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选赛道之处,丛林茂密,沿途一路的碎枝断木,着实算不上平稳自然。
拓跋嫣然回身看着已经落了一大截的沐青曼嘴角冷笑渐深。
大沥的女子是自小拿着绣花针长大的娇柔美人,就算沐青曼临时抱佛脚学会了几分骑术,今日也定要让她毫无获胜可能。
为防万一,昨夜拓跋嫣然便连夜派了下属来将此处的密林,横加了不少的断木碎石,设了几道陷阱机关。想到日后沐青曼见她便要跪地行礼的模样,拓跋嫣然便心中一阵暗爽。
棕黄大马跨过横木,风声掠过耳畔流过阵阵啸鸣,拓跋嫣然志得意满。
想起临行之际沐水莹派人送入使臣馆的东西,拓跋嫣然自心底生出几分轻蔑。
那沐水莹到当真是恨了沐青曼入骨,可她拓跋嫣然有何须用那些下作手段。便是正大光明挑战,也要让沐青曼在自己跟前永远抬不起头来。
沐青曼看着一路上的狼藉碎木,心中暗啐,这个拓跋嫣然当真是不要脸至极。
比试马术她本身就占了先机,竟然还在赛道之中作了手脚,好在昨日有辜风傲的提点才堪堪避过几道横扫而来的树枝。
雪无泪飞奔疾行,奋起直追,沐青曼看着拓跋嫣然的后背,抿紧樱唇,牙齿咬的吱吱作响。
眼见距离被拉得越来越大,沐青曼心中也急躁万分。
制胜一招,必须留到最后再用!
正焦灼愤懑,拓跋嫣然胯下棕黄大马,蓦然两个前蹄不约而同一弯,险些将拓跋嫣然摔下马去。
沐青曼虽心中诧异,但天赐良机岂岂可错过,奋力疾驰,总算拉近了距离些许。
拓跋嫣然稳住身形,望了望空无一人的四周密林,一双大眼迷惑惊惧。
她们北疆的马匹素来最是健硕,绝对不可能毫无预兆的出现任何问题,究竟是什么人在暗中使坏,还不敢露出真容。
眼见沐青曼便要反超,拓跋嫣然狠狠啐了一口,勒紧了马缰连忙继续狂奔。
她就不信天都向着沐青曼,本来不想做的太绝,但既然沐青曼找了人来暗中相助,就别怪她让沐青曼有来无回。
“贱人,你别得意,本公主今日绝对要你好看。”
沐青曼渐渐赶了上来与拓跋嫣然并驾齐驱,还未等拉开距离,拓跋嫣然便恨恨骂了一声。
沐青曼抬眸而视,心中生疑,垂眸扫过拓跋嫣然所骑大骂前蹄,果然一边一个粉白的坑。
也知此处看似只有两人,定然还有他人暗中窥伺。
如此一来,按照拓跋嫣然对自己的成见,觉得是自己安插的高手也不为过。
懒得计较沐青曼夹了一下马肚子,速度加快几分,一时之间倒是和拓跋嫣然比的难分难舍。
不远处的半山,拓跋霆和宇文桀策马而立山间,盯着林中动向。
“看来此次竞赛,拓跋公主当真是势在必得,对这种未曾策马几次的大沥娇女,还值得派人设置这些个路障,当真是不择手段啊。”
宇文桀双手拉着马缰,无意识的拨弄着食指上蓝宝石戒指,笑意妍妍意味不明言道。
拓跋霆的面色阴沉一片,晦暗不明,眸子紧紧盯着林中,眉心紧拧。
“呵,嫣然好胜之心却有几分强烈,但方才王爷相助也是事实。本殿未曾阻拦,王爷又何必得理不饶人,倒是没想过风雅之名闻名天下的宁王,功夫如此了得。”
宇文桀不作回应,只是痴痴一笑,抬手掩唇,望了望对面的山峰。
“本王只是在维护比赛公平而已,伤了前蹄的马和骑术生疏的人,才算公平。”
拓跋霆嘴角微勾,别有深意的看着林中已经进入夹道难分高低的一黄一白两匹烈马。
“既然如此,咱们便到终点之处,看看王爷所谓的公平能出什么样的结果。”
宇文桀微微拱手含笑,动了动身子,与拓跋霆一同从旁侧小路向着终点奔去。
再看林中,棕黄大马前蹄受伤,奔跑速度大为降低,雪无泪厚积薄发渐渐形成反超之势。
拓跋嫣然暗自咬牙,大眼通红,抽出腰间长鞭连抽了大马三鞭子,总算率先越过一颗横在路间极粗老树。
