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三日之后,东方炽陛见大吴皇帝薛存孝时,皇帝竟然钦允了东方炽以洛城百里之地换三万西颖川之民的请求,朝中文武大臣不少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前几日传出来的消息竟然被一朝打破。
辛正初听到时也是吃惊不已,然而金口玉言一出,再无挽回余地,下了朝堂便直奔春秋堂而来,而各级掌事、掌柜等俱不在,满心懊恼,走到朱雀大街里又碰到了秦逸之,一听原来是聂傲昨夜趁着守卫不严,撕了衣服拧成了绳子自缢而亡。
辛正急忙带着辛丑、秦逸之赶往吕府,这两日吕若愚不在府中,因户部急召,去往封城料理大夏米粮之事,因事情紧急,未交待清楚,府中能干的人手也多抽到封城去了,没想囚在吕府的聂傲便如此不清不楚得死了,这聂傲虽然知情不多,然而身上系着走私大米案的关键,也是铁一般的证据,辛正猜测,他身后不仅仅有夏国东方化吉等人,还有吴国的内应,且这个内应实力非同小可,否则不会如此轻巧地便收购了这么多米粮且不被布政等衙门发现。
吕府管家开了牢门,吕府本无私设牢房权力,但辛正请示过皇帝,又与大理寺和刑部通过关节,但人死在吕府,吕府自然要说个清楚,兼任大理寺卿的刑部侍郎严少臣也和辛正前后脚地赶到了吕府。
只见聂傲瘫在牢门一侧,一条打着许多扣的布条勒在颈中,另一端系在门上,而并不是悬在梁上。
那看守牢房的护院呆立一旁,见来了这许多官员,面色惨白,不敢直视。
严少臣和辛正客气了一番,便走到牢内查看,这牢也是临时改建的,看起来平时是个仓库,中间这段混铁打就的牢笼却是正的,辛正前几次来时便听舅舅吕若愚提起过,这原是当初吕家先祖打造,看似是牢,两柱之间细得直容下一拳,当时原来存放贵重物事,后来便不用了,这次因为要关押聂傲,吕若愚想到这个物件,便拿来作了牢笼。
严少臣转了一圈,却有一个衙役跑来说黄国公有急事要找严侍郎,严少臣告了声罪便急急离开了,因为有圣旨在手,聂傲之案由辛正独立排查,因此辛正也没多说,便由得他去。
“你叫什么名字?”辛正对那看守的护卫说道。
“张易”
“你今日皆在此处当值?”辛正又问道。
张易点了点头,眼珠乱转,辛正突然大声斥道,“你当值时为何饮酒?”
“小人……小人……小人想这多日无事,今日恰逢内人生辰,便多喝了两杯。”
“可有人进来过?”
张易连忙摇了摇头。
“可这看守的桌旁本有两个凳子,你坐了一侧,对面这一侧的凳子斜着放,桌上还有个放酒杯的水印,虽然酒杯被人收拾走,却没人擦掉这水印?”
“小人该死,是小人内人今日来送饭时,便陪小人多饮了几杯。”张易跪下磕头摇发,颤颤地说道。辛正给辛丑使了个眼色,辛丑明白意思,带了人便往外走。
“你那夫人人呢?”
“贱内已经回去了。”
“还不从实招来”,说话的乃是吕府的管家,这管家平时慈眉善目的,这突然一声,把秦逸之也吓了一跳。
张易连忙磕头道,“小人中间昏睡了一阵子,醒来便发现这个人死了,小人夫人是在小人睡着之前离去的。”
外面人声响动,辛正听出是辛丑的声音,转头看时,见辛丑带着一个酒保打扮的人进了来,那人见辛正坐在中间,虽然穿着便服,周围的人对他毕恭毕敬,又见张易跪在地上,忙向辛正说道,“您是辛大人,小人是张易夫妇的邻居,今日张易之妻来小店打酒,因多算了酒钱,小人便去张易府上还钱,没想到张易之妻死在家中,便来吕府寻他。”
辛丑接着说道,“我也是听府上的人说的,有个护卫的夫人死了,才起了疑,一问果然是他妻子,孔公子和月小姐已经去他府上了。”
辛正知道辛月是细心之人,辛孔又一生力气,因此暂且放心,便对张易说道,“且要去你府上看看了”,张易早是满脸是泪,看来也是夫妻情深。
“秦逸之,你和吕管家守在外面,不要让人近旁,我去去便回。”
二人应了,辛正自带了众人前往张易所居的小院,此时门前已经挤了不少人,建康知府派人守住了现场,辛正进来见张易之妻脖劲上一处刀痕正中要害,手腕处也是一处刀,伤得虽伤皮肉翻开,尸身倒在桌旁,血流一地,桌上杯盘齐整,辛正里里外外看了一圈,辛情与辛月对望一眼,以目示意。
“来人,把这个酒保拿下。”
辛正一声令下,早有人把酒保按住,那酒保连声喊冤,“大人,为何押了小人,小人冤枉。”
辛月冷笑道,“你冤枉,你这鞋上的血迹却冤不了你”,那酒堡一看脚上,果然在鞋尖处有个血印,像是手摸过的,不知是什么时候抓上的。
辛正指着内房桌上的一个锦袋之中说道,“这锦袋上绣的是鸳鸯戏水的花纹,上应彩云、下着芍药,该是张易之妻随身的钱袋,这钱袋之中有许多散碎银子,打酒是足够的,而这妆台之中有数十锭金子,下面有一账本,写了每日出入的零散花销,想必张易当护院是存不了这么多钱的,你说张易之妻付错了钱,如此精细持家的妇人怎么会算错钱,有散碎银两如何会给你大锭银子?”
酒保面如死灰,“小人不懂大人说什么,这与小人有什么干系。”
“你还死不承认,我检验过吕府牢中桌上的酒迹,虽然已干,但是呈白印,牢中死了的聂傲脖子上的是穿花结,聂傲自己是做米粮生意的,自然是打熟了扎米袋的乌龙结,怎么会用捆酒坛的穿花结打衣作绳子勒死自己。”
“那五弟,难道是酒保勒死的聂傲。”
“三哥,自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