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冬心里担忧着沐青曼的情况,连飞带跳甩了这别院里一波又一波护卫,总算是在水芳小筑的一处假山上望见沐青曼自水台上跑下来,顾不得其他一个飞身便掠了过去。
“你这人怎么说跑就跑?”
影冬呼哧带喘匆忙落地,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急,语气自然冲了几分,可哪想刚抱怨了一句一抬眸对上沐青曼那遍布泪痕的小脸,便瞬时住了嘴哪儿还再说得出半句话来。
沐青曼还未等跑出水芳小筑便被人拦住,先是一怔,抬眸看到影冬心中又多了几分苦涩。
四大暗卫是辜风傲的人,听风别院是辜风傲的宅子,影秋和辜风傲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她在此处究竟又算什么?
瞬息之间悲从中来,望着影冬无措的小脸也多了几分愤意,心头的火蹭蹭而起。
“走开!”
沐青曼低叱一声,抬手便推开影冬挡路的身体,继续奔着府门快步奔去。
听风别院不是她该待得地方,辜风傲和影秋的爱巢她一秒都待不下去。
影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可沐青曼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当真是让人心疼,他在这听风别院中飞飞跳跳了半天,根本弄不清楚哪儿是哪儿,更遑论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儿。
还没等想通缘由,被沐青曼猛地一推,竟似是被一道劲力打在身上整个人直直相左飞去,狠狠跌在地上。
冷不丁又摔了个七荤八素,坐起来晃了晃迷糊的脑袋,只见沐青曼已经跑出了东院大门。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辜风傲和影秋都是习武之人自然不可能毫无所知,匆匆从水芳小筑出来便见影冬摔在地上浑身是土,好不狼狈。
南山别院的护卫也跟着冲进水芳小筑,看看影冬一身暗卫官服也是怔在原地。
辜风傲见场面混乱,步下立刻快了几分,哪想刚绕过长廊便瞥见脚边一方茉莉锦帕。
沐青曼素喜茉莉,手帕上大多都绣着茉莉花,蹲下身子捡起那方锦帕,辜风傲心头骤然一紧。
难道是有人敢来偷袭听风别院?
辜风傲眸中闪过几丝不安,三步并两步跑到影冬身边,神色冷然中透着焦急。
“发生了什么事儿?青曼呢?”
影冬还没反应过来沐青曼是什么情况,没等站起来又被辜风傲这及言令色的模样吓了一跳,偏头再看着影秋那一身女子打扮,整个人晕过去的心都有了。
一张小圆脸瞬间苦了下来,还真是不知道从何开口。
“属下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赶到的时候,青曼姑娘哭得很伤心,气冲冲的就跑出去了,属下一时没注意反手让她推了个跟头,属下,属下还以为是青曼姑娘和殿下发生了口角。”
辜风傲闻言鹰眸倏地紧缩,仿若挨了当头一棒。
他见都没见到沐青曼何来的发生口角,攥着手中锦帕,猛地向水台方向望去,又瞥了一眼影秋的衣服,暗叫不好。
心中气急,提气便要去寻误会了他的沐青曼,可哪儿想下午方才内息紊乱,这会儿一口气提不上来,反倒肺部剧痛,一阵激咳。
辜风傲突然这般变化吓得众人皆惊,一时之间,人人均上前服侍。
管家也闻讯赶来,见辜风傲牵动了内伤,连忙请罪。
哪想请罪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辜风傲一把抓住了手腕,只见辜风傲按住肋下伤处,唇色已经煞白,额上豆大的汗滴滚滚而落,面上却不见半分痛意。
“立刻派人去寻与本王同来的那位姑娘,影冬发出集结令,如今天色渐暗,务必今夜把青曼找回来。”
辜风傲这般要求,管家哪敢不应,立刻便调拨了府内护院近乎倾巢出动。
影秋想要扶辜风傲回去休息,可这等时刻,他哪里休息的安心,拂开影秋搀扶的手,竟硬撑着骑了墨风出外寻找。
沐青曼长在京都,这江南之地人生地不熟,如今快要入夜,若是有个什么万一该如何是好?
辜风傲手中紧紧攥着那方锦帕,鹰眸中罕见的尽是焦急,他的心中不安与恐慌不断在增长,恍惚有一种感觉,竟是即将要失去那得之不易的幸福。
纵马奔过长阶,看着道路两旁形形色色的路人,心乱如鼓。
不管有何等误解,青曼你都要给本王一个解释的机会呀!
沐青曼不知她的突然离去,给听风别院甚至是遥城带来了怎样的一场风波,她只是不想在那个充满着辜风傲和影秋旖旎回忆的听风别院再待一分一刻。
可跑出了听风别院进入主街,沐青曼才恍然发现,这偌大的遥城她竟不知该去向何方。
随着市集的人流走走停停,不知晃荡了多久,被身后的人猛地一推,一个踉跄竟来到一处阁楼之下。
沐青曼扶着门柱抬头一望,竟是处风雅的酒楼。
“一醉解忧”
沐青曼喃喃念着这处酒楼的名字,风干了的泪痕的面容,多了几分惨淡,抬手指了指那牌匾。
“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当真一醉能解忧。”
沐青曼跌跌撞撞进入酒楼,此时将才入夜却已经宾客满座,足见该是这遥城数一数二的地界。
沐青曼姿容绝美,眼角带泪更含了三分春魅,江南水乡的姑娘大多温婉似水,但如今乍一见这柔媚美人,满座的宾客的眼光惊艳的都有几分发直。
沐青曼此时满心的悲戚怨愤,哪儿顾忌的那么许多,直奔柜台未曾喝酒已然带了几分醉意。
“本小姐看你这处名叫一醉解忧,倒要看看是不是真这么厉害,把你们这儿最好的酒都给我端上来,本小姐今个要喝个够。”
掌柜的方才从沐青曼绝色的美颜中回过神来,见这人穿着衣料皆是上品,合该不是一般人,便自然恭敬了几分。
“姑娘,咱们这儿招牌酒便叫解忧,可是这价格略高了些,您要是想狠这劲儿的喝,得先留些银钱压个底账呀。”
沐青曼抬眸望了望柜台前的酒品挂牌,解忧酒竟然一壶卖到五十两白银,沐青曼轻笑一声摸了摸身上,这一路同辜风傲在一处哪儿有个用钱的地儿,如今可当真是一个大子儿都没有。
可倔脾气上来便偏生要喝那解忧酒,在身上摸索了个遍,仅腰间佩戴的雀霞珮是个好物件,望了望那血红欲滴的雀霞珮,沐青曼眸中映出几分复杂。
犹豫片刻,吸了吸又有些发酸的鼻子,将雀霞珮拍在柜台前。
人都不重要了,留个挂饰难道日后睹物思人吗?
辜风傲,你玩弄了我的感情,请我喝顿酒也是应该的。
“看着这东西值多少,全给本小姐换成酒,拿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