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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出棺缘故

闰五月十四这日,冯大人恭恭敬敬的守在了大殿外。昨日,景轩被禁卫军所伤之事,他从公公那得知了。公公提点着,“今日皇上估摸是为了景轩一事找你问话,冯大人您自己掂量啊。”

“谢,谢谢公公。”冯大人赶忙说着。

待进了大殿,朱允炆瞪着他大声喝道:“好你个冯大人,你真是鬼点子多啊。景轩与朕都被你蒙在鼓里。朕之前听你之言,让景轩升职,让云家平反。以为景轩带云娘进宫谢恩就是献娘子换魂。可原来是场误会,景轩当场与朕反目,若不是有禁卫军,他疯狂之劲都可能伤了朕。你说,你当日编造谎话究竟是为何?你险将朕推向危险,你该当何罪?现在景轩愕然知晓此事,欲要救其娘子,朕要如何做?难道是让朕杀了一个个得力之臣?”朱允炆向来讨厌滥杀无辜,心里越想越不痛快。

“啊,皇上啊,您且息怒,息怒。您听臣道来。”冯大人也有了准备。说着,他哭跪在了朱允炆的面前,如同唱词般的哭说着。“皇上啊,臣也是无奈之举呀。先皇当日让我们几位大臣寻找可以换魂之人,这是又信任又让臣等心头压了重石。臣等不敢怠慢,千里万里不辞日夜四处搜寻,终于给查到了这么一人。结果发现此女子身份特殊,一是昔日被腰斩的云大人之女。二她也是锦衣卫佥事景轩之娘子。这高兴也担忧。一是臣素知云娘待人温和,但性子刚烈。若强行捉了她,她势必愤恨朝廷,万一自行了断了怎办?二,哎,景轩又是皇上救父之恩人。这捉他娘子之事,景轩非要了臣的老命不可。权衡一番,臣不敢贸然去捉云娘。更何况此事不能外人知道。臣想,倒不如让云家平反、景轩升职。这样一来云娘势必要进宫谢恩,顺水推舟对景轩送娘子入宫也算是补偿。这些都是微臣替皇上细心考虑的。既能得大臣们称道,也能安抚景轩的忠心啊。皇上,臣不好言明。只好假借是景轩之意,臣想,他升职做了锦衣卫指挥使,且一个娘子又分开多年,应该不会多叨念在心。皇上啊,皇上,臣这都是一片苦心啊。”这声泪俱下的演出,弄的朱允炆也是气结。

“罢了,罢了,先皇也是信任你等,你等查到符合换魂条件之人也确实不易。更何况还是同朝为官大人的娘子。罢了,朕再问你,此事确定再无人知晓了?”朱允炆始终不放心。

“是是是,皇上,此事再无人知晓了。”冯大人自是聪明人,万一说这一切是红霞指点的。皇上必是恼羞成怒杀了他和红霞。

“嗯,好,退下去吧。朕也该去看看先皇了。三日后,一切丧葬仪式都准备妥当了吧?”朱允炆问着。想到皇爷爷如今凄然的躺在太极殿中,不觉难受着。

“是,皇上,一切都可放心。”说完,冯大人退了下去。

这边,公公拿着名册到了朱允炆身边。“皇上啊,这些是根据先皇生前的遗嘱,没有生育过的嫔妃名单,请皇上过目”。朱允炆接过打开看了看。表中红圈画着的张凤、李衡、赵福等一个个嫔妃的名字如同一个个即将窒息的符号一般。朱允炆心中明白,这殉葬本是秦汉以前的丧葬制度。昔日秦始皇死后,秦二世将父皇生前的后宫女人全都处死了,天怨人恨。刘邦当皇帝后,果断地废除了这一没有人性的陋俗。如今已消失了几个朝代的殉葬,到先皇朱元璋这里又死灰复燃了,让人不寒而栗。朱允炆天性悲悯,不觉有些同情这些可怜的女子,她们一生就在这宫中无尽等待中过去了青春岁月,有的等到了先皇的荣宠一夜,有的甚至连面都没有看到过皇上,如今就要去生殉,后宫女人的命运实在是可悲。

“皇上,这些何时开始啊?”公公问着,等待着朱允炆发话就立刻让这些嫔妃死去。朱允炆有所不忍,说容他想想,便出了大殿朝太极殿走了去。一路就听得各个宫所哭声不断,见皇上朝这里来了,一个嫔妃忽然不顾一切冲到了皇上跟前。

“大胆嫔妃,居然敢惊扰圣驾。跟我拿下。”公公惊慌道。

那嫔妃哭的早已是梨花带雨。“皇上啊,皇上,臣妾不想死啊。这殉葬之礼如此残忍,皇上您得三思呀。更何况此制度早就禁止,今日又兴殉葬之风,大明皇室日后必将遭到天谴啊。”嫔妃撕心裂肺的叫喊着。朱允炆听了很不是滋味,殉葬制度他何尝不知是泯灭了人性。可是这是先皇旨意,他即使仁德之君也不敢违抗。朱允炆矛盾着。

