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正见林兼一脸坏笑,暗运力气检查全身,还好,没有任何损伤。
“林大哥,我这是怎么了?”
“你是不是受过什么伤,你今天晕死过去了,幸亏我妹妹懂得医术,这才救活了你。”
辛正略想了想,才说道,“我半月前因祖父新丧时,一时不慎,用功力压制伤痛,伤了脏腑,当日直接晕死过去,后请了懂医术的人看了,说是再动情时强制压制,便会旧症复发。”
辛正所说的,正是风华阁中,他亲眼目睹祖父辛怀死于眼前,当时年少未经考虑,功力强行压制,逆天行事反倒伤了自身,那一日便是晕死。
“那林姑娘人呢?我可得谢谢救命之恩。”辛正问道。
“这倒不必了,你瞧这都什么时辰了,林家有林家的规矩,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到了酉时还未回府,那是要挨家法的,好在有我在,我虽不懂医术,看些饿狼野狗还是可以的。”
“那也多谢林兄了。”辛正作了个揖道。
只见山下一个人拿着火把慢慢上山来,那人倒是有些功夫,好在山也不高,半盏茶的功夫便上得山来,辛正原以为是辛府中人找来的,可细看,来人也算辛家人却不是来自辛府,一身素服头戴一朵小小白绢花,加上满头的银丝灰发,在黑夜中非常惹眼,原来正是陪伴太后身边的辛沉呤。
“正公子,果然是你。”
“姑姑怎么会在此处?”
“哦,没什么,我也只是信步走到此处,闻见有人在此说话,便上山来瞧一瞧。”沉呤如此说,辛正也发觉有些不对,沉呤似乎看林兼在场不便说白。
“林兄,今日之事多谢了,这位是宫里的姑姑,我送她回去,就不多陪林兄了。”辛正说道。
那林兼虽然平时好些风花雪月、舞刀弄剑,出身大家,自然有大家的家教,他虽未见过沉呤,然而也能猜出二人关系不一般,再看沉呤一身素服,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宫女素服必然是逢宫中有丧事,如今小公主故去已久,而且未成年的公主去世也不必服丧,就是家中父母病故,也不得私自穿着丧服。这个宫女敢穿丧服,其一必然是其地位极高,宫中无人敢问,二是此人必是辛府至亲,他也早听说过,辛国公辛怀有一个女儿乃是程太后亲生,想必正是此女,况且章德太后程恨水便住在听雨湖上的瀛台中。
“我也得赶着回府,回去迟了,少不得被父亲训斥。”林兼说着跟沉呤和辛正道了别,倒是先下了山去。他却不知,其父林逢生与沉呤年轻时实是一对恋人,沉呤为了他父亲才离家,并且立誓陪伴生母程太后终老的。
见林兼下山远去,沉呤才说道,“正儿,你怎么和林府的孙辈这么相熟。”
“也不算相熟,说起来连今日算上,也只见过两次。”
“我听闻林国公的孙女曾经冒险提示过你,家中有人仙游之事。”沉呤说道,辛正倒是有些意外,没想连这件私密的小事沉呤都知道。
“姑母消息灵通,确实如此。”
“我自然是消息灵通,要不然太后在这宫中不成了聋哑之人,唉,可如今,太后真成了聋哑了。”沉呤流着眼泪说道。
“这是为何?”辛正急忙问道,说起来程太后虽然离开辛府几十年,然而其于辛府也是有极大助力的,只是与齐太后相助齐国公府,程太后的助力更加隐秘,程太后有什么不测,对于辛府而言,可谓是雪上加霜。
“这事你知道就行,如今木已成舟实难挽回,我有要事问你。”沉呤收敛心情说道,“林府的人接近于你可有何目的。”
“祖父尚未出事之前,林夫人高鸣鹤曾来府上提亲,但是母亲并未马上答应,林夫人说是侄儿刚出生之时,曾与林府有婚约。”
“这我也有所耳闻,林府目的该不止于此。”
“我与父亲母亲也曾猜测,林府与府上有修好之心,可如今辛府落难,祖父与二祖父、大伯先后身故,皇上不提册封新任辛国公之事,反而命全家搬出辛府,看来是不准备再立新的辛国公了。如此情形之下,林府当无必要接近于我。”
“如此甚好,我今日在瀛台听到有人弄箫,箫声中夹杂着悲音,后又听箫笛合奏,那笛声本是嘹亮喜庆之音,没想到了后半阕却故意把箫声引入悲路,这才觉得有异,便命人摇了船过来一看,没想看到辛府的人下人而来,便隐身山下,这才发现是你,本欲出来想救,倒看见这林公子陪着你并无恶意,便仍是藏着看他意欲何为,他倒一直没有什么异样,直到你醒来,我才上山来。”
辛正听这位姑姑为了自己,在秋风黑夜下苦侯了两个时辰,心中感激,继辛周之后,又见辛府还有热心之人,便觉甚是安慰,“多谢姑母。”
“孩子,你是辛府之望,万不能出什么差错,否则辛府重振之日不知要到何时,虽然不图有往日辉煌,但我也希望辛府后世子孙能够平安喜乐,不再过心惊胆颤的日子,也少些规矩,到底似你大伯、你父亲我们这些子弟,不再受朝廷这些异样的规矩限制,有情人至少能成为眷属。”
辛正听他如此说,毕竟是长辈情事,不好多言,只是默默点头,然而心中还是觉着事有蹊跷,只看天色不早,便送了沉呤回到湖边,直看她乘船回去,才默默离开。
一路回到辛府,却见府中安静异常,连门房都没人,进了前院一看,只见院中狼藉一片空无一人,辛正心中诧异,再往临渊堂走去,才见管家吴秋雨领着两个老仆,三人连忙奔了过来,“正少爷,你终于回来了。”
“出了何事?”
“三夫人吵着要分家,大夫人和四夫人、四爷没有理会,三夫人便叫了她娘家高府的人过来,连同他自己院中的佣人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部带走了,连太夫人房中的物事都翻了出来,二房见如此,也带着人搬东西,他们刚搬完,那些前院的丫鬟婆子都一窝蜂的上来,稍微值些钱的全都抢了,这不,连些名花奇草和院中的养的几只鹿和鹤都给捉走了。”
“我父亲母亲和大伯母他们呢。”
“大夫人气不过,带着雨小姐去了宗人府安排的府第住去了,四爷和四夫人不知何时人也不见,只留下一封信给你,如今在月小姐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