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青曼看着面前气急败坏的沐盛德，秀眸中满是冷意。
这是什么道理？想得出来一切都是辜彦清设的局，也要怪到自己头上。
往常沐盛德不问后院事情，沐青曼至少还当他是不偏不倚，如今看来当真是偏心的厉害。
“难道青曼就不是一介女子？缙王殿下是什么样的人，父亲与其同朝为官也该清楚，他要做什么难道是一介女流能够干涉的？”
沐青曼冷哼一声，实在是觉得沐盛德此时有些无理取闹。
沐盛德呼吸有些急促，胸膛一上一下的起伏着，一双圆目盯着沐青曼微微发红，甚至有几分咬牙切齿。
“你哪里是一介女子，在后宫长大的丫头，怎么可能是一般女子？呵呵，太皇太后教得好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沐青曼眸光一冷，瞪向沐盛德。
“你什么意思？”
太皇太后自小对沐青曼恩重，她老人家，沐青曼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质疑侮辱。
沐盛德嘴角的笑意有几分癫狂，往旁边走了几步，声音中透着几分狂绢。
“后宫的女人最厉害的不就是利用男人吗？利用男人对她们的喜爱，达到一切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难道你能否认吗？太皇太后，皇后，后宫各妃，哪个不是踩着无数人的尸骨一步一步踏上来的。后宫是个大染缸，只要进去便做不得好人，后来者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在那后宫长大的呢。青曼，我从来不曾提过你娘，但现在看来，你的确和她很像，甚至你比她更狠。”
沐青曼眉头紧锁，盯着沐盛德的眼睛满是认真。
“你再说一次！”
沐青曼眸中寒光乍现，沐盛德瞳孔猛地一缩，仿佛看到了当年站在他面前的太皇太后。
也是一双充满寒光的厉眸，死死的盯着他，耳边似乎又回荡出了当年的对话让他一瞬之间如梦初醒。
“所有的一切如果你敢透露半句，大沥将不再会有沐家。”
沐盛德往后退了两步，脸上的肌肉都有几分僵硬，半晌扯出一丝“亲切”的笑意，按住沐青曼的肩膀。
“青曼，不论怎么说，你是沐家的二小姐，你不能看着沐家倒台。缙王不是对你很好吗？反正不过是要你姐姐，何必牵连整个沐家，你和他说说让他放过沐家。至于你姐姐，他要怎么处置我不会有任何意见，嗯？青曼你要帮沐家呀。”
沐青曼对于沐盛德前后的变化感到奇怪，可听到他说出这话，只觉得万分无语。
怎样处置沐水莹他没意见？
沐水莹若是知道在她最亲爱的父亲心里她的地位不过如此，应该会很绝望吧。
一个被权利蒙蔽了双眼，连子女都能够牺牲的男人，沐青曼简直觉得无话可说。
“我为何要帮沐家，从小到大，我未曾享受过一日沐家二小姐这个身份带来的温暖，如今，凭什么沐家的兴衰要我来救。”
沐盛德有些紧张，按着沐青曼的手无意识的收紧。
“你是，青曼沐家二小姐，你是沐家的人！”
沐青曼看着这样的沐盛德突然感觉万分烦躁，猛地一步把他推回草垛上，一双桃花秀眸中似是有火焰跳动。
娇俏的小脸此时带着几分阴沉几分愤怒，仿佛在压抑着什么，声音低沉且孤冷。
“你敢说，我真是沐家的人吗？”
沐盛德看着这样的沐青曼，在听到那樱桃小口中吐出的词句，下意识便倒吸了一口凉气，紧张的喉结微动。
沐青曼一步一步靠近草垛，步步紧逼。
“我真的是你女儿吗？我身上真的流的你的血吗？我娘亲当年是大沥宫中第一美人，为什么会选择你？为什么我娘亲生我的时候是在永寿宫而不在沐家，为什么我从小会被留在宫中教养，为什么你以前从来不曾叫过我女儿？这么多的问题摆在眼前，你不解释清楚，就想说我是沐家的人吗？”
沐盛德额角冒出冷汗，一双眼睛惊恐的望着沐青曼，在沐青曼散发的威压下，竟让他抬不起头来。
“你去问太皇太后，不要来问我。”
沐青曼笑的阴森，一把扯着沐盛德的领子把人拉倒跟前。
“我是不是你的女儿，居然要去问太皇太后，沐盛德，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沐青曼咆哮着，沐盛德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可却让沐青曼感觉到无比的愤怒。
沐盛德微怔，看着沐青曼艳若桃李的面容，与当年那倾城绝色的人渐渐重叠，不禁低低笑了起来，笑了好久好久，久到让人分不清究竟是哭是笑。
“可笑，确实可笑。连一个丫头都能看明白的局，我当初怎么就那么心甘情愿的进去了呢。为了什么？为了那大沥的第一美人，为了太皇太后许的无上荣宠，我居然心甘情愿的进了这个局。想当年我也以为上天眷顾我，前途，美人，该有皆有，可这一切不过是场笑话。”
沐盛德推开沐青曼，靠在墙边，声音中满是疯癫。
“什么八月临盆早产生女，你根本就是足月生的。那么大的皇宫，皇宫里的女人都是陛下的，我怎么就会那么傻以为晚清是不同的呢！”
沐盛德越说笑的越厉害，眼角的泪痕划去，竟也觉得自己这辈子荒唐的很，看着沐青曼略显震惊的面容仿佛是在看着一个笑话。
“你还想知道什么？知道了你开心了吗？你不是我的女儿，你娘进门之前就已经有了你，你的生父能是谁？缙王？璟王？他们都不可能，他们对你来说都是不可能的了！”
沐青曼心头刺痛，真的得到了证实，她仍然会觉得无助和冷。
看着沐盛德那疯癫的模样，沐青曼转身离开了牢房。
原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当今皇帝的私生女？
守着这个秘密，在自以为是情敌的男人手下苟延残喘，到最后还觉得自己能毁了谁？
沐青曼一步一步的踏出牢房，狱卒连忙锁好牢门跟上，那阴暗的角落仍旧响彻着沐盛德的狂笑。
“我还是说出来了，沐家要亡了，哈哈，沐家要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