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走出咖啡店的时间已是凌晨左右,不然各个舞厅绝对不会如此红火的模样。到底该何去何从,尘埃落定后又该飘往何处呢。
犹豫过后朱盟心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家。推开门,呆呆坐在椅子上的刘馨冉不觉愈发瘦削来了。他是愧疚的,毕竟这原因多多少少在于自己罢。不得不说是跌宕起伏的心跳,温热的手掌已经布满了密密的汗水。“馨儿,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觉吗?”,然她抬头,麻木地望着朱盟心关切的眼神。
“馨儿,你可记得云曼莫,我想把她接回来,你看可好。”
“……你自个儿都已经是肯定的语句了。你是不再爱我了麽,可是我爱你啊!我现在才明白我从头到尾爱的的都只是你一人而已啊!那个雪夜,屋内的茶火。你恐怕是忘了吧!”刘馨冉似乎不大相信这句话的真假,只不过一个星期未见罢了,难道自己相濡以沫十几年的丈夫便不爱了莫。“纵然我有过错,你亦不必要如此罢……”难免有些颤抖,朱盟心才发现她亦是瘦弱的并不是想象之中的从不生病的人——如今她只得是犯了心病。
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其实还是爱着她的。从前那一声声饱含柔情的昵称“馨儿”,现在依旧这般啊。没错云曼是朱盟心对云香的怀念,但云曼骨子里的北国风情又是她们所不具有的。
“不是这样的。你应该相信我爱你才对,这样才不会辜负我们之间的感情啊。馨儿,馨儿,我不过是想云香罢了……你爱我我很开心呢。”
二人心中都是杂乱的,他径直走到刘馨冉身后,低声问道:“馨儿,馨儿,困了罢。要不明早再谈罢。”
她却是不耐烦地推开了那双轻轻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伤痛欲绝般道:“不,我知道你都是糊弄人的!大不了今天我便死给你看!”她可是疯了麽?或者是根本不了解站在自己身后的那个人,那么她又有什么权力说这样的话。
而朱盟心仔细看着她的一头黑发,里面竟已是华发早生了,想想自己也不再是年轻的模样了,“馨儿,我们何苦彼此折磨呢?为何当爱情来临的时候你又在拼命拒绝。不是不应该这么冲动年少的莫?”他蹲下身子痛苦地抱住头,本来不是馨冉微笑的迎接自己麽,怎么怎么堕落到这个地步了?!
“你莫要寻什么借口来,你是不爱我的……你这个骗子,枉我对你一片真情!你从来爱的都是那个已经死去的,骨灰都只怕已经凉了的云香!”而随之来的是朱盟心愤怒的一巴掌,他绝对不会允许人这麽说云香,谁都不可以!
“……好啊,你打我是莫,想必你早就是这样想的了!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谁料到这个疯女人果真往墙上一撞,连朱盟心都没有反应过来便晕厥过去了。他的怒气还未平歇,便略带恐惧地扶起倒在地上的刘馨冉。
“馨儿,馨儿……”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又突兀地变大声了,忙呼彦翾找来傅容给刘馨冉看病。风风火火跑来的二人都急促地沾染了些许雨水,“朱老爷,不知朱夫人最近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朱盟心指着躺在床上的刘馨冉。待傅容走近一看,额头满满都是血!手缓缓触碰到她的鼻子——幸好,尚有一口断断续续的气息!
傅容在一旁为刘馨冉查诊了好一会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朱夫人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朱盟心抬头,似乎满脸的疑问与不解。他停顿着,继而道“倘若没有,便是大烟带来的副作用。夫人她……现在神智不清,如若没有奇迹便只能这么过一辈子了,望您有个心理准备。”
朱盟心明白:傅容是最好的医生,既然他都无能为力那么馨儿许是没得救了罢……该怪自己罢,如果、如果不那么冲动便不会令云香和馨儿都失去原本应该有的幸福……
“是。半夜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谢谢了。”
“朱老爷不必如此客气,这些都是我的本职所在。哦,对了!正巧我随身带着些对脑袋好的药,可以试着给夫人服用,说不定便会有希望的。至于夫人的额头,亦怕……”
朱盟心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冷冷道:“是。彦翾,你在干什么?”只冲彦翾使了个眼色,他便拿出准备好的出诊金,不料又被傅容推辞了——“这就不必了,我与朱老爷本是旧识,倘若收了这个倒是有辱我们之间的情谊了!”说罢,那一抹白色便踏出了门槛消失了。
而他静静坐在方才刘馨冉坐过的椅子上,温热犹存。他一个八尺男儿竟也不禁落泪——是否上天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好了,惩罚我家,便也只惩罚我一人便好。何苦先是云香,后是馨冉……莫要再加上一个云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