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正不禁骇然,没成想看似和和气气的大伯母竟然有此手段,怪不得高凤鸣口口声声称其为妖女,他虽从书上看到过蛊术奇特,还曾问过百子洞的焦山农大师等人,据医书古籍记载,巫蛊之术有三种。
一为厌胜之术,即用木偶布偶甚至刀剑等物,上面写上讨厌之人的生辰八字,用针刺人偶,被厌之人便会生不如死痛苦不甚,另一为诅咒术,如召邪等,最后就是巫蛊术,盖是以蛇虫等放在一个盆展中,另其相互咬噬,最后余下的再经药物等饲养,相传蛊只能女子所养,男子无法养种。
史书记载汉武帝时曾有巫蛊之祸,被方士江充利用,诬陷皇后卫子夫与太子刘据施蛊,江充率领巫师到处掘地寻找木偶,并逮捕了那些用巫术害人,祷祝及自称能见到鬼魂的人,又命人事先在一些地方洒上血污,然后对被捕之人进行审讯,将那些染上血污的地方指为他们以邪术害人之处,并施以铁钳烧灼之刑,强迫他们认罪。于是百姓们相互诬指对方用巫蛊害人;官吏则每每参劾别人为大逆不道。从京师长安、三辅地区到各郡、国,因此而死的先后共有数万人,甚至害死当朝太子和皇后。
到了本代,只有蜀人还种蛊养蛊,蜀人中又以百夷人据我,诅咒术和厌胜术皆已失传,其实,即使在百夷各部中,也只有极少人懂巫蛊之术,百夷刀氏就是其中一支。
“早知好歹,也不用吃这番辛苦”,说着捏着木氏的下巴,拿出一支药丸,“含住了”
众人只闻到一股子恶臭,那女子闻之欲呕,何况是含在口中,然而她也是懂蛊之人,这毒蛊若要想解,往往只有中蛊之人知道,中蛊之人在中蛊之时,以相生相克的道理制作解蛊之法,或药草虫蛇,或五音七律,各皆不同。且说含入口中之后,痛楚立减。
又过了一盏茶功夫,只见一物蠕动于脖子皮下,刀氏快手直击,正中那物,只听木氏又是一声尖叫,脖子下方撕出寸许长的血口子来,又取出她口中之物,原来刀氏本可待那物从口鼻处出来时再取出,因恨他这半月来阴毒,才硬是在皮下撕出这寸许长的口子。
“救人吧”,吕若昭说道。
那女子自已从衣脚撕了一条白布扎在伤口处,颤巍巍走到辛成璧榻前,搭手诊了诊脉,又翻了翻辛成璧眼皮,突然缩手低头不语。
“快说”,刀氏叫道。
“我只下了些迷药,为何现时他体内另有一种毒药和一只药力强劲的奇药,两股子药彼此争斗于体内。”
“你不会是还没吃过苦头吧,信口乱编,若是迷药,几日来大哥为何如此沉重,家里也请了如此多的名医,四爷守着多日难道看不出?”吕若昭气得斥道。
辛成卓一摸辛成璧脉门,确实有两股力道在体内不假,心中大惊,若是毒药,又是何人所下,刚才明明只是喂了两颗归云丸,百思不得其解,“她所言不假,大哥体内确实有两股力道,但是之前若是迷药,我不至于不识得?”
“我这迷药却非一般迷药,在路上用的是软筋百花粉,辛雨辛月不能识得,我却担心府中高手如云被人识破,到了府中,我便改用青桐木虱粉,每日混在汤药当中”,木氏说道。
辛成岭、辛成传闻之皆立起身来,辛成岭说道,“青桐木虱粉,这是何物”。
“此物乃是梧桐树上常有之病虫,采集后用烈酒淬炼,单用了并无所害,单是这院中满植梧桐,便如同一剂药引,令人昏迷深沉”,刀氏说道。
“嫂子如何得知?”高凤鸣再也忍耐不住,插口说道,“你进来就说归云丸与你夫之症相克,想必是早就知道了的吧”
“我也是刚刚知道,我昨夜一夜与这妇人在一起,连审多时,后在她耳环中搜到了此药粉。记得我夫曾经说过,归云丸主料有桐花、菊叶、竹根、梅花上的初雪炼就,这梧桐之花便是主料,因此担心归云丸与此物相克”,刀氏说道,众人见她手掌打开,正是许家传下的金丝摞玉蝶穿花耳环,此耳环如蝶穿花,实乃中空,固能藏物。
辛成卓安坐不语,心中却是难安,毕竟归云丸是自己喂给辛成璧的,“这并不通,此物虽有毒性却属于迷药,大哥体力毒药之力道之强,不是青桐木虱粉能达到的,怪我及时发现,可刚刚喂药之前并未有此脉像”
“我也觉得奇怪,我奉命把大爷送回辛府,只不令他醒来、也不伤他性命”,木氏说道,“逼刀玉凤和辛周回大蜀,是怕二人识破辛成璧所中之毒,辛府医术传女不传男,辛周必然懂得,刀玉凤乃蜀中之人,不令近前,也是怕她识破”
“只是逼我回蜀吗?我母子二人自浔阳到京城,十余次遇袭,要不是有高人相救,早命丧你手了”,刀氏怒道。
“不错,你若不从,便有人下手取你性命,辛周也不能回辛府,这是死令,千想万想,没想到你和辛周就躲在一墙之隔”
“那你又为何不让辛雨、辛月随你一道?不让他们也一同回蜀,如此你又不用日日担心被识破身份”,吕若昭说道。
“带着辛雨、辛月同行,一是担心辛府怀疑,一个媳妇怎会带着公公独自行走千里,二是你必会担心她二人的性命,不会造次,三是我欲易容辛月,他日也好行事,不带她来突然”,木氏说道。
辛正听到心中一凛,她想要辛月的身份却非辛雨的身份,恐怕大有深意,然而此时室中人多口杂,辛月乃皇上亲女一事不能让更多人知道,只好过后再问。
“救我之人、欲杀我的人都是谁?”刀氏问道。
“杀你之人乃是商山派,我也是商山派的人,救你的人自然是春秋堂”,木氏说道。
“我父亲刀有容和你父亲木华山乃是政敌,我父亲吴、你父亲夏,恐怕也是你的目的吧,吴蜀联姻,便是你们木家不想看到的。”刀氏说道。
“你只说对一半,我父并非木族长,辛成璧在大蜀庇护大吴皇九子,他又是当今太后的亲子,与大吴皇帝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大蜀朝廷与大吴交好,我木氏在朝中哪有安身之地”,木氏说道。
辛正见太夫人脸上阴云密布,木氏在这么多人面前提起辛成璧身世,此乃她大忌,心中不愉之意显于面上。
“我夫如何医治,敢快说?”
“归云丸药力奇强,更不必说他身中奇毒,我也不知如何医治?”那木氏说罢便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