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又道,“辛正,如今大局艰难,朝中之势也不明朗,黄、齐二公与朕苦争了数日,才有此了局,朕担心你大伯之案再查下去,牵涉更广,到时辛府上下皆受牵累,更不是你与朕想要的结局,如今顺水推舟,方才安定下来,朕之苦心,望尔等明了。”
“下臣谢皇上恩典,却不曾想黄齐二公如此逼迫皇上。”
“今日朝议,黄齐林三府重分六部,你可曾听说。”
“臣听说了。”
“你能知道朕之用心便好,余下之事,你还要尽心竭力而为,昨日之事,朕已替你料理了。”皇上说道。
“昨日?”
“林兼盗了你的家传之物,你难道不知。”
“原来是皇上派的人。”
“昨夜我闻见箫声,便令冯唤带人前去查看,后见林兼兴高采烈下得山来,冯唤一路跟着,没想到从宫中逃走的那个叫东方化吉的狗贼,竟然拿住了林兼,一番逼问用的全是你府上的推碑手法,冯唤识得,救下林兼,但为时已晚,幸亏性命无忧,伤势竟然与靖虚孩儿一样,你的家传紫玉和归云丸密方朕已经拿回来了,你走之前到冯唤那去取走吧。”
辛正一听心中吃惊,皇帝是否知道紫玉令之中含的秘密,如果知道,皇上是对自己表示十足的信任了,然而皇上没有明言,自己也不便多说。
“多谢陛下。”
“如今这时局,朕已无暇多顾及朝中三公之事,此事靠你和春秋堂了,自然朕也不会旁观,朕要专心对付外敌,另外,九儿在蜀地的安全,望你与你外祖家多加协调,从中协助。其实内外相联,以你之识,应当明白。今日就到此吧,你且退下吧。”
辛正听完便带着辛月退出,冯召见二人出来,又引他二人到偏殿之中,冯唤接住了,冯召自去。
“正公子,这是贵府两件宝物,且请收好,再莫丢了。”冯唤说道,冯召与冯唤本是亲兄弟,二人面容相差不多,只是冯唤更显机灵。
“多谢公公鼎力相助。”
“原是应当。”
辛正又问道,“那个丁敖行迹诡异,公公且多加小心。”
“公子今日难道见到了丁敖了?”冯唤眼珠一转,脸上含着若有似无的一点笑意说道,“陛下上次便疑心于他,已命曾先生处置了”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辛正一凛,原来皇上那三分带着病容之下,是如此的杀伐决断,“原来如此。”
“陛下的奴才只能一心为着陛下。”冯唤说完,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辛正明白,自带着辛月离开。
“五哥,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之前总是被他们牵着走,现在该是我们出手的时候了。”
“如何出手?”
“走,去三春宫见齐太后。”辛正说完,辛月一脸疑惑,然而在宫中隔墙有耳,也不便多言。
三春宫只在见素心阁之侧,二人到时,见守卫十分警戒,辛正出示了腰牌方才进得宫门,当值的太监前去报了消息,片刻间回来请了辛正辛月二人进去。
“外臣辛正、颖川郡主辛月见过太后。”
“平身吧,你二人见哀家所为何事。”
辛正看了一眼四面侍候的宫女,太后明白,遣散了众人,辛正这才说道,“太后娘娘,臣下为太后娘娘处境而来。”
“本宫身为当朝太后,处境能有何疑问,要你这外臣前来说道,姑不看你年纪尚轻,先制你个枉言之罪。”太后转过身道。
“臣下已失无可失,可太后虽然身份尊贵,然而目下处境却实艰难,且不够这外面的侍卫,就说这宫里的宫女,想必太后也有几分不爽快吧。”
齐太后却不答话,只看着墙上那封前朝名士所绘的仙鹤迎松图,当栩栩如生。
“论起太后宫中的侍卫,只怕要比皇上宫中多出几倍,外臣初来此处,那守卫的侍卫连我的腰牌都要上缴当值校尉查验,防范如此之严,太后不觉得奇怪吗?”原来辛正进来时,守门侍卫并不识得辛正,校尉之上乃是统制,统制之上便是禁军统领,统制设四人,校尉在宫中也只有十二人,此人连这十二人都不识得,该是从宫外新调入宫的。
太后宫中的侍卫竟然是从宫外调来的,辛正早觉意外,再加上宫中的宫女多半个个警惕,更不像是日日侍候跟前的,刚刚太后让诸人出去侍候,竟然有几人相互对视一番。
烦此种种可见,皇上明里是加强三春宫防守,暗地里是对齐太后已有所警惕,禁军侍卫不仅是换了宫外的人,连宫女也换了许多。
“小公子不仅长相仪表堂堂,更是心有七窍,连哀家处境都看出来了。”
“太后乃是母仪天下的太后,为何今日有如此境遇,不知太后可曾想过。”
“你想说什么?”太后神情一变,突然说道,毕竟太后最看重的是自己的颜面,刚刚一时心软,被辛正瞧出利害。
辛正早知太后外刚内直之人,进这宫门之前早有了算计,既然激将不成,那便换一计,“太后,下臣辛府今时已不同往日,然而皇上重用之下,赐了禁军校卫和太子府詹事之职,能够行走宫中,今日来给太后娘娘请安,所为二事,太后若不觉疲惫,可听下臣一二言。”
“皇上重用于你,哀家也是知道的,东宫虽然未立,然而你这个太子府詹事却先定下了。”
“刚刚下臣已经见过皇上,论起朝局艰难,朝中百般事宜,也是夜不能寐食之无味。”
“朝中?朝中三公主持内阁,六部各司其政,有何事宜。”
“太后可知昨日林国公长孙,也就是林家独子,昨日显些毙命在听雨湖畔?”
“有这等事,何人如此大胆?”
“据微臣和林国公推测,该是一月前重伤靖虚小公主的东方化吉。”辛正说到此处,见太后面色渐变,“又是那个羌人?”
辛正心中虽然吃惊,没想到东方化吉竟然是羌人,然而仍是面不改色道,“东方化吉居心狠毒,潜藏宫中,残害皇嗣,太后可要当心,此人已对林府动手,说不准还会有什么图谋。”
“此贼为何会对林府动手?”
“林公爷老谋深算,下臣也猜测不透。”辛正说到此处,太后再耿直也会生了疑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