绰绰神姿,婷婷仙骨,头镶一点朱砂。
清霜素羽洁无瑕。
居浅泽,闲庭信步;出深谷,展翼齐霞。
堪可谓,当今儒雅,绝代风华。
天涯,曾化令威归去,何处桑麻?
苦身不由己,命却由他。
武昌府,昔年旧址、扎龙地,今日新家。
无奈处,南迁北徙,不比腊梅花!
这首咏鹤的名句把鹤的风骨英姿描述得轻盈透彻,然而这鹤顶一点朱砂,加以炼就,却是剧毒之物,不必说林国公这位医道行家、刀氏这等用蛊行家,就是一般人也这鹤顶红剧毒。
林国公查看完毕后又验了番,接过随从递过的锦帕擦了擦手,自行御风正堂而去。
刀氏看着两个女儿,又凝视了片刻,辛月刚刚见林国公的表情就觉得奇怪,看见养母走神便问道,“娘,怎么了?”
“月儿,刚刚林国公所言不假,我也以为你爹中的只是金蚕毒,此毒无色无味极难察觉,只是在中毒之后尸身变色才能发现,除非医理极深之人能在中毒人中毒后依据脉像查得一二,没成想你爹竟然中了两种毒物。”
“娘是说爹不仅中了金蚕毒,还中了鹤顶红?”
“若是中了鹤顶红该不是此状,你爹很有可能是中了两种毒,这鹤顶红之毒该是在你爹已经死去之后被人强喂入口中的,因此林国公用鹤口钳从你爹喉头挑出了残毒,否则一理毒药入腹,当即发作,尸身不会如此症状。”
辛月对毒理不甚知晓,自从离开宫中,与真正的辛月对换以后,她主要修持书画,平时也学一些武艺防身,辛国也有规矩,医理、家传拳法是只传男不传女的,因此她与辛雨姐妹俩个所学不多,好在爹偏爱,也传了不少防身武艺与轻功给她。
母女三人正在议论,却见许晋前来,“亲家,林国公召你母女三人到正堂”
刀氏心中明白,起身理了理发髻,又掸了掸丧服,“许大人,亡夫灵前不能无人守丧,留下小女雨儿,我与月儿前去答话。”
许晋想了想便应了,带着刀氏和辛月往正堂而去,“亲家,我有一事,前两日亲家公新丧不好问,心中一直不安。”
刀氏说道,“可是儿媳的尸身?”
“正是。”
“我和周儿把她葬在浔阳城西三十里的修水村旁了,当时有人追杀我们,只一付薄棺,实在愧对许大人。”
“你我俩家不须如此,当时情势紧迫,后有追兵前有堵截,能让孩子入土为安,她来世也当感念您的大德”,许晋说道,“可周儿这几日为何不见,还有我那小外孙。”
“周儿本是探听到线索了,前去寻找孙儿,可一去几日,不知何故还未归来。”
“周儿这孩子怎么如此急躁,这追杀之人还在四处找你们。”
刀氏看了一眼许晋,“不妨事,有高人相助”
说罢已是快到了正堂,许晋已不便问话,刀氏心中略有疑惑,给了辛月一个眼色,见辛月也面有疑色,只是此时此地,不是说话之所。
进了正堂,只见却见二房辛成岭之妻丁氏跪在当地,大堂上黄、齐、林三国面前各设一案,边上站着刑部、大理寺各等官员无数,林国公见她进来,对左右道,“给国公夫人和颖川郡主看座”
刀氏本与丁氏不熟,只是知道此人,辛月有次是见过的,然而毕竟是辛府长辈,自己坐着而丁氏跪着便有些不妥,只好站在刀氏身后。
只见有人端上来一个托盘,中间放着一只长药二寸的药瓶,许晋道,“回三位公爷,此瓶正是从辛府二房解意堂侧的梅树下查到的,刑部已经验过,正是鹤顶红之毒。”
林国公拿过药瓶闻了闻后点了点头,刀玉凤和辛月心中都明白,自家与许家有姻亲,许晋必然全力以赴,恐怕二房、三房早被查了个底朝天。
“二夫人,你有何话说?”黄国公问道。
丁氏看了看瓷瓶,“不曾见过此瓶”
“可此瓶正是在你院中梅树下捡到。”
“黄公爷,老爷丧事中来往客人何止千百,辛府突逢丧事应对匆忙,或是哪位客人留下的也未可知。”丁氏道。
“你无须狡辩,你院中洒扫的仆人说了,你家老爷丧期时也是每日打扫,生怕来了宾客笑话。”黄国公说道。
林国公止住黄国公,自己问丁氏道,“辛成璧去了的那日,你在做什么?”
“府上太夫人病着,我正在侍疾。”
“可有外出?”
“没有”
“府上可有异动?”
“也没有。”丁氏说完又顿了顿,“似乎听说四房有事外出。”
“辛府家事可一直由你料理?”
“正是,大嫂不在府中,太夫人命我主持家事?”丁氏说完看了看刀氏。
“那日宣旨时可有人不在府中?”
“阖府之人皆来接旨,无人不在。”丁氏又顿了顿,“三房高氏不在?”
“可知她去了何处?”,林国公紧盯着她问道。
“听三叔说,三弟妹回了趟娘家。”丁氏微微抬头看了看说道。
“好了,没事了,夫人请回吧”,林国公说道,丁氏暗暗松了口气,跟着刑部的人往外走去,只听见林国公说道,“本公认为这丁氏不会是杀手,他若行凶,怎么会留了这毒药瓶在自家院内”。
丁氏远远听见这才心安许多。
黄国公见林国公查到了高氏外出之事,心中略有不安,便抢先道,“林兄高明,本公还以为这丁氏心虚才会误落下这毒瓶。”
林国公道,“我已问过太夫人的贴身丫鬟,刀夫人被引出时,丁氏一直在辛老夫人处,丁氏离开太夫人处时,正是听到成璧被害,她没有时间下这鹤顶红之毒。”
黄国公笑道,“林兄果然是大吴第一断案高手,这毒瓶定然是他人所为了,那个冒充辛周之妻的木氏嫌疑最大,不如召四房的人来问话。”
“就按黄兄意思,那从何人开始。”
“从辛成卓吧”
“逐个审理,前几日黄兄和齐兄、列位大人已经查过,不如把辛成卓夫妇及其子辛正一同召来。”林国公说完见黄齐二人无异议,便命人去请。
刀氏起身道,“辛府之中,四房对我夫妻甚好,定不会是四房之人害我夫。”
“夫人请坐吧”,林国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