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正,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谁人不知这推碑手乃是你辛家的独门武学,辛家惟有你一人得了推碑手真传,昨天我哥哥见你晕迷,好心看护,你却恩将仇报,将我哥哥重伤至此。”
辛正见林飞羽满脸怒气血脉喷张,要不是被林维一把拉住,恐怕已上来与自己动手。
“二小姐,昨天我是与林兄在听雨湖畔,只是后来林兄先回了府上,却不想遭人毒手。”
“你还狡辩,我哥哥昏死半日,你还如此巧舌如簧,不给你点厉害,你当我们林府无人了吗?”林飞羽怒道。
“飞羽退下”,林逢生怒道,又对辛正说道,“正公子,你说我儿昨日与你分手之时,还是好好的,可我儿就是昨天深夜在湖畔小丘上找到的。”
“晚辈心中也有疑惑,待检查林兄身体后再看吧,府上之人也是疲惫了,不如且歇息一阵子,我与国公爷商量下如何诊治可好,当务之极,还是林兄的伤情。”
林国公看了一眼辛正,命道,“许晋、侯忠,你二人当着差事,不便久留此地,我与正公子好给兼儿疗伤。”
许晋、侯忠只好退下,林逢生夫妇一路送出,却只留下林维。
“正公子,请明言罢。”林国公说道。
“国公爷,我想说三事,其一,世上不仅只有辛府会推碑手,本家掌法已外泄。”辛正黯然道。
“我却不知,正公子请详说。”
“不瞒国公爷,靖虚公主也是中的推碑手,伤势也与林兄相仿,因此我祖父侍疾宫中多日。”
“原来靖虚小公主也是中的推碑手,本公与你祖父相识多年,知他不是造次之人,况且就是再不智,也不会以家传独门掌法去伤了小公主,本公不信,看来皇上也是不信。”
“而且晚辈查看林兄之伤,并非一击而就,晚辈在辛府正堂上曾展露过掌法,其实也是似是而非,用的虽然是推碑手法,那把椅子看起来也似是一击而碎,但是内劲却是别派掌法催就,简单说,晚辈现在推碑手法功力还不能把林兄伤成这样,而且,依晚辈看,林兄是被人威胁,一点一点折磨至此。”
“你此话不假,但是兼儿阔达,与世无争,当未得罪过什么人,就是林府家事政事,也甚少参与,何人会下此毒手呢。”
“这便是在下要说的第二件事,说出来也许造次,但只是猜测,先行告罪,请林公爷勿怪。”
“直说无妨。”
“晚辈家传的归云丸密方昨日是随身带着的,但是昨夜查看之时,已不翼而飞,晚辈虽然学艺不精,但也不会无故晕厥,我想问林姑娘,为何昨日会用笛声引我至大悲之境,从而引发旧疾,伤肝动腑。”辛正转头问林维道,只见林维头低入颈,不敢出言。
“维儿,正面回话。”林国公命道。
林维小声道,“实是对不住,我见正公子你昨天神情恍惚,箫声中夹杂悲音、叹息、愁闷之意,因此用笛声和你相和,是怕你郁结于内,恐你长久伤身,故而用笛声引你放出悲声,以解愁闷。”
辛正见她如此说倒是在理,心中竟有一些感激之情,还有了三分知音相惜之意。
林维接着说道,“我与哥哥见公子你晕倒,也是吓了一跳,好在我略通医理,又给你服了护心养肝的药,见你脉像平稳了才放心,因家规甚严,所以只留哥哥相陪,我本欲派人到辛府唤人,只是贵府乱成一团,下人尽皆不理,也是无法。”
林国公听到此处道,“正公子,这是维儿不知,好在你无大伤,来日必当登门谢罪。”
“国公爷,昨日我昏倒之后,家传药方不翼而飞。”
“可是归云丸药方?”林国公问道。
“正是。”
“你是说是兼儿拿了公子的药方”林国公笑道,“这倒也不无可能,实不相瞒,我对贵府这个奇方早就仰慕得很,自已闭室研制多年也不得解,家中上下也都知此事,兼儿虽然贪玩,却是极有孝心,偷来给我看,也有此可能。”
辛正没想到林国公如此直接,反弄得自己不好意思起来。
林国公又说道,“可兼儿身上并无此方,正公子是猜测有人觊觎药方,才施重手逼迫兼儿?”
“正是如此。”辛正不好提到紫玉之事,因涉及其中秘密,知道的人越多越是不好。
“如此说也有几分道理,那正公子所说的第三件事是何事?”
“晚辈有言在先,这三件事皆是猜测,并无真凭实据,然而事关晚辈自身清白,惟有倾盘吐出,方可洗清嫌疑。”
林国公一捋长须,“无妨,本公愿听,请赐教。”
“这紫玉令可以说是其中之一动机,然而重伤林兄之人,偏偏用这推碑手绝技,意图自然是栽赃于我,如此即可欲致我于死地,又可挑拨辛林两府仇怨,林公爷请想,何人意图如此。”
林国公狡狤地看了一眼辛正,又看了一眼林维,心中已然明白,林府与辛府近日交好,林夫人亲自上门重提往事,意欲和辛府结亲,对于黄齐二府之谋,林府也是半推半就,阳奉阴违,他更是慨叹辛正用心,一面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还倒打一耙,暗示昨夜自己也是受伤不轻,且皆是林府之过,不仅如此,还连削带打,把矛头直指黄齐二府,要说这世上最看不得辛、林两府结盟的,该就是黄齐二府了。
虽然明白辛正用意,然而也不得不说他推测的不无道理,据他了解,黄齐二府也不是做不出这种事来,辛正虽然未曾明说,这世上还有辛府之外的人会推碑手已是不争的事实,自己弟子遍天下,宫中也广有耳目,林兼之伤确实与靖虚小公主之伤势雷同,而靖虚小公主的伤现可确认,决非辛怀所为,而真正下手的人只可能是两个人,一是辛正自己,二是对靖虚小公主下手的那个东方化吉,东方化吉自己承认了重伤靖虚小公主,虽然也是有疑点,大概也是十有八九。
但有一事,他十分想不通,“正公子,本公佩服,但有一事不明,不知正公子如何推测。”
“林公爷请讲。”
“按正公子设想,重伤兼儿意欲挑拨你我两府关系,岂非杀死兼儿更能达到目的?”
辛正自然也想过此问题,道,“依晚辈看,或许动手之人担心日后事发,彼此撕破脸皮,且留一些余地,或可挽回。”
林国公点了点头,他此问实际上有试探辛正之意,辛正如此说,证明了他心存一丝善念,要知道想都不会去想的人,自然也不会去做,如果不辛正下的手,辛正自已推测留了一丝余地,或许他日若林府有人落在他手上,他也会存一丝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