚风看着急步而去的安大人,很是失望。
“尚风,安大人还是不愿意说吗?”锦绣庄内,云娘一见尚风就急急的迎了过去。景轩看在眼中,很是黯然低落。尚风依然是摇了摇头。
“安大人为何如此执意不肯相告呢?”云娘蹙眉道。
“云娘,你找刑部安大人之事,景轩知道吗?”尚风问着。
“他并不知道。”
“哎,我就猜到了。你默默做这些,处于危险也不自知吗?何苦自寻烦恼调查此案。”尚风叹息着。虽然云娘带着玉镯,但是她的心,她对景轩的爱却是深沉无私的。
“景轩,身上背负的故事太过沉重。我不想让他担心。更何况,图谋造反一案背后必定是隐藏着更为可怕的事情。”云娘说着。
“云娘,正是如此。我才恼你对景轩的这般用情。我不想你有事,你知不知道?”尚风紧紧捉着云娘的肩头激动道。
“尚风。”云娘羞怒着。这边,景轩沉着脸径自朝尚风走来。两个男子互相对视着,一个剑眉入鬓、凤眼生威。一个精光四射、英气逼人。两男子这般,四周的氛围立刻紧张了起来。
“尚风,我们一同出去说话。”景轩道。
“景轩。”云娘唤着。
“出去就出去。云娘,你去忙你的吧。”尚风说着。
锦绣庄外,荆棘树开的尖锐。两个英挺健壮的男人瞪视着彼此。景轩开口道:“云娘和你这些日子都在忙什么?”
“呵呵,云娘是我今后娘子。我们忙什么与你有何干系?”尚风冷色道。
“若是云娘当真和你一起去赏花看月,我倒也不询问。只是,云娘早早出门等在皇宫外,同你与朝中大臣见面,这个我就不得不奇怪了。”
“好你景轩,居然跟踪我和云娘。”
“不是我想跟踪,是云娘和定情的你出门见面,还得着男子装扮,令我不得不生疑。”景轩沉着脸说着。“告诉我,你和云娘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有也不关你的事。还有,你既然知道云娘已经佩上定情之物,你就远离她,不要与她再亲近。”尚风冷冷的说着。一想到,云娘为了景轩父子一案,不顾危险就很是心疼。他不能让景轩,这个朝廷要犯缴入局来。这样,他和云娘就一定会有危险。“总之,以后云娘和我的事,你最好别管。”尚风说完扭头就走。景轩眯起眼冷冷的看着。
“哎呀,昨日又有两位官员在诏狱中死啦。说是遭了铁水烙心,整个脸肿得不成人样。他们家眷看到后,哭的死去活来,真是惨啊。”数位大臣深夜在刑部大人宅中说着话。
“皇上治政暴虐,锦衣卫这帮鹰犬无法无天,非法凌虐犯人。这在朝为官日子真是胆战心惊啊”。
“哎,如今,朝中虽无奸相。但是,多少大臣遭到莫须有的罪名惨死诏狱。兔死狗烹,不知还会有很多功臣会被借胡党一案杀害。日后,我们都得小心为妙了。”
“哎,是啊。是啊。”大臣们纷纷说着。
“当今,太子朱标为人忠厚,若是太子能早日登基……”
“哎呀,此大逆不道之言,切莫说,切莫要说。”大臣们三言五语的议论着。不久,门外亲信悄声来报四周已无锦衣卫。这才,来的大臣们个个掩着面从后门悄悄离去。
待大臣们走后,安大人在宅中辗转反侧。想到朱元璋手段残忍,污蔑之罪让多少大臣死于非命就不寒而栗。安大人缩了缩肩膀,又想到云娘乞求调查之案也是冤案,不觉叹了一口气。
是日,早朝上。
“满纸糊涂文,拖下去杖刑。”
“皇上饶命。饶命啊。”
“民间有百姓向锦衣卫举发官员私拿百姓谷物,有此事否?传,当即将官员拿下,斩首示众。”朱元璋在朝堂上一声声令下,如同鬼王索命。朝中官员无人不是害怕的颤如糠粒。
“皇,皇上。臣,臣有事启奏。”这边,一位大臣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说。”
“近来,老臣身子骨越来越不适,恐年老无法再做刑部之事。臣请求养老归乡。”奏报的正是刑部大臣安大人。这安大人请求归乡,朝中大臣们听了虽说意外,但都为安大人感到庆幸,也算是能老有所终。
尚风顿时意外又失望,“看来,云娘是再也没办法知道蒲氏一案的真相了。”
朱元璋锐利深邃的目光审视着安大人,顿时满朝一股压迫。半响后,朱元璋突然大笑起来,他想着,若昔日那些开国元勋、列侯大将,都能像此老臣聪明,自知告老还乡,也不用他老朱一个个的来想办法除去。朱元璋想完,又装出一副仁君。“安大人啊,你要告老归乡,朕实在是不忍心啊。不过,你既然决意如此,朕就答应吧。准你归乡,赏你大米五十千石,田地一处,回去好好安享晚年。”朱元璋这道准许归乡之旨,就像是一道免死令牌,让安大人安心嘘了口长气,朝中大臣羡慕有之。
退朝后,老谋深算的朱元璋仍对安大人不太放心,便吩咐指挥使蒋瓛道:“你且派几名锦衣卫前往监视安大人,随时来报。”
“是。”蒋瓛心有所会的笑着。
这边,安大人出了宫,主动找了尚风。“尚风,在老夫即将离京前。四日后亥时,你同云娘在鸡笼山破庙与老夫见面,老夫告诉她详情。”见安大人居然愿意告知,尚风感激的朝他作揖。
“尚风,是真的吗?太好了,看来很快就可以帮景轩查出他们父子被诬陷的真相了。太好了,真的太好了。”云娘高兴的说着。
“景轩,景轩,全都是景轩。”尚风很是不悦。他不希望云娘对景轩执着的好,执着的爱。尚风爱云娘,更感觉景轩父子一案背后有着一张无形的网,令人很是不安。他担心云娘卷入危险,这才选择陪着她一起调查案情。如今,朱元璋残暴执政,在朝为官的尚风是清清楚楚的知道他的阴晴不定。朱元璋的犬牙锦衣卫更是无恶不作,除去多少开国功臣和元老,包括当年图谋造反一案的曹大人和景轩父亲。案情的蛛丝牵引,背后总是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云娘,你答应我,我们知道实情后,就不要再继续为此案追踪下去了。我认为安大人隐退,或许也就是不希望再牵扯入朝廷。好不好?”尚风忽然不安着。
“好,尚风。我答应你。”云娘郑重的说着。尚风的帮忙已经让她很是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