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彦清眉头紧皱,想起安贵妃倒是真不知道该同情还是该嘲讽。
这么明显被人当枪使,安贵妃当年竟然也会心甘情愿的上套,后宫之中向来都是母以子贵,安贵妃当年在后宫之中根基未稳,居然拿皇嗣做筹码实在是得不偿失。
“安贵妃用自己第一个孩子做赌注,想来晚清姑姑的责罚不会轻了。”
娴妃嘴边的苦笑渐深,摇了摇头。
“陛下力保,晚清不过是发了半年薪俸,思过三月。皇后作为幕后主使,并未受到惩罚,安贵妃平白失了孩子。也是彻底看清了陛下对晚清的重视程度,自然心灰意冷。从那之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性子越发刁钻,一直到怀上辜风傲才算好了几分。可她对晚清和皇后的仇恨,早就深深埋下。皇后利用了她一次,到底让她也利用了一次。南齐当年在大沥有位质子,身形挺拔,形容迤逦,文采卓绝,性情也是顶尖的温和。安贵妃利用皇后制造了一场邂逅,让晚清与南齐质子相遇后宫之中。晚清素来钦佩文采雅士,不久便同那位南齐质子坠入爱河。“
辜彦清倒吸了一口气,当初宫内传言纷纷,说沐青曼有可能是南齐血统,他本只当做是沐水莹和拓跋嫣然假意捏造的流言蜚语,如今这么听来到似乎真是有据可循。
怪不得,皇帝再听到这么荒唐的假设之时竟然信了几分,原来当年晚清姑姑真的和南齐之人有些牵扯。
“既然是作为质子在大沥,那地位应该极其低下才是,父皇深爱晚清姑姑多年未果,却被这样一个卑微的质子横刀夺爱,竟没有龙颜大怒吗?”
想想今日沐青曼与辜风傲之间的纠葛,辜彦清尚且觉得无法忍受,更何况当年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大沥皇帝,一个是卑微入尘的他国质子,如此强大的落差感,且不论作为皇帝,就只单单是一个男人也定然心中难以接受。
娴妃蹙起了眉头,长眸之中多了几分悲伤。
“龙颜大怒,那哪里是简单的龙颜大怒。冲冠一怒为红颜,一夜之间所有帮助晚清和南齐质子联系的宫女太监尽数处死,若非当时南齐君主前来要人,怕是那位质子也难道陛下诛杀的命运。”
辜彦清凝眉听着娴妃的叙述,心头竟也有些胆战心惊,原来皇帝当年也曾有这般残虐的一面。
在辜彦清的印象中,皇帝一直是位仁君,所以这么多年在皇帝面前他都尽量的在维持着良好的修养,不敢将骨子里的那份血腥,像拓跋霆那样肆无忌惮的展现出来。
却不曾想,原来皇帝当年也有这般血腥杀戮的一面。
试想如果同样的事儿发生在沐青曼身上,辜彦清觉得他可能会比皇帝做的更狠更绝。
不禁有几分咬牙切齿。
“这南齐质子倒是命好,正好赶上南齐君主来要人。就这么将晚清姑姑抛弃,看来晚清姑姑对他一腔深情也是痴心错付!”
娴妃颇为不认同的摇了摇头,抬手关上了窗户。
“你未曾见过那位质子,那样霁月清风的人若非情势所迫绝对不会放弃晚清,当年他离开也是迫不得已。两国之间的情势瞬息万变,哪里是一个人能够决定的,在那种境地之下,很多人都无可奈何。南齐质子走后,晚清日日以泪洗面,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太皇太后竟然做主将晚清下嫁给了当时名不见经传的沐盛德。陛下因为这件事和太皇太后吵了许久,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太皇太后展现威仪,请出龙头杖才打消了陛下阻婚的念头。“
辜彦清扶着娴妃回到贵妃榻边,对这段尘封多年的后宫秘闻也是唏嘘不已。
“晚清姑姑下嫁沐盛德,一代美人就这么栽在了个小人手里,安贵妃应该春风得意了,那母妃早前所说杀母之仇又是如何一回事儿呢?”
娴妃看了看四周,谨防隔墙有耳,确认再三才再次开口。
“按理说晚清嫁给沐盛德,安贵妃自然得意,可哪知晚清嫁入沐家不久便怀有身孕,太皇太后竟然做主将她接回宫中在永寿宫待产。晚清那是虽然是沐家二夫人还怀着沐盛德的孩子,可陛下依旧百般关怀,全然不在意沐盛德和后宫嫔妃的看法。安贵妃心中嫉妒,那段时间在晚清的膳食中便动了手脚。”
辜彦清听得心头一悬。
“她是想害青曼?”
娴妃抬眸看着带着几分愤恨的辜彦清,倒也有些诧异,难道这孩子动了真情?
“安贵妃看着晚清碍眼,自然对她腹中的孩子也不客气。但在后宫中多年,她早已不是初入后宫哪个懵懂女孩,她很清楚只要晚清存在一天,不论她是谁的妻子都不能阻止皇帝对她的爱。唯一能让皇帝放弃晚清的原因,就只有让晚清成为一个死人。”
辜彦清有些不解的蹙起眉头,长眉微拧,细眸之中满是思索不通。
“想要晚清姑姑的性命,为何要在膳食中做手脚,辜风傲长了青曼两岁,那时安贵妃生下皇子在后宫中的地位理应不低,想要动手什么时候不行,还要过御膳房那道程序,岂不是多此一举。”
娴妃拉了拉辜彦清的手,眼角多了一丝惆怅。
“要不说,你们男子的算计再怎么样也比不上后宫女子的手段。晚清,那可是太皇太后和陛下都保着的人,明着动手岂不等于惹火烧身,那时候得安贵妃已经在后宫站稳脚跟,倾尽一切去要晚清的一条命太不值得。晚清养胎,御膳自然精心准备,安贵妃命人在晚清的膳食中一直加着相克的食物,才会导致晚清临盆难产。若非青曼命大,怕是当时便要一尸两命呀。”
辜彦清听得心惊,这女子之间的诡谲算计,当真可怕至极。
“既是宫中隐秘,这么多年都未曾有人彻查,母妃怎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娴妃直愣愣的看着辜彦清,长眸之中竟多出几分悔恨。
“因为当年,膳食中加入相克之物的法子,便是我告诉给安贵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