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老夫想请正公子帮一个忙?”
“林公爷请讲,晚辈当赴汤蹈火。”辛正如此说,心中其实已经有个大概。
“贵府归云丸密方丢失,如今也不在兼儿身上,该是被那东方化吉之流掳去,来日抓到此人,便请带给我处置。”林国公如此说,辛正自然只能同意,其实他何尝不止,若是归云丸没有丢失,还是在林兼身上,林府也不会承认,何况是那块紫玉,如今两边不定,只能应承下来。
“这个自然,林兄伤势有需要晚辈之处,还请林公爷明言,只可惜晚辈医术浅薄,不能助力。”
“这个不妨,本公虽不及令祖辛怀公医术,然而治好我这个孙儿还是有些把握的。”
“那晚辈便告辞了。”
“维儿,送一送正公子”,林国公说道,随即辛正出了院子,林逢生夫妇却等在外面,辛正深作一揖,不便多闻,只能辞出,跟着林维穿过花厅,绕过正堂,在二门之处已不便再送,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外面的管事的说了声请,辛正这才随他出了林府。
却说李百民、辛丑、辛月皆已在外面侯了多时,一见辛正出来,李百民连忙迎上,“林家可曾为难与你,我已调了些栈中弟子,若林府该对你动手,我们便冲进去救人。”
“李兄,快让兄弟们撤了,我无事。”
辛月道,“那林兼的伤势如何?”
“伤筋错骨,一时间是不能痊愈了,好在林国公有把握治好。”
“那便还好。”辛月说道。
李百民道,“曾掌柜传下令来,皇上今天早上便已回宫,公子可入宫请见。”
“嗯,早朝该下朝了。”
“还有一件事。”
辛正见李百民吞吞吐吐,心中疑惑,“是何事?”
“今日朝议,刑部侍郎许晋被命为工部尚书,大理寺卿严少臣擢升为从二品刑部侍郎,最奇怪的是,齐国公长子齐泰来升任正二品户部尚书,建康府知府孙安世升任户部侍郎。”
辛正看了看辛丑、李百民,又看了一眼辛月,从各人表情就可看出,在此之前,众人都对辛府存在复兴之望,然而这一番提点擢升下来,似乎便成了定局。这倒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更是人心,当天下人皆认为辛府无望时,辛府那才是真的无望了。
辛正明知如此,也不点破,“许晋是林国公的得意弟子,严少臣和孙安世则是黄国公的人,如今齐国公之子齐泰来也成了户部堂官,黄国公父子稳占了两部尚书,如今又多了两个侍郎,齐国公父子则是占了吏、户两部尚书,林国公师徒占了刑、工两部,如今平分六部,看起来还是黄国公更占优势啊。”
辛月见他如此,也已明白他的用意,如果外人觉着辛府无出头之日了,那还不是死扣,如果连辛府自己也一颓到底,那才真是无望了,祖父辛怀遗命是命辛府功成之后身退,如今功未成,若连人心也死了,便是彻底地败了。
辛月于是问李百民道,“李先生,这内阁可有变动?”
“内阁原由四公主持,辛国公为首辅、黄国公为次辅,三辅为齐国公,四辅为林国公,如今只添了许晋入阁,然而林国公虽然原在内阁,却少问政事,只由许晋代领,如今算是名正言顺了。”
“这盘棋说来说去,还是林国公赢了”,辛正笑道。
“公子,这如何说?”李百民问道。
“林国公原来不怎么领政事,那是因为林国公称病,然而内阁之事并未少参与,如今许晋入阁,等于说是林府独两员,只要林国公愿意,那便顺理成章。”
“公子的意思是说,林国公会重新入阁正式领事?”
“不错,我师傅樊纲曾与我探究过此事,他之前称病告假,乃是因为有我祖父在,又由黄齐二公在,并无多少实权,今时不同往日,正是他入主朝堂大展鸿图之时了,所谓大隐隐于朝,林国公才是高人啊。”
“原来如此”,辛月道,“我还以为是他得了归云丸密方,不才潜心研习了呢。”
“那也只不过是个幌子罢了”,辛正说完一声上了马,“李兄,你前去和栈中打声招呼,对于林府务必加倍在意,月妹妹随我入宫,丑叔,你去三伯府上,看看情形,三伯母和四哥被人害死、现下不知情形如何了。”
各人领命,辛月直跟着辛正往皇城方向而去,辛正出了腰牌,上次来时已识得路程,待到了见素心阁,冯召正在门前侍应,辛正上前道,“太子府詹事辛正、颖川郡主辛月请见皇上,望公公通报”。
“公子和郡主稍侯。”冯召进门后片刻间便出了来,“二位请。”
进了阁中,见皇上盘腿坐于书桌前,二人连忙行了礼。
“平身吧,你二人有事吗?”
“皇上,臣兄妹久未进宫,特来谢恩。”
“谢何恩,谢朕冤你辛府之恩。”
“下臣不敢。”
“罢了,你看看这道密折。”皇上从桌上拿过一个紫色锦袋,辛正知道,这是昨要紧的奏疏,只有在加急奏疏或者密折中才会使用。
“西北要用兵了,大夏蠢蠢欲动多年,如今觅得这一良机,想不动也难。”皇帝如此说完,辛正也已把奏疏看完,原来是颖川府知府常在道来的密奏,说是大夏调兵遣将,意欲兴兵,且有联合西南蜀国之相,欲成两面夹击之状。
辛正知道皇上所讲的良机,然而皇上不言明,自己也不好直说,“皇上,蜀地九王爷还在彼处,不知可有消息传来。”
皇帝会心一笑,“不愧是春秋堂高足,连朕这步棋也知道,九皇儿不仅是为质,朕命他前去沉淀西南,也参考消息,你大伯大世之时本是他为朕安此心,如今出了这等事,只能让他前去与你大伯父交接,是朕负了你们辛府啊。”
辛月眼中滚着泪花道,“爹和娘在蜀地呕心沥血,游走朝野,可为殚尽竭虑,如今死因不明,父王,你难道不查一查吗?”
“孩子,有些事你懂,不如不懂,但是你懂的太懂,太聪明,是朕让你这小小年纪背负了这么许多。至于辛府之事,只能日后再议,如今国势危及,朕已无暇顾及”,皇上叹道。
辛正见辛月平时总是劝慰自己,不要因辛府之事影响大局,没想到他在生父面前,直抒胸臆,倒是为了辛府之冤情,不禁又安慰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