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际,锦衣卫侦办蓝玉谋反案,诛杀近万人之多,景轩愈发愤懑。这日,锦衣卫又领了“驾帖”,前去捉拿一位退隐多年的老臣。很快,老臣颤颤巍巍被锦衣卫押出宅子,其孙儿紧追其后,哭喊着直说冤屈。
锦衣卫一怒,一把将那孙儿踢翻在地,一边喝到:“滚一边去。”那孙儿哭得更是伤心,爬起又捉着他的爷爷。
“滚一边去。否则,立刻杀了你。”锦衣卫说着就要动刀上来。
“不不不,你们,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孙儿,不要伤害他啊。呜呜呜。”老臣急得哭喊着。
景轩见状立刻上前喝止道:“朝廷是让我们捉拿罪臣,休要动手伤人。来人,赶紧将人给押上带走。”那锦衣卫听了只好做罢。这边,锦衣卫们又立刻围住宅子捉了老臣家人。顿时,哭喊声一片,景轩握紧了拳头,可惜无计可施。
很快,锦衣卫们押着老臣一家上路了。看着哭喊震天的老臣家人和那孙儿愤怒的眼神,景轩心头一阵悲凉。
路上,景轩骑马在前,锦衣卫们则持刀押解在后。老臣一家被束着绳索泣声一片,景象凄凉。百姓指指点点着,又都不敢抱怨。老臣一路跌跌撞撞着,不由悲从心来,悲嚎道:“老天无眼,老天无眼呀。想我老臣早已退隐朝廷,今日怎又会牵入了蓝玉之案中来?你们,你们这帮恶徒,打着为皇上办事的名号,到处栽赃陷害无辜忠良,你们,你们无恶不作。老朽就是死,也是死不瞑目啊。啊啊。”听着老臣的哭诉,景轩也是一阵悲叹。
老臣步履蹒跚着,在锦衣卫不断的吆喝中,又看得家人一同受了牵连。心中郁闷交加。时值,天气又是酷暑,这孱弱的身躯这么折腾,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给,给一点水吧,给我爷爷喝点水吧。”那孙儿见状,着急的乞求着。
“滚。”啪的一声,锦衣卫的皮鞭狠狠地抽在了那孙儿的身上。
“不,不,不要打我孙儿,不要打我孙儿啊。”老臣赶紧护着孙儿,鞭子就那么结结实实的抽在了身子骨上,老臣一把老泪落了下来。顿时队伍中哭声一片。
那锦衣卫火了,于是,又是狠狠一鞭子。“起来,你给我起来。”见老臣倒在地上,锦衣卫又踢了上去。
“不,不,不准你打我爷爷,不准你打我爷爷。你这个坏人。爷爷,爷爷。”孙儿怒的大叫着,双眼死死瞅着锦衣卫。
“哟呵,居然敢瞪我。看我不打死你。”那锦衣卫火冒三丈,就又抽上了几鞭子。鞭子狠狠抽在了那单薄的身子上,如同毒蛇一般撕咬着那可怜的孩子。老臣家人哭声一片,老臣更是落着泪跄踉起了身。这会,听闻了骚动,景轩连忙掉头赶了过来。
然而,未待景轩到跟前。那老臣看了看儿孙们,说道:“你们要记着,你们要活着,就算被贩卖为奴役,也要活着。老夫,先去了。”说完,那老臣一口气朝一旁的石头上撞去,当场一命呜呼。
“爷爷,爷爷,爷爷。”孙儿哭声凄厉。
“呜呜呜。”
“老爷,老爷,呜呜呜。”一时间,押送的队伍哭成一片。
“妈的,哭什么哭。真他妈是个硬骨头。”锦衣卫探了探老臣的鼻息,骂骂咧咧着只得作罢。
景轩看着眼前一幕,怒中心来,他上前一把扯过那锦衣卫,咬牙道:“不准再伤害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否则,我必要了你的性命。”说完,景轩上前看了看那老臣,叹着气拂下了那老臣不甘的双眼。这些年,锦衣卫肆意捉捕的所谓罪臣,他们究竟是否真的有罪?景轩最是看得明白。见老臣就这么无辜冤屈而死,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中懊恼不已。
老臣的家人很快又被押解着,一路哭哭啼啼着朝应天城赶了去。由于路途尚远,途中,押送的队伍便在客栈休息的下来。此时,蒋瓛的心腹计量着。“蒋瓛大人让我此行跟着景轩,注意他的一举一动。若不出所料,今夜景轩必会有所行动。”