“冲撞皇上,口出狂言,该当死罪。”很快,宫中侍卫们一把将那嫔妃拿下,一刀将其给刺死了。

朱允炆看着后宫女子为了抗争而死,不由悲痛道:“立刻去太极殿。”

一入了太极殿,朱允炆就看见云娘昏昏沉沉的躺在太极八卦图中,而张真人正坐在案坛上念着经文。朱元璋此时嘴巴一张一合着,头顶放着一枚金钱。朱允炆便询问着换魂之事进行的如何。

张真人道:“此阶段是保元神时期,在下用云娘的身体打通阴阳,皇上魂魄可以自由出入。七日后,以天地十三八卦走势入地宫。只需七日,用云娘鲜血加之换魂丹,就可让先皇重新活过来。”

见张真人说的,朱允炆又惊又喜。他看着朱元璋不觉问着道人,“可否让朕同先皇的魂魄说说话,朕有事想征询先皇之意。”

张真人看了看朱允炆,犹豫道:“皇上,只是这魂魄生人靠近,恐损龙体阳寿啊。”

“无碍,朕来真龙天子,岂会担心这些。”见朱允炆执意这般,张真人只得照办。

很快,张真人取来一红布,对朱允炆说道:“在下要做之事,还望皇上见谅。”朱允炆点了点头,张真人便用红布将朱允炆的双眼蒙住,并在红布中央贴上一道灵符,符字朝外。张真人领着朱允炆说道:“皇上,请脱掉鞋子脚踏地面,双手自然摆在腿上。”朱允炆照办着,内心不觉有些紧张。这边,张真人也坐在朱允炆身旁,并让身旁的两个道士继续将云娘手做阴阳环扣住朱元璋。

云娘有气无力的看着眼前的道士,昨日又惊又惧加上景轩献她换魂一事的打击,云娘的内心彷佛掏空了一般。她吃下道士给她的丹药,精神恍惚着任由他们操控着自己。忽然,云娘意外的看到了一身皇袍的朱允炆。“皇上。”云娘着急唤道。但见朱允炆这会眼上竟罩着红布贴着灵符,云娘顿时绝望的感到整个朝廷的人都疯了,都在做着疯狂的事情。

张真人开始了念咒,“一声长啸罡风起,踢破樊笼天地震,霎时祥云罩顶来……”云娘挣扎了两下,那模糊的白影又从朱元璋的身子里滑了出来。云娘惊恐的看着,一下又昏了过去。张真人念了一会,问道:“皇上,眼前可否看到有亮光?”

“有,有,朕看到了。是,是皇爷爷。”朱允炆忽然叫了起来,就见朱元璋竟从云娘的身体中穿过,站在了朱允炆的面前。

张真人闭眼继续念经,朱允炆看着眼前面色红光如同神祗降临一般的朱元璋,他赶紧虔诚的和掌叩拜。“允炆啊,朕感觉现在就像年轻时候一样了,有精神、有气力。看来朕的换魂一事定当会成功了。朕很快就可以活过来了,看到你了,我的允炆啊。”朱元璋说着。

朱允炆叩拜着,赶紧说道:“皇爷爷,您一定可以活过来的。只是皇孙有一事相求。”

“说吧,我的皇孙。”朱元璋看似心情很好。虽然他的身形飘忽不定,很难成一个固定的人形。

“皇孙,皇孙,是想,是想……”

不待朱允炆说完,朱元璋忽然勃然大怒道:“什么?你要朕废黜殉葬之制?”朱元璋成了魂魄此时居然能看透人心。

朱允炆一惊,赶紧躬身道:“皇爷爷,殉葬制度实在过于残忍。更何况皇爷爷也不是真的驾崩,还是会换魂活回来。何必再去杀害那些无辜的嫔妃呢?皇爷爷您也不会愿意看到大明江山失去天下臣民的心啊。”

朱元璋叹息道:“看来张真人还没告诉你全部换魂的过程啊。其实,到下葬那日,朕始终是将死之人,也可以说是死了之人。这些嫔妃殉葬,实则是借她们的魂魄分散鬼差注意,拖延朕到阴间的时辰。嫔妃分十三个城门而出,走八卦五行、取阴阳之时。十三个棺材里十二个装嫔妃,一个装的是朕。瞒天瞒地,朕的魂魄才能在人间留得后七日,方能与云娘顺利换魂。”

朱允炆顿时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听着。原来嫔妃殉葬也是为了朱元璋换魂做筹备。朱允炆无法只得答道:“允炆明白了,一切,一切都会遵皇爷爷的遗诏。明日让诸嫔妃上路。”朱元璋点了点又问了问藩王的动静,朱允炆说一切都按照他的意思没让藩王进宫。朱元璋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这边,张真人对朱元璋打出一枚金钱。朱元璋的魂魄便立刻回了身体。

“皇爷爷。”朱允炆喊着。

“魂魄不易离开太久,易遭到阳间鬼差的察觉。”张真人说着,朱允炆只得作罢。待红布除去,朱允炆看着那受了惊吓可怜的云娘,知道她即将为皇爷爷换魂死去,内心有些不忍。嘱咐不要太为难云娘,便出了太极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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