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营设立训导之职的决议虽强行定下,然而营中将官的消极抵制却也让顾云无可奈何。众人只觉训导之职的设立,便是顾云对将官不信任的表现,同时也怕训导抢了自己的权力,一时间营中牢骚遍地,士气受到很大打击。
然而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顾云虽然指定由陆如枫及甄选其他营中富学识者为各级训导,但他们也都不谙军务,对训导之责的具体职责也并不熟悉,甚至是完全摸不着头脑。由于这些人都是熟读经书的学究,更有甚者,还在营中讲起了子曰书云的那一套,即迂腐无用,还容易招致军士的反感。
有鉴于此,顾云考虑之下,决定举办第一期的流云寨军务训导培训班。顾云借鉴前世所知的皮毛知识,仓促上阵,只是稍稍准备了两三天的时间,便让四秀分头,引了陆如枫及各级的新任训导,还有周昂、秦英、郑苍、庄同等主要军将来到政事堂,一共参加研讨活动。
这一次的培训班为流云寨所初创,顾云一者也想让寨中的有意之人学了去,二者也怕自己讲不好,闹出笑话,便吩咐卿儿带越秀营亲卫,将政事堂团团围住,封闭一切消息耳目,营造出异常浓重的神秘感。
此时政事堂外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女亲卫们英姿飒爽,持枪守卫,其间又有七秀为首的秀丽亲兵来回巡逻,直惹得寨中百姓欣羡好奇,又摄于这雄壮的声势,心中对顾云的敬畏之情更加盛烈。正午时分,随着一声悠长雄浑的军号响过,堂外秦秀凝住月眉,挺胸晗首,大声喝道:“云首领有令,请众训导入堂受训!”
“请众训导入堂受训!”营外越秀亲卫齐齐顿枪于地,噔噔噔一连三声沉闷之声响过,堂口两列一十八名带甲女卫擎刀而起,对向交接,哗啦一声,便交叠成仅容一人通过的刀剑之路。
营外众训导正等得着急,此时被这声势震骇,连忙整饬了衣甲,由陆如枫为首为列,肃容缓步从刀剑之下行过,进入堂中。
“收!”随着最后一人甫入堂门,堂外秦秀娇喝一声,只听见蹭进一声,众女收了刀剑,笔直而立,守在堂前。
两宋之际,武人地位低下,颇为时人轻视,造成中原尚武之风消弭,也间接导致军士兵源顽劣不堪,战斗力疲弱的弊病,贻害无穷。顾云有意想要改变这种重文轻武的时风,此次演练乃是顾云临时起意所为,他借鉴前世观顾影视作品时的桥段,觉得这声势雄壮,颇能壮面子,便大言不惭地桥接了下来,想要借此提震军心士气,既显示出顾云对训导之职的重视程度,又能提高军士在寨中百姓的声誉,何乐而不为呢?
有道是知易行难,顾云这个点子也是难为了卿儿及七秀众女,他想法虽好,奈何众女卫从未进行过队列操习,光是理解步骤便已颇费工夫。好在诸女准备充分,提前几日,便领了亲卫们日夜操习,几日下来,倒也是习得有模有样,将这任务顺利完成。
顾云端坐政事堂中,瞧得堂外众女做得出色,心中也是颇为得意,他见陆如枫等诸人鱼贯而入,便大手一摆背到身后,傲然令道:“来人,为众训导设座!”
顾云这厢说毕,两侧涌出十几名越秀亲卫,带着圆蹬走出,将座位摆在众训导身后,顾云点了点头,便喝道:“请坐!”
“谢云首领!”陆如枫不愧为世家出身,此时顾云发下话口,他全然没有拘束之色,只轻轻施了礼,便大模大样安然坐下,引得堂中诸将一片哗然。这营中的军将都是刀头舔血出身,自待功高气傲,平日根本就不曾将这些书生放在眼中,然而事机有变,众人哪曾料到一向老成持重的顾云竟会设了训导之职夺下他们职权,又选了迂腐无用的书用任职,心中满怀烦闷,一肚子牢骚。
此时顾云专为训导设座,直将众军将凭空撂下,就连甫立大功的周昂也不例外,也只是傻愣愣站在堂中。这些心高气傲的骄兵悍将哪会吃下这口气,纷纷咬牙切齿,小声聒噪起来。
“哼!”
