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我就在这里,在这里远远的望着你,或许,这对我也就足够了吧。”多少个日子,景轩伫立在云娘的屋外,默默的望着,长久的凝视着窗影中那女子的身影。云娘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深深牵绊着景轩的心。一想到,锦衣卫曾调查过云娘,他就害怕、恐惧,深深不安与担忧。
“云娘,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尚风笑呵呵的进了院子。就见院落中,这二人笑着望着很是亲切。
“云娘,你不愿和我回宅,不愿与我重新开始。难道,难道仅仅是我们不可以在一起吗?还是……”景轩注视着云娘与尚风,他们相视的笑容深深灼痛了他。“不,不,云娘,不。为何你近在咫尺,我却不能靠近?”景轩懊恼着黯然离去。
一日日,一月月,景轩都是在云娘的屋外守望着。云娘也明白有这么双炙热的眸子,云娘寻去,景轩又掩去。
这边,云娘刺绣的技艺在城南一带渐渐有了名气。她绣出的图案巧夺天工,附近的女子们纷纷前来学习,云娘的日子也有了几分生趣。景轩望着云娘,望着她的从容,她的沉静,望着这个随着岁月愈发温婉的女子,心中亦是深深的动容。
“你们看,将这丝线从下针脚穿过,再从上面拉过,就可以做到花卉的晕染。你们看是不是?”云娘说着一边示范着。岁月沉淀着,云娘添了几许婉约,多了几许淡然。景轩默默守护着她,却从未去靠近。看着尚风时常出入云娘的住处,不时带来新的丝线和织布。云娘终日教习女子们织布技艺,日子热热闹闹着。景轩看着倒也放心了,对尚风亦是感激。
“你们听说了没?最近朝廷又有抓了很多文人。那些人入了诏狱后,死得可惨了。”这些日子,学习刺绣的女子们不时议论着这坊间之事。云娘听了心中凄然,她依旧还是念着景轩的。只不过令人扼腕的文人之事,也让云娘更痛恶了锦衣卫。
“云娘,他又来了。”院落中,尚风悄声说着。云娘愣了愣神,心是乱的。多少个日子,景轩就那么远远的注视着她,云娘不是不知道,只是她明白这份情的结局是无从计量,无处可寻的。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一直都在。近在咫尺,我们又远隔天涯。景轩,我明白你心里的苦,我又何尝不是呢?”
尚风也终是怜惜这苦情的二人的,他说道,“云娘,你,要不出去同他说说话吧?”
“不,不,这不可以,不可以。无法相爱之人,再相见也只是平添了更多的惆怅与痛楚。既然已经离去了,就不要再牵绊了。尚风,你答应过我的,今生你我是义兄义妹,是不是?所以,所以请你帮我,如果我们‘好’了,景轩会死心是不是?是不是呢?”云娘幽幽的说着。忽然间,她的唇吻上了尚风。
“云娘你,你。”尚风错愕了。他是盼着云娘,盼着这一日,云娘能拥抱自己。却,却没想到会是在此时,这么突然、这么突兀、这么无可奈何。
“谢谢你,尚风。”见景轩扭头离去,云娘顿时泪如泉涌。“我们明知相爱不能在一起,倒不如由我一人承受着曲解,伤心算了。景轩,忘了我吧,我们此生罢了。”
景轩一去后,日子平淡寥落的过着。这日,景轩正在宫中巡逻。忽然,听得太子宫中传来朱元璋的怒骂声。“等你当了皇帝再赦免他吧!”这才,听得路过的宫人议论说是太子朱标正在皇上面前为老师宋濂说话。
“难道我日夜盼着当皇帝吗?是责备我不该越俎代庖吗?”太子朱标被训斥后,想到劝不了父皇救不了老师,很是愧对,情急之下竟三两步冲出了太子宫,朝太液池跑了去。
“不好。”见太子满面悲愤,景轩心知不妙赶紧追了过去。果然,太子头也不回一个咕噜投了太液池。宫人们顿时吓得尖叫了起来,一些宫人慌忙着在岸边解着鞋帽准备下水救太子。景轩顾不得其他,立刻跳入了池中,很快将那瘦弱的太子拖上了岸。
“哎呀,朕的皇儿,朕的皇儿啊。”这边,朱元璋吓得早已面如土色,也顾不得龙颜,拖着厚重的龙袍惊惊慌慌的一路赶来。此刻的朱元璋哪有了平日威严的模样。急忙到了太液池边,见太子已被救了上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宫人们也赶紧着去请御医,一边扶着太子回了宫中。
朱元璋长舒了一口气后,看了看浑身是水的景轩很是感激,又一边看了看众人,顿时面色一变,大怒道:“所有入水救太子的人记下来。凡是穿着衣裳鞋子下水的都升三级,凡是脱衣服鞋子再下水的都拖出去斩了”。话音一落,宫人们顿时惊得惊,哭得哭,一片嘈杂。朱元璋又继续道:“太子落水,还待你们从容脱了衣裳救他吗?”
