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正一声怒道,“你已自己招了,张易之妻是死在你手上,那我问你,你也说了她颇有这几分力气,然而这床上杯盘未动,屋内也无分毫打斗的痕迹,若不是你事先有谋,怎么会如此。”
辛正说完,那胖妇人一跤跌在地上,心里想的恐怕是同床共枕之人竟然是个杀人犯,暗自庆幸家又觉万分不幸,想到此处,胖乎乎的脸上眼泪鼻涕全都下了来。
辛月刚刚骗了她,见她如此心中有些不忍,又过去劝慰了几句。
酒保哈哈大笑,这许多衙役、门外看热闹之人都觉奇怪,酒保说道,“不错,是我杀的,反正终身为奴与死也没什么大的区别,这个妇人回来时她便心存不足,让我再加五百两金子给她,让她和他的相公张易远走高飞,枉我多年不忘情,一直资助着她,她竟然弃我于不顾,要和那个空有一身力气的臭小子一起。”
“那你便下毒害她?”辛正斥道。
“辛公子果然高明,连这个也被你看出来了?”
辛正端起那个茶碗,只见茶碗下面尚有一丝白印,“这个白印与我在吕府私牢中所见一模一样,这软筋散放在水中无色无味难以察觉,但是水干后却会留下这圈白印,我进门时便瞅见。”
“你既然早已知道,何必要问我。”
“我自然要问你,你慌称是因为张易之妻辜负于你你才下此毒手,其实你早有准备,早在此处准备好药等着她回来,是也不是?”辛正俊目直竖,一张英俊的脸庞生气气来更显硬朗,林维看着只觉心跳加快。
“不错,是我下的毒,她去里间收拾一阵,出来便要我再给金银,我便佯装答应,然后骗她喝下这毒,然而再杀了她。”
辛月心中突然起疑,那为何你要伤她两刀。
辛正道,“因为第一刀是他杀的,想做出自杀假相,谁知并未中要害,他便急匆匆到吕府报信,作起贼喊作贼的架势,所以他脚上只有几个血印,便是张易之妻趁他不备时抹上去的,张易之妻想必当时并未全然晕倒,只是手脚发软吧。”
酒保只看着自己的鞋上的血印,果不其然。
辛月点了点头,辛孔却一脸疑惑,“那又是何人补的第二刀。”
“当然是背后主使之人”,辛正朗声道,这一声气血充沛,辛正暗暗注视所有人,忽见门外一个转身离去,辛正指着那人叫道,“二哥,莫让他跑了。”
辛孔脑子虽然不甚灵活,身手却不差,也发现了那人,那人一听辛正叫声,便加快脚步,见辛孔追来,索性跑了起来。
辛正见他身手一般,辛孔足以对付,又有辛丑跟着,便让侯忠押着一干人等和张易之妻的尸体往建康府而去,又让辛月到吕府提了张易和聂傲的尸体送往建康府去了。
只一盏茶时间,只见辛孔垂头丧气的回了来。
“二哥,怎么了?让那个跑了?”辛正急忙问道。
“没有,死了,被人用暗器打中太阳穴,用暗器之人是个高手,能打中飞跑之人的太阳穴。”
辛正一听觉着不妙,连忙赶了过去,只见辛丑站在当地满脸疑惑,“丑叔,你认识此人?”
“是的公子,此人便是黄府后院的看门人。”
辛正也是知道黄府后门是何所在,凡是黄府派出的细作、暗哨以及江湖往来之人都是走的后院,此人该是黄国公极其信任之人,否则不会把如此重要的所在让他来管。
辛正知道此事已然闹大,命人收了尸体送往刑部,又让辛丑辛孔分别去通知顺天府和吕府,把一干人等皆送去刑部待审。
林维见状也告辞了,因其是林国公亲孙女,林国公又兼着刑部尚书要职。
辛正也无心挽留,骑了马带着辛月直往皇宫而去。
还未进见素心阁,只见冯召一把拦住,脸上全是焦急之色,辛正忙道,“公公,怎么了?”
“正公子,陛下正在烦恼着呢,刚刚得到消息,说是长公主殿下在魏国突患急病,不治身亡,悫妃娘娘此时正在阁中,你听,正哭着呢。”
“大公主殿下不是大魏皇后吗?”辛正问道,忽见辛月也是两眼流泪,辛正想起大公主嘉林公方和辛月这位真正的靖虚公主、现在蜀地为质的皇九子薛劲草乃是一母所生,便是这位悫妃娘娘,只是听闻悫妃生靖虚时便已经难道殁了,怎么又来了个悫妃。
“公公,在下冒昧,不是传闻悫妃娘娘已经……”
“公子有所不知,这位悫妃娘娘乃是两位公主和九殿下的亲妹,姐妹二人同时入宫,大公主和九皇子是这位娘娘一手带大的,只因悫妃娘娘是在生靖虚公主时难产而死,故而和靖虚公主不亲近,自姐姐死后,公主远嫁、皇九子为质,悫妃娘娘便闲居留连殿,不再问及凡事,只是大公主出了如此大的事,她才前来。”
辛正暗暗握了握辛月的手,她自小多病,小时候便被送到蜀地由辛成璧夫妇抚养,那时大公主已经出嫁,故而少些亲切,然而何时忘过有这位姐姐。
只见冯唤打开了门,皇帝正从里面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个哭得死去活来的深宫妇人,眉眼中倒是与辛月有几分相像。
“辛正,你来得正好。”皇帝说道。
悫妃抬头看了看,忽然见到辛正后面站着的辛月,悫妃忽然着了魔似的扑了过来,边跑边叫道,“你害死你母妃,还阴魂不散,又害死你姐姐,你回来干什么,敢快滚。”
冯唤死活拉了拉不住,好在皇帝在侧,一把扯住,大声斥道,“她不是靖虚,她是辛月,你糊涂了?”
辛月愣在当地,眼泪不管如何忍都是忍不住,皇帝道,“冯召,传朕旨意,晓谕六宫,擢升悫妃为悫贵妃,但悫贵妃伤心过度,需要静养,你挑选两个靠得住的太医好好诊治,天寒地冻,无事就不要出留连殿走动了。”
冯召何等聪慧之人,连忙接了旨意,便人带着悫贵妃回宫,悫贵妃哭道,“皇上,姐姐只留下三人孤苦伶仃的孩子,一个远嫁、一个为质、一个早夭,你不能这样对他们啊,姐姐死不瞑目啊皇上。”
“悫贵妃,他们都是朕的孩子,朕心比你痛上万分,你姐姐托孤于你,你也甚是辛苦,朕也心知,你若体谅朕,且先回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