“小人得志!”
“什么东西,竟敢夺了周昂大人的风头!”
陆如枫清楚地听到身侧军将不满唾弃之声,好在他涵养颇高,自许不与这些莽汉一般见识,只是微闭了眼,一派闲云野鹤,高山隐士的风范,让人更觉神秘。
堂中众人百态,顾云看在眼中,记在心上。顾云此番原本为提振训导地位,所以特意为训导设座,以突显其殊异之处,哪知这些军头竟不买他的帐,公然在堂中喧哗,甚至侮辱一众训导。这显然是顾云所始料未及的。
顾云细看过去,发现那些有意挑拨之将,原来正是原属刘伍的手下,他心中更是怒意勃发。想来刘伍死后,这群人再度投机,想要投奔周昂麾下,却故意想要讨好于他。可是如今竟敢在堂上吵闹,当真是不顾死活了。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kitty?顾云心中一万匹草泥马飞腾而过,他猛地拍案而起,一双寒光四射的眼眸扫向堂中众人,弥漫起冲天的杀气。他狠狠咬了牙,厉声喝道:“方才是谁在此喧哗?!”
顾云突地发猛,众将倒吸一口凉气,直惊得冷汗直冒。尤其是那几个聒噪之将,心中更是胆寒,众人摄于顾云威势,悄悄退到人群之中,再也不敢冒头发声。
“韩秀,你去将这聒噪之人拿下!重罚二十军棍!夺去军职!”顾云见挑头的那几人不敢出头,马上扭过头去,对着一旁执刀侍立的韩秀发下命令。一旁韩秀肃容领命,马上带着几个女卫将那军将拿住,不顾他们的吵嚷,硬是拖着出了政事堂。
“训导军威不容挑衅,再有敢冒犯军务训导者,杀无赦!”顾云冷厉的眼神扫过众人,尤其在周昂身上留意许久,冷声说道。
“遵令!”众将听到军令,立时抱拳施礼,大声吼道。
“今日将大家召集于此,主要是讲解军务训导之职的权责职责。”顾云轻轻顿了顿,见众人听得认真,便又接着说道:“军务训导之职为流云寨首创,为古来所未有。营中训导直辖首领,与各级将官平级,不为将官所辖制,专管军务之外其他事宜。”
顾云在台上说着,台下众人,尤其是陆如枫为首的训导们,纷纷拿出笔墨认真聆听,仔细记述。这也是顾云前时所教众人的学习方法,作为穿越之人,难免想法超前,观点新颖,难为普通人所接受,故而顾云特意认众人认真记述,也好增强他们对自己观点的理解,以免出现脱漏。
“训导之职,核心之要有三,即:忠、勇、义!”顾云伸手出,认真比划着,说道:“所谓忠,即忠诚,忠诚于首领、百姓,不能有私心,不能存蓄养私兵之意,一切以百姓为要!所谓勇,勇毅果敢,不畏死,不怕难,凡事敢当人之先,所谓义,即平日与军士同甘苦,关心军士疾苦,爱恤军士病患,与军士出入齐同,义字当头!”
“云首领所言甚是!”陆如枫听完顾云之语,不住点头,击掌言道。
“有关训导的具体职责,我已拟定好,现在说与大家!”顾云轻轻挥手,一旁燕秀便将一份书稿递到手上,顾云展开书稿,朗声念道:“《流云军务训导章程》:一、教导将官军士遵守军规,执行军令;二、协同将官指挥战斗,并做好战斗动员、宣传鼓动、巩固部队、瓦解敌军工作;三熟悉了解将官军士的经历背景,化解矛盾,梳理疑难问题;四、帮助教导将官军士,发掘人才,评定战功,优抚伤患!”
“日后训导之职,一依此章程,如有犯者,军法伺候!”顾云将燕秀唤到近前,又令道:“燕秀,你将章程分与大家传阅!不得有误!”
“是!”燕秀应得清脆,行走如风,直趋到顾云近前,便将书稿接手,又分别传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