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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名家】之常宝堃的秘密(3)启明

20世纪30年代末,在北京西单商场,一个名为“启明茶社”的园子正式开业。这是一个起初表演曲艺,后改为相声大会的演出阵地,在相声史上占据重要一席。

启明茶社的创办者是常连安,据其四子常宝华回忆,时,大哥常宝堃正久站天津、大放光彩。父亲常连安带领二哥常宝霖赴北京演出,受到京城观众的热烈欢迎。一日,一位观众在与常连安交谈时提议共同挑头成立班社、建立园子,做固定演出。常连安听后有所动心,但苦于没有足够的财力。该观众则愿意出资,且可以在西单商场寻找场地。于是,二人一拍即合,决定创办。

当时的西单商场刚经历过大火的“烤”验,商铺大为减少,人气并不旺盛,也许正源于此,租金各项自然比平时少了很多。所租之房,甚为狭小,仅可容观众不足百人,常连安却不以为意,认为凡事应由小而大,便决定改“园子”为“茶社”,作为雏形,边运营边提高。至于茶社之名,需十分考究,常连安以京城首家之义,取“启明”二字。随后,启明茶社正式开张。

开张初始,常连安借鉴其他曲艺园子的演出惯例,邀约了双簧、鼓曲等曲艺杂耍,与“二蘑菇”(常宝霖)、“三蘑菇”(常宝霆)的相声共同撑台,效果平平。为了长期运营,常连安决定进行改革。首先对演出阵容和节目进行调整,改形式多样的“花场”为只演相声的“清场”,是为“相声大会”。为了保证演出质量、吸引更多观众,特制定了只演“文明相声”的规定。在收费方式上,区别于一般曲艺园子,不再收取进门费,采用先演出、后打钱的形式,一来可以让观众觉得花钱值而乐意捧场,二来可以倒逼演员多卖力气。

经过这些创造性的改革,启明茶社终于逐渐火爆起来。从演出方面来说,常宝华用“三多”进行总结,一是演员多,“10年左右的时间,有60多位相声演员在‘启明’说过相声,轮流上场,最多的一天有20多位。”二是名演员多,张寿臣、罗荣寿、刘德智、赵霭如、王长友、于俊波、吉平三、郭荣启、王世臣、刘宝瑞、班德贵、谭伯如、李寿增等等相声大师、巨匠级的人物轮番登场,可谓星光灿烂、熠熠生辉。三是名段多,演出的多是艺人们最拿手、最成熟的节目,如“张寿臣的《小神仙》、马桂元的《贼鬼夺刀》、常连安的《山东斗法》、郭荣启的《打牌论》、赵霭如的《拉洋片》等”,无论哪个节目,放到现在,都是不容置疑的“大轴”。从观众来说,京城各行各业、各个层次的观众纷纷涌入茶社,其中不乏包括作家老舍、京剧大师马连良和演艺界明星谢添等在内的知名人士,不得不提的是,有很多观众因启明而喜爱上了相声,有的竟在日后以相声为业,其中我们熟悉的有马季、李文华等。可以说,在当时,作为北京人,没去过启明茶社,简直成了不追求时髦的土老帽。

随着观众的增多,茶社也不断拓展着发展空间,最终扩大到400平方米。即便如此,仍然不能满足观众所需。常宝华回忆:“演出从下午一点到凌晨一点,每天演出都满座儿,赶上过节,观众爆棚,没座儿站着听。”

作为常家最“摄人耳目”的巨星,常宝堃和赵佩茹自然也成了启明茶社的常客,不时在启明的舞台上接受观众的检阅。但更多时候,常宝堃正在天津开创着一个属于他的时代。

1940年,当时天津唯一的曲艺表演团体——兄弟剧团成立,常宝堃担任团长,演出阵容有赵佩茹、陈亚南、陈亚华、荷花女、马三立(参见《马三立的秘密》)等,长期在庆云戏院演出。在此前一年,天津遭遇特大水灾,演艺市场一落千丈,艺人们都在为前途而思考着、奋斗着。很多艺人不得不改变,努力去迎合那些肯花钱找乐的观众。“反串剧”的演出形式应运而生,这种以曲艺演员反串京剧的形式由于“包袱”多、“看点”足而颇受欢迎。

常宝堃以其极强的可塑性和勤奋的态度,又开始对反串剧进行了深入研究,并积极参与演出。有时,他也深知,这样的纯粹为了娱乐而进行的所谓“反串”,对于艺术发展并非好事,所以在演出时尽量以严肃的态度予以对待。比如在演出《四进士》和《连环套》时,其扮演的宋士杰和窦尔敦都中规中矩、可圈可点。

除此之外,兄弟剧团还编演了一批“通俗话剧”,所谓通俗话剧,是介于滑稽剧和正式话剧之间的一种形式,内容多为新创,形式活泼多样,所以亦很受欢迎。上演的《前台与后台》、《孝子》、《枪毙阎瑞生》等,都为当时的观众以耳目一新之感。值得一提的是,这种以语言为主要表演形式的话剧更能体现相声艺人的基本功底,亦能为相声表演提供素材和借鉴。常宝堃游弋其中,广纳博收,丰富了自己的相声表演。在此期间,其仍坚持在电台、晚会和其他场合说相声,并对《家庭论》、《穷富论》、《影迷离婚记》等节目进行了改编。

解放后,由于西单商场改扩建和相声艺人纷纷“归队”管理,引领一代风骚、开创一时辉煌的启明茶社终结演出、化为历史。在另一座城,兄弟剧团则在常宝堃的带领下,仍然努力适应着新的社会,这一时期前后,他们又演出了新编剧目《一贯道》、《大地主》、《妓女泪》等,用自己的方式宣传着对旧社会的憎恨和对新社会的向往。

新中国成立时,不足30岁的常宝堃热血沸腾,期待着用自己的创作歌颂伟大的时代。要创作新节目,必须改造旧思想。于是,他以“不学习,不得了;学习了,了不得”为思想统领,努力提高觉悟,探索相声的出路。不久,他和赵佩茹就合作上演了《新灯谜》、《封建婚姻》、《新酒令》等时代特色鲜明的节目。

“现在我们是国家主人翁了,要更钻研业务,好好为人民服务。”经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的常宝堃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新中国成立不足三年,他就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再也难以为人民服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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