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赵虎之乱平定后,顾云几日间休养伤势,将全部职权都委给了卿儿代管。
流云寨经此一役,虽然折损了些人手,但好在乱势平定迅速,影响并不大,再加上周昂得胜而归,终于使寨内百姓心绪平复下来。连日来,顾云一边借由身边的四秀,将命令转递于周昂,命他四处警戒,严察审训潜伏的赵虎余党,另一边也在思考如何能杜绝类似事件的办法。
顾云深知单纯以威望、忠心来聚拢寨众并不牢靠,他在流云寨的威望不可谓不高,可赵虎仍能在暗中收买营中的军士,这便足以说明一切。顾云借鉴前世所知的各种知识,想要设计出一套比较适合当前寨中实际的监察制度。经过这些时日的考虑,大体的想法也初步成形。
这一天晨起,顾云吃过早饭,便觉得身体已大体恢复。便让四秀分头出发,将寨中的众头目召集到政事堂中,共同商议下自己考虑的整军之计。顾云想通过这次讨论,将自己的想法实践,并作为寨中的定制推行下去。
顾云躺在椅子上,慢悠悠地喝着沏好地茶水,一柱香的功夫才过,众人便已到了政事堂中。
“今来召集大家来,便是有一些事情便要宣布。”顾云看着眼前的众人,便说道:“大家也都知道,前番赵虎叛乱,致使寨中颇受了些损失。为防以后这种事情再度发生,我有必要申明几项规制,重新调整下寨中各项事务的分管负责。”
“谨凭云首领吩咐!”周朗作为军中代表,首先便趋身发言,表明自己立场。
“很好,赵虎作为奔波营首领叛变,奔波营首领一职便空缺下来。前番周昂带人平息叛乱,又灭了冷家寨,带回冷公子的人头和大批钱粮人力,可以说为山寨立下大功。今日我便宣布,周昂今后便为奔波营首领,统领营中军务事宜。”顾云向周昂点了点头,向他示意。
“遵命!”众人听了顾云军令,朗声应道。
顾云委了周昂职务,便又说道:“赵虎一事,突显出军中规制的缺陷。我决定,从今日起,奔波营各级职官,除主管军务的职官外,再设各级训导之职,与诸级职官平级,主管各自队中军士思想情绪,生活需要等生活事宜。训导职责不得受军职官佐影响,由我直辖!”
“云大哥,这各级训导之职是否便似昔时监军?”
周昂及秦英等军将听得顾云之语,便觉顾云设此职位便是要削去自己军权,心中多有不满,却又碍于赵虎之事,不便询问。好在卿儿善解人意,他见众将士心有疑虑,担心顾云此举会扰乱了军心,便将这话头提了出来。
“监军?”顾云料想这设想提出也会引起军将不满,却没想到却是卿儿将这话头挑破,便解释道:“既有相似之处,但根本上却是不同。”
顾云见众人听得迷糊,便说道:“监军有三害:一者昔时监军之职,多为临时差遣,军情过后,便复归朝廷,督察效果有限,难成规制;二者监军名为督察将帅,实则多有干涉军务之嫌,往往弄巧成拙;三者监军或是朝廷大员,或是宫内太监兼任,平日高高在上,不与兵士交往,不知军士心中疾苦,只监将帅,却不察兵丁,弊端明显。”
“我所谓训导之职,则有三益,一者训导之职常设,营中设营训导,团中设团训导,队中设队训导,伍中则设伍训导。各训导与各级官长平级,是为军中常设官职。二者训导不得干涉军务指挥、日常操训,只负责营中军务之外诸事宜。三者,训导之官与普通军士同疾苦、共患难,以排解军士忧患顾虑为主,战时负责阵前士气激励。”顾云一连说了三点,又顿了顿,便补充道:“最重要者,训导负责保证营中军士绝对忠诚,不受将官欺压蛊惑,并督察将官言行,压制一切反叛行为!”
“陆如枫,由你任奔波营训导之职,再从寨中选任负才学者充任各级训导,拟定名单后报与我!”顾云一口气说完,便看向陆如枫,命令道。
“谨遵云首领之命!”陆如枫领了顾云军令,便欣喜的应道。
“云首领,属下认为训导之职并无太大用处,设了反而影响到军务的执行,请云首领三思!”眼下周昂甫立了大功,也不好提出反对之意,而秦英、郑苍等作为奔波营的军将的代表,面对这直接威胁自身今后职权的规制改动,不能不提出自身意见。
只见秦英说出这番话,其他将官或是点头称许,或是随声附和,或是争吵激辩,一时间政事堂中众人竟分成了意见相佐的两派,众人各自提出理由观点,直闹地堂中喧腾嘈杂,好不热闹。
顾云听得众人吵得厉害,便挥了挥手,平息了喧闹的气氛,便语带严肃地发话道:“对于训导一事,我意已决,众军将士接令!”
“是!”众人听了顾云寒声发话,心知事已不可更改,便也不敢再多言,连忙称诺,接下了将令。
“第二件事,便是关于营中不同军种配置问题。如今山寨财源充沛,兵器也已略有储备,长枪、刀盾、弓弩、骑手等诸兵种该如何分配,大家可以提出自己意见,我们共同商议。”对于这种更贴合军务实际的问题,顾云也不敢擅自作主,便想着听取诸将官的意见,共同决定。
“云大哥,按我大宋旧例,军中尤重弓弩,一营军士,常七成配备弓弩。这种配置利于远射拒敌,但由于军士过于依赖远射武器,缺乏短兵接战的勇气及操练,因此一旦被敌方突入敌阵,往往造成溃败。如今寨中军制重整,这一点尤当注意。”卿儿博学多识,竟一眼看透了宋军的缺陷所在,顾云听了此番话,也是想到自己前世所见的军情分析,不由得连连点头。
“军师所言极是,昔时大唐步卒亦多配弓弩,但只为远射之用,仍以横刀、陌刀、长枪等短接克敌。我宋军将士过分抑重弓弩之利,近战交接却是远不如唐时军士悍勇。”周昂听了卿儿之言,也表示赞同。
顾云听了二人之言,沉吟之下,便说道:“弓弩自古便为中原之利器,营中军士多配弓弩无可厚非。但是现下寨中弓弩多是缴获及从宾多罗采买,质量低劣,神臂弩等利器更是奢谈。两营军士仍依旧例,七成配备弓弩,但除少量专职弓弩手外,其余军士以近战刀枪为操练重点,弓弩只作为远射拒敌之用,要分清主次,不得有误!”
顾云望向周朗,命道:“弓弩等一干兵器采买由周朗与乌难负责,此外,你二人也应注意发觉营中铁匠人才,或是高价悬赏宾多罗国中铁匠入寨。占城军器毕竟不适合中原士卒,以后有条件,我们还是要自己打造兵器,不能仅仅靠买。”
“是!”周朗接了命令,便到退到众人中。
“弓弩的配备操习,由周昂等营中各级将官负责,稍后我会阅兵督察!”
又是呼啦啦一阵军礼响过,营中众头目便接了军士,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