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碑手成名已有近百年,乃是辛家先祖所创,初创时出手劲如奔雷,传闻可劈开石碑而闻名于世,后辛府出了一个武学奇才,融会贯通,使得推碑手不再走纯刚之路,避免后世子孙有力道不足者不能习此绝技,辛怀之父即开国辛国公辛仁驰骋疆场所向披靡,也有这绝技的莫大功劳。
然而当年与大夏阳关一站,大夏名将东方傲单调辛仁,两人大战三百余回合,二人皆力气不剂,三百回合后胜负渐分,虽然辛仁得胜,却是被推碑手催坏了骨节当场毙命,也因此有不少人一直怀恨,虽然大吴得胜,西北平定,然而愁冤未解,不能化干戈为玉帛。
辛仁十分懊悔此事,立下族规,非辛府当家人不可修炼,且只传后世族长,但至辛仁一辈,已有不少子弟学了此技,因此大夏东方家族才辗转几十年学会了推碑手,而辛府后人却少有练习,只因辛府家传武学源自推碑手,因此只是学得形似,,因此能识得,真正的推碑手刚柔相济之法,只有族长得学全套掌法。
众人争论了一番,瞿奉便下令由京城分栈查找东方化吉踪迹,别无他事,各处行事不提。
总掌门程天问站起说道,“正儿,你随我来”。
辛正自然从命,二人一路穿过前厅,到了后堂,绕过厅台后到了一个厢房之中,“正儿,你猜何人在此?”
“正儿猜不到?”
“乃是你母亲的贴身侍女妙风。”
“啊?风姨,那日大伯去世后,她就一直未回辛府,原来是在此处。”
程天问推开房门,只见妙风一人半坐于榻上,脸色雪白,双唇发紫,神形散淡,毫无精神。
辛正上前刚要扶住,却被程天问叫住,“她已不能动了,我已命人全力相救。”
“这是出了何事,前几日还好好的,是什么人下的毒手。”
“是谁不知道,但是下手之人用的正是推碑手,只因此人功力不纯,只伤了她上半身体。”程天问说道。
“莫非这世上真还有他人会这推碑手?”
“曾唤鸣是我派到宫中暗中保护皇上的,据他所知,靖虚小公主和妙风症状相近,但是伤靖虚小公主的人明显是故意不尽全力,让小公主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没想家传的武学如此阴狠?”
“一把刀在恶徒手中便如行凶的利器,在善人手中则可能救人的良品。”程天问劝道。
“正儿明白。”
“你不明白,你若明白,该知道农夫救蛇而被蛇伤,东郭救狼危害一方,是矣圣人不死,大盗不止。”程天问说道,
“何为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你诸子洞的师傅焦山农研习道德经、庄子等甚有心得,难道没有教你?”
“教是教了,但是弟子不明白总掌门的意思。”
“你知道孔子与盗跖之典故吗?”程天问问道。
“孔子劝盗跖从名从利,而盗跖行事出于本心,我想劝你的是,恶者不必相助、不必不忍,就如你辛府之中,皆是骨肉血亲,然而不孝不义之徒不是没有,你全然去救了,反倒危害更多人。”
辛正见他说是的这个道理,心中模凌两可,程天问见他未经世事,尚未领悟也不多谈,便让他回去。
“可是风姨如此,我好歹带回去医治。”
“辛府如此光景,她在此处更好些,将来还会有大用处。”
辛正只得从命,看着妙风口不能言,不能躺、不能卧,狠下心来,别了程天问出了分栈,回望,天空百层云起,却有一丝阳光透出,直照在远处皇城内的楼阁殿宇之上。
到了巷口,才看见流云和辛丑俱等在此处,流云和妙风自小一起长大,辛正不忍提及,妙风说道,“正公子,咱们回府吧。”
“你们先回吧,我还有事要办。”
辛丑说道,“我陪公子一起。”
这大半日,二人始终跟着自己,辛正想了一想,“也罢,回府便是。”
三人同行,转出城南,过了辛公街,直到了辛府门前,管家吴秋雨已早在门前侯着,见了他欲言又止,“管家,又出了何事?”
“回正公子,三夫人、三爷和二夫人、二爷刚刚到临渊阁去,逼四爷、四夫人交出辛府三宝,如今府上一团遭,四夫人命我在此相侯,让正公子不要回府。”
“他们如此胡闹,我岂能坐视不理”,辛正见老管家皱眉含眼,脸上若隐若现一个掌印,想必是在府里相劝里挨的,心中更是担忧,也不顾其他,带着辛丑和流云只往里走。
远远便听着临渊堂内鸡飞狗跳一般,高氏直着破锣嗓子在指挥人正搜着临渊堂,进了门一看更是吃了一惊,父母二人被逼在廊下,辛月在一边扶着二老,临渊堂的七八个仆人丫鬟则被围在竹林之下。
临渊堂不管是正厅还是书房、厢房皆是一片狼藉,藏书扔了一地,屏风也倒在正堂门下,桌椅翻飞,再看高氏站在院中,指挥着辛思、辛追、辛寻正各领着家丁丫鬟婆子到处翻箱倒柜。
“住手”,众人回头一看,正是辛正。
“哟,五少爷你可回来了,按众议,已定由你三伯当这辛府之长,你回来的正好,快把推碑手拳谱、归云丸密方和紫玉交出来吧。”高氏一张过于尖利的瓜子脸下,上面一双细眼经过修饰比实际长出许多,脸上脂粉堆砌,一身芍药着蝶的长衣,头上金透玉砌。
辛正心里怒气,想祖父未还出二七,二祖父尸骨连棺都未入,大伯停棺后院,她竟然就兴风作浪起来。
“现如今我是辛府一家之主,再不住手的,家法伺候。”辛正怒道。
辛思三兄弟听了一怔,高氏却叫道,“继续搜,连主仆身上也不能错过”
辛思听完,便带着两个身材魁梧的仆人过来要搜辛正,辛正见他面容,真是按了高氏的画下来似的,一般的过尖的下巴、一般过小的眼睛,一般公鸭似的嗓子。
那两个仆人一人扭着辛正的一只手,辛思便伸手各辛正怀中摸去。
只听叭得一声响,两个壮仆东面的摔到了西边墙下,西边的摔到了东边的墙下,落地无声,只有一连串的哎呦,而这一声脆响众人直道见了辛思渐肿的腮才知道,辛思不知何时挨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