这一时间,景轩一下成了锦衣卫佥事。指挥使蒋瓛见景轩忽然之间几乎要同自己平起平坐了,且锦衣卫们也都讨好献媚于他。蒋瓛这心中的妒恨如同被猫抓挠了一般痛痒着。蒋瓛眼珠子一转,不觉打起了朝中大臣们的主意。也只有整出一件大事让皇上对自己刮目相看,方可保住自己的地位。
这边,朱元璋在床前日夜守护着太子。然而可惜,这身子本就孱弱的太子在这一场惊吓中终于还是熬不住,于洪武二十五年四月病逝了。太子这一死,朱元璋悲痛欲绝,心情更是暴躁不已。
没过多少月,朱元璋听得朝中大臣议论蓝玉将军横行乡里、恃宠而骄的事。朱元璋龙颜大怒加丧子之痛,对蓝玉恨到了蚀骨的地步。这边,蒋瓛看出了皇上的心思,很快,洪武二十六年,蓝玉谋反一案被蒋瓛一举揭发。蒋瓛得意洋洋的将蓝玉押入诏狱严刑拷打,使出一切毒刑折磨。迫使蓝玉在狱中胡乱招供,一时间牵扯官员达数十万人之多。京城很快充斥着哀嚎、恸哭、血腥屠杀的气味。诏狱之刑惨无绝伦如同人间地狱,百姓们提到锦衣卫都咬牙切齿。
“好好的一个官,就那么被下了诏狱惨死了。真是可惜哦。”此时,学刺绣的女子们私下都在议论着,云娘听在心里更是苦楚不安。
这边,尚风也匆匆赶来。“云娘啊,这些日子我可能要少来了。蓝玉一案,父亲大人等大臣现在都人心惶惶着,我得和父亲大人等人商量对策。你且好好照顾自己啊。哎,对了,我想景轩现在也不会有空来叨扰你了,他忙着捉蓝玉余党乐不思蜀呢。你都不知道,这个景轩如今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我几次看着他在宫中嚣张跋扈而过,就气得不打一处来。”听着尚风说的,听着锦衣卫残害无辜官员、百姓,云娘对景轩越发的气恼。
“景轩啊,景轩啊,这些年了,你变得更加残忍了吗?当年若说你为了报父仇伤害了我们云家。那如今,朝廷那么多官员,难道都是有罪?你再也不是过去的景轩了,你让人彻底失望了。”云娘心痛不已。
“大人,大人,这次我听您的,跟踪了景轩,果然不出您所料。景轩到了陈大人的老家,将陈大人的家人、孩子都给偷偷放了。”这边,一个锦衣卫悄悄来报。
“哼,这蓝玉之案,我费劲脑汁才将他们给捉拿。他,好啊。果然没出我所料。利用锦衣卫的身份暗中帮助朝廷要犯的家人。我看他真是活腻了。”蒋瓛冷冷道。这边,蒋瓛又一想,“当年景轩暗中找刑部询问蒲氏一案,加上云家小姐未死。期间捉拿白莲教犯人回京途中生变。今日蓝玉一案,官员的家人又被他偷偷放走。看来景轩做锦衣卫定是另有目的。”
“那,那大人,我们要不要捉拿景轩告诉皇上?”
“慢着,这事并不是说做就能做的,得有十足的把握。现如今皇上极其信任景轩,且景轩官职与我相当,若没有十足把握不可轻举万动。先盯紧着,对了,后来那些被放他放了的犯人呢?”
“呵呵,大人,您放心。属下见景轩这边放了他们,后面我就带人将他们全部都给杀了。景轩根本就蒙在鼓呢。哈哈哈哈。”亲信献媚道。
“恩,好。想想若不是景轩曾救过太子,皇上对他感激信任有加,我早就要将他一次拿下了。哪会如此算计等待时机。记着,此事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是是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