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指瘦削地露出骨节,明媚抑或阴暗。漠北之中的流浪应和着眉目间的幽暗,然后吞噬了最后一缕异常隐昏昏的光。沦陷在一段下雨的时节,并非清明却已能够断魂断梦。守着一剪回忆月光不愿离去,但可惜了那座在脑海里固蒂深根的空城。席卷而来的寂寞消磨人的意志,仿佛要把最后的理智消耗殆尽。推开窗,聆听秋的呼吸。走在秋的悲伤,半眯起眼睛狭长地注视着一举一动。所有人都不再是所有人。
清晨。她循着朱飞亲笔写下的地址找着了韶丽,却并不愿意与她相见。这其中的原由亦是实在说不清道不明的,本来好端端的姐妹一场却因为朱飞而变得含糊不清。如今她们之间的关系究竟应该算是什么,用应该用什么来衡量。陌路也便任由它陌路麽。也罢,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正如他所说,只要今生缘分未尽,定将有来世续缘。袅雪递给了同寝室的一位姑娘,她的恬淡令人记忆犹深,像是从来不曾爱过不曾很过的人。
待韶丽醒来之后,温琛将信放在她温润的手中,微笑着。她一时满脸错愕,再仔细看看那一行小字,分明是“诀别韶丽–朱飞”。她看到这几个小楷后的心情仿佛是利刃刮过心间流淌过漫延至脚踝的血河。
信的大概意思交待了他的死,以及对韶丽的愧疚与思念。只是现在即将要开启缅怀的人是她韶丽!“我曾经说过我的阴暗面,毋庸置疑,这个是永远不会变的。你大可放心。莫要觉得我贪心或是多情,不是弱水一杯博采众长么。既然如此你我之间也是彼此明白了。但愿你能够抽空去看看袅雪,替我照顾照顾她的身子,她身子弱,你也是这般清瘦。莫要为我感到悲哀,不值得。良久,日后。就此作别万千青丝。”朱飞的原话叫韶丽忽地感到死一般的悲凉,毕竟挚爱就这样离去了,见到他最后一面的却不是自己。而他的病根子,竟然瞒了她,这又究竟是福还是祸呢?
恰巧今日的韶丽一袭素衫,若是换在平常则定然能够惊艳四方晕染故事的惊奇程度,可偏偏在此刻,即是作了幽冷一说。她在本来就好生明亮的环境里点起灯昏暗的蜡烛,黯然缥缈。再窝进被窝里去,仿佛是在无人的空间里抱头痛哭。温琛已然不知道是何时出门去了,她素来都是这般善解人意的女子,温婉大方。
荡起了的涟漪在浮云下为何突然间变得晦涩不堪,是你错过了什么还是我做错了什么。或许我们最不应该的即是彼此相爱?。
泪水顺着瘦削的肌肤蜿蜒而下,在黑暗之中点头也不知道是否是对谁的。“从此再也没有一个人像你那样潇洒英俊,策马出现在我贫瘠的生命里。或许我不应该以我本身这般贫瘠的方式去爱你,这样对你不公平,反而是我走了运。也不知晓你究竟是为何而生的。我不曾给你留下什么,可是你却将我比作桃花。你是白月光啊。我没有资格去爱记忆里的你。”韶丽的神经错乱了,却又被太多太多的阻碍而导致最终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的面部表情努力平静,而实则内心深处却已然是纷乱嘈杂的一片交错的色彩了。她总是这般故作淡然,殊不知更会教人生死相许。一如朱飞所说的桃花,而韶丽不过是“情”这一字的幻化。
在晚霞里温一壶老酒,纵然是贯看春花秋月的,可见到这样的风花雨雪仍旧不免难过。哽咽在夕阳红中,遗落了岸边的水声。就让我至此以后沉入海底,不再多说只言片语,化作鲛人流出的黑色珍珠,在阴霾里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