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痴痴念道:“你可知我是爱你的麽?从来都是。我向来不愿意理会红颜白骨之类的,我知道有你在啊便不会有那黑暗与跌倒。”
她痴痴写道:“希望十年后你依旧是当初的模样,倒是应了神仙里的不老不死。我曾经就是在窗外的这棵樟树下第一次遇见你。你的眉目都是那种不带沧桑的温柔美,你可知道我从来未看过江南的色泽,而你出现那际,我自是明白了。”
她痴痴抚道:“北方一直没有这样漂亮的绿色出现,你看啊,这棵树亦是老了,纵然能够活个千年又有何用。一道道的痕迹可是我们之间无法改变的隔阂莫,我不愿意这般想的,希望你能够稍稍有点儿想念我。”
她痴痴想到:“就算我是高挑直爽的形象亦是因为不体会江南的柔美。我觉得这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子便是让你久久无法忘怀的姐姐啊,她的一剪秋水眸她的柔情她的情深意切她的洁白如雪她的敢爱敢恨。很抱歉我最后还不是你爱的模样。”
她痴痴抹去手上不小心被割破而流出的血迹,她记得呢。
云曼从小就是和母亲生活在北方的人,虽然记不太清楚了母亲的容貌,但记忆里的她是略带懦弱的,对什么事情都是一味的“好好,好”。当初就是这样一味的爱上了云香的父亲,他亦是有情于此,可惜那人不过是匆匆出来一趟罢了,说要母亲在家里好好等着自己来接她回去。这一等便是五年,云曼也有三四岁的光景了,总是特别喜欢看母亲同北方女子不一样的浣衣、绣花,叫她们好生羡慕呢,只夸母亲是慧手!倒以为日子就这般平静不起波澜地过去了,谁知偶然一天得到了那边的消息,可把母亲乐坏了!云曼从未见过母亲这般开心,难免心生疑问,稚嫩问道:“娘,何事这样呢?”“傻丫头,你还小啊,这是因为我爱你的父亲啊!”她第一次接触到爱便是缘于母亲。
奔波在南下的路上,小云曼见识到了好多好多北方没有的景物。她挥舞着小手一样一样指给母亲看,“娘,我们那里从来没有这么多的水啊!蓝盈盈的真漂亮!”母亲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宠溺地揉了揉女儿的头发。
等到了云家时,她瞧见了一个生的安静的女孩子,站在似乎是她的父亲身旁。云曼看着母亲欣喜带泪地走向那个英俊的男人,说着这五年来的苦。后来听母亲说是因为原来的夫人逝世的缘故她们才得以过来江南呢,一刹那间不知道该为那个夫人的离去开心还是难过。她尚小,不明白些的复杂,只顾上和年仅八岁的云香玩闹了,而云香似乎也格外高兴有个朋友同自己说话了。其实之后云曼老是看见隔壁家的小男孩来找云香玩,她每每都会在这时趴在窗户呆想:这就是娘亲说得爱了罢。好像是有能让在一瞬间活过来的魔力呢。
日子便亦如此过下去了,直到有一天,云曼看见父亲喜上眉梢的模样,跑过去问道:“爹爹爹爹,今日怎的这麽高兴呀。”“傻丫头,你还小啊,朱家的二少爷看上我们家云香啦!说是有意要结为亲家呢。”然而似乎云曼并未像父亲所说的那样发现姐姐眉飞色舞的样子,那年她十三岁,云香十七岁。终于有一日,云曼的视线里消失了邻家少年的身影,以及云香的笑靥如花……
云香出嫁那天,云曼没有去,只是静静坐在屋子里想着,姐姐是爱那个少年的罢,不然就不会只有同他聊天的时候才那么开心了。她好几次看见那个少年再次找云香的身影,她没有开门,她不愿意看见他那么那么难过。
而许是过了三年,一日去朱府上探望病中的姐姐,碰巧见着了朱盟心温柔待人的情景,不觉心起悸动。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就是云香的妹妹罢,云香她很惦记你的呢,那你们好好聊,我先走了。”他称呼她为,云香的妹妹。仅此而已。后来姐姐是怎样的说了什麽,她都记不清了,不过是在意那个称呼,云香的妹妹。朱盟心有不凡的眉眼,叫人惊起波澜万千,却偏偏惊不动云香。然自那日后云曼知道了爱的真实与虚幻。
她直到后来云香死去才第二次见到他,那次,他没有同她说话。她亦是直爽地离开了。
云曼不甘心如此在一年一次的姐姐的忌日中老去,她想啊,若是中秋他肯来的话便不妨直说了这许多年来的心情,无论他接受与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