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乃是八月二十大朝之日,林国公按例告病不必上朝,可黄、齐二公等人身居内阁要位,只到巳时方才回到辛府办案,林国公看了笑道,“二位国公辛苦了。”
“林兄果然全才,这一日一夜之间,辛府不管是警戒还是案情,都是突飞猛进啊。”齐国公说道。
“齐兄取笑,老朽不才,侯二位多时了,今日还须审案,只待二位前来。”
“今日朝上,皇上已有口谕,由林兄和刑部主审,康王爷和大理寺监审,我和齐兄陪审,林兄请自行安排,康王爷不时便到”,原来大殿上皇帝对前几日进程极不满意,已当场下旨。众人也都明白,康王爷一直与辛府走得密切,安排康王监审,是怕出现冤情。
“既然如此,那便开始,来人,带高氏过来,静等康王爷前来便开审”,林国公说道,又安排人去叫了辛月、辛正兄妹,
片刻间,只见三房高鸣凤便带进正堂之中,不时,康王爷驾到,辛正只见康王头上戴着洁白簪缨银翅王帽,穿着江牙海水五爪坐龙白蟒袍,系着碧玉红鞓带,面目英俊又略带愁容,三公请康王上坐,康王先是谦了一下,还是坐下了。
林国公见状,便请示一下开审,高氏拿眼偷偷望一下黄国公,只见黄国公一脸平静,心中才略略安心。
“高氏,十五那日你为何不在府中?”
“回林公爷,民妇原打算回娘家,后来一想,这热孝在身,走了一半又回来了。”高氏说道,黄国公听完心中稍安,高家在城北,辛府在城南,算下时间方好,这个慌圆得正。
“你堂堂辛府三夫人,回娘家不带一奴一婢,只身前往?”
“家中事多,二嫂子需要人手,我便留下了房中丫头供驱使。”辛正心知他撒谎,出入尽是前呼后拥的人,怎么会只身出府,还是要回娘家的。
“那你回府后可觉察到了府中可有异样?或是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林国公又问道。
“并无异样,民妇回府后便云探望太夫人,因太夫人有二嫂丁氏照看着,便自回了然堂小院去了。”
“高氏,本公如此相问,也是给了你个机会,你不要闵顽不灵。”高氏被林国公突然严厉的呵责下了一跳,偷眼看黄国公,见他熟视无睹,好在前夜得与夫辛成传相聚,对了口实,那日回到辛府也并未见着他人,该不会有什么错漏,这才平复下来。
“林公爷,这府中四房连主人加仆人,少说也有近百人,为何单单怀疑民妇害了长房大哥?”
“本公何时有说过是你,害了长房?”
高氏听了心知口快,“公爷问我去了何地、做了何事、府中有何异样,难道不是疑心于我。”
“本公不与你纠缠狡辩,你的贴身侍女小鸠与小鹊已经招供,是你使他们二人去长房和四房窥视。”林国公道,原来林国公昨日命心腹十六员分往各房、黄国公、齐国公处明查暗访,那小鸠小鹊自小跟着高氏,似是半个主子一般,突然和一般下人一样被关了起来,林国公的心腹皆是老辣的查案高手,便连夜逐个提审三房主人的贴身侍女小厮,只有她二人结结巴巴心虚胆战,一问起知她们二人乃是高氏贴身侍婢,一番手段后二人便招认了,她二人只觉着高氏是心中好奇,并未想及会是高氏下毒。
高氏没想到从娘家陪嫁过来的两个丫鬟竟然招了此事,幸亏早有准备,略理一理思路便答道,“回公爷,我回府后听闻四弟妹吕氏娘家出事,便差丫鬟前云问候,长房大哥多日病着,我夫君常常慨叹,我派人前云探望,也是慰籍我夫之心”
“你夫妇倒是有情有义之人?”林国公道。
“自家骨肉,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况且辛府上下百余口,只我三房之内定无如此猜毒之人,却有一事,不得不禀告国公爷。”
“你如事说吧。”林国公知这高氏狡辩,且看她如何说。
“各房皆知,那日老爷新丧,四房齐集长房静室之中,没想百夷女刀氏竟然潜藏府中四房院里,突然出现。”
“这个不是什么怪事,辛成卓夫妇为保刀氏和辛周,暗地护佑,我等皆知。”
高氏见林国公并未介意刀氏是蜀国外族人,心想定有你不知的,便接着说道,“那日四叔辛成璧强喂了两枚归云丸给长房大哥,事后程太后来访,便察觉大哥有中毒之相,且与易容许氏的木氏所下的迷药药性不同。”
辛正在旁听到一惊,没想这高氏为了洗清自己,竟然把大伯父死因诱导到自己父亲身上。
“此事当真?”林国公果然起疑。
“千真万确,当时许多人在场,公爷一问便知,程太后也可以作证。”
林国公验尸时已知道辛成璧前后中了多次毒,只是迷毒已过了数日未曾查出,但是前番各房皆已说了木氏下毒之事,却未说辛成璧在服了归云丸后又中毒之相,如此说来便可说通,为何辛成璧中了天蚕剧毒却能多日后方死,原来天蚕毒与归云丸同服时,已被归云丸解去不少药性,但是辛府之人不知毒重,没有重视,才致辛成璧几日后毒发身亡。
“来人,带辛成璧夫妇。”黄国公叫道。
林国公,带着女扮男妆的林维退到后堂前示意了下辛正,辛正明白,便远远地也退出,转到后堂,看见林国公已经坐在那儿等他,林维只站在一侧侍候。
“孩子,本公知你不同于辛府其他人,但你父亲那日喂了你伯父归云丸后,当真如高氏所言,你伯父有新的中毒迹像。”林国公问道。
“回国公爷,那日程太后确实过来探望大伯时,发现了大伯中了迷毒之外,又有了其他中毒迹象,家中之人只当是归云丸药性强,已解了毒药,因此未为重视。”
“你大伯母刀氏乃是用蛊行家,她这几日一直在侧,难道没有发觉?”
“蛊与毒并非一类,大伯母与众位叔伯皆未看出,大伯父病情也没有加重之像,想必大伯母也以为伯父所中之毒已解,只须时日便可痊愈,却不想会又被人下毒害死。”辛正答道。
“听着,孩子,你大伯父不是后来被人下毒致死,我那日验尸时,后来之人下毒时,你大伯已经不在了,尸身所现也皆非后来所下的鹤顶红中毒迹像,鹤顶红中毒后尸体也会变色,但却不会是暗紫色,该是面部隐透绿色,十指不会全然变黑。”林国公说道。
“我伯父中的是天蚕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