沐青曼心中跟着急切,连忙也松弛马缰,躬身疾行。
雪无泪前蹄方才越过老树,沐青曼抬眸不禁一诧,拓跋嫣然竟在远处停了下来,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
事出反常必有妖,沐青曼心头不禁一跳。
雪无泪方才落地,只见拓跋嫣然面上狞笑,手中长鞭一扫直面击到旁侧树上。
沐青曼还未及反应,两面已然飞来两道利箭。
沐青曼心中大惊连忙抓紧马缰俯身马背,雪无泪长鸣一声前蹄蹬地,整个身子绷得笔直,利箭自中间空挡穿过,方才避过一劫。
惊险一幕尚未全消沐青曼看着拓跋嫣然狰狞的面容,恨怒交加,她竟然想要自己的命。
拓跋嫣然未曾想过,雪无泪看似弱小,竟有如此之能。一击不成自然恼恨,长鞭冲着沐青曼身边呼啸而来。
沐青曼空有骑术不通武功,只得在马上左右闪躲,但哪里是拓跋嫣然的对手,稍不注意右侧肩胛便被抽中一鞭登时皮开肉绽。
拓跋嫣然动武,自己便已处劣势,山林之中讨不到便宜。
此处夹道距离终点已经不到二里,只要能够冲出而去,就不信宇文桀和拓跋霆影秋都在,拓跋嫣然还敢穷追猛打。
沐青曼打定主意,不惧拓跋嫣然长鞭呼啸,猛冲而去。
拓跋嫣然既然动手便没打算让沐青曼活着出去,料定沐青曼弱质女流只有逆来顺受的份儿,哪儿想到竟然敢对她猛冲而来。
一时分神,迷茫之间望向沐青曼冒着滔天怒恨的桃花秀眼,不知为何竟心头蓦然一凉,似是整个人被丢入寒潭挣扎不得,只觉空气都稀薄了几分。
失神之间,沐青曼已然自拓跋嫣然旁侧一跃而过,盯准前方夹道,迅速拔下发间长簪,心底一横刺入雪无泪后臀之中。
雪无泪吃痛长鸣,前蹄在地上一阵猛蹬,在远处跳转一圈。后蹄狠狠蹬在棕黄大马侧腹,登时将拓跋嫣然连人带马掀下马去。
拓跋嫣然惊魂尚未回魂,便觉得猛地一晃整个人栽下马去,棕黄大马已然歪到一边动弹不得。
抬眸之间,只见雪无泪已经急速狂奔驮着沐青曼将要奔出夹道,不禁愤声怒喊。
“啊,沐青曼你这个贱人!”
她竟然在最有自信的骑术上,输给了沐青曼这个只知道勾引男人的狐媚子。
雪无泪后臀挨了一下,虽然不似昨日那般惊惶,一时也有几分失控。连颠带跑,沐青曼在马上被带的左摇右晃,头晕脑胀。
再加上从昨日下午一直到现在沐青曼食米未进,整个人斜斜的抱着雪无泪的脖子好似略一松手就能摔下去。
身上被拓跋嫣然抽到的几鞭子伤口已然崩裂,殷红的血晕染出来,染红了半边袖子着实骇人。
宇文桀和拓跋霆等在终点之处,看到拐角处率先出现一道白影,还未来得及惊诧便发现了事情不对。
雪无泪一路踏碎了无数断木,双目赤红,绝不正常。
传令官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白影早已冲破终点线,却还未有停势。
宇文桀凤眸一凝,连忙轻踏马鞍飞身而起。还未曾来得及落到雪无泪之上,便见沐青曼一个晃荡摔下马来。
宇文桀心中一慌,正要救人,言子归全然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一把把沐青曼搂入怀中。
言氏马车停在不远之处,言子归素来得体含笑的面容上,笑意不在莫名多出几彻骨阴寒。
桃眼黑眸骤然一瞪,竟让拓跋霆都不由自主后退两分。
“今日比赛果然精彩绝伦,言氏子归记下了。”
言氏家奴已经将马车赶到近处,言子归冷冷扬言。
言子归低头弯腰正要抱着沐青曼踏上马车,一瞬之间视线越过沐青曼的苍白容颜,无意识撇在那染血右肩,瞳孔猛地一缩。
血色暗痕妖娆飞舞,半阙蝶翼振翅欲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