果然夜半三更,景轩悄声来到了那老臣家人被关押的屋子。那些人见到锦衣卫佥事忽然而至都惊恐不已。“你们不可出声。”景轩示意着,一旁的孙儿正仇恨的盯着他。“你们听我说,锦衣卫们已被迷晕。现在,我来放你们出去。”听着景轩说的,那些人疑惑不安的看着他。“相信我,我敬重死去的老臣。我救你们只徒心里一份安心……好了,你们信我,速速随我离去。”景轩着急道。
那孙儿看了看景轩良久,便带头扶起了家人。“走,婶娘,弟弟妹妹们,我看这位大人不像那帮坏人,我们就且信他一回。”说着,孙儿咬着牙,扶着家人随景轩悄悄从客栈的后门逃了出去。
谁也没想到的是,蒋瓛的亲信早已领着六七个锦衣卫尾随在后。“哼哼,景轩啊,景轩,你一面做着锦衣卫,一面又在放走罪臣。这胆子可真不小啊。大人命我就来场猫捉老鼠的戏码。让你做得好人,却换得一场冤鬼仇恨。”
很快,景轩用醉针射伤了城门的几个守卫,那老臣的家人们便快速跟着景轩出了城。到了城外,景轩向四周看了看说道:“已经出城了,应该安全了。你们速速逃吧。”
“大人,大恩大德,小民与家人感激不尽。”那孙儿双手抱拳道,说完便扶着家人朝树林里跑了去。景轩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舒了一口气,转身回了城。
然而,景轩刚一离开,蒋瓛的亲信便同锦衣卫们一下将那孙儿和家人统统围了上去。顿时,那些人惊慌失措。“完了,我们定是上了那个大人的当了。他不是要救我们,而是,而是要在半道上除了我们啊。”那孙儿悲愤道。
“哈哈哈,现在知道已经迟了,给我上。”蒋瓛的亲信冷笑着领着锦衣卫们杀了上来。
“啊。啊。啊。”一声声惨叫缴杂在鲜血中。这场灭绝人性的屠杀在惨然的夜里发生着。
“不。”那孙儿最后惨叫一声倒在了血泊中。
“哈哈哈。干的好。一个活口都不剩,咱们走。”见全无了声息,蒋瓛亲信同锦衣卫们扬长而去。
而没想到的是,不久,那孙儿竟挣扎着从地上缓缓爬起。“婶娘,叔叔,弟弟,妹妹,啊啊……”那孙儿低呼着,双眼射出了熊熊怒火,捏紧了拳头。“我要报仇,我要报仇,锦衣卫佥事,我要杀了你们。”
这边,回了客栈。没多久,就见客栈的后院起了大火。“犯人都烧死在了里面。”见景轩借大火掩事,蒋瓛亲信也不声张。待回了京城,蒋瓛亲信便一五一十将全部告知了蒋瓛。“被他放走的人都解决了?”蒋瓛问着。
“是,是,大人您放心,全部都被我们杀了。景轩想让他们活命,那就让他们连做奴隶的生机都没了。”亲信恶狠狠说着。
“嗯,做得好。”
“那大人,下一步,我们要怎么做?怎么处置景轩?”
“现在要处置景轩时机还不够,我要将他的一举一动完完全全掌控在股掌之中。他自以为放走犯人的事谁都不知,而我早已在幕后布好了局,算准了他的每一步。只是眼下,我还没闹明白,这景轩和当年蒲氏父子造反一案究竟有何关系?若是这个查出,我预感这必是一件惊动皇上的大事,大功一件。”蒋瓛老谋深算,一番交代着。“所以,日后我们的行动,得这样……”
之后的日子,蒋瓛迟迟不下达捉拿官员的事宜,景轩打探几次,蒋瓛亲信都神秘告知,“今后捉拿计划有了改变,行动时才可知。”景轩心中隐隐开始了担忧,捉拿犯人的行动迟迟不知,他如何计划救人?就拿纵火救老臣一家之事,也都是他事先与店家商议安排的。
这日,景轩刚回了宅就接到锦衣卫衙门传话,速到城门集合捉拿苏州一位大臣和家眷。景轩心急如焚,红霞很是疑惑。“这锦衣卫捉拿人犯,通常都是先通知,你们还得领‘驾帖’,一番下来才能行动。今日怎么说出发就出发了?景轩,那你此次不可擅自救人啊,这没有周全的计划,救人反而会害了自己。”红霞不安的交代着,景轩烦闷着,驾马飞奔出了宅。
锦衣卫一行很快杀到苏州,捉拿了苏州知府宋大人。宋宅喊冤一片,锦衣卫不由分说,押着宋大人一家迅速赶赴应天城。仅一日时辰便到了应天城。
接下来,一连数月,锦衣卫捉拿罪人都是突然行动。景轩毫无时机救人,心中很是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