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到事情进行的如此顺利,此刻天色尚早江若芸与李澈便先回了碧水楼。
两人回到屋中,因着之前已经熄了灯火此刻再点上已然不便,二人只借着从窗户透入的月光,在屋中大厅坐着商讨起事情来。
这还是头一次,二人为着同一个目标坐在一起。
皎洁的月光给二人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光色,江若芸与李澈均是一身黑衣,可就算如此,在月色的笼罩之下,这二人也显出几分飘渺出尘来。
李澈一只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他偏头看着江若芸:“你觉得柳烨所言有几分真假?”
江若芸迎上他的目光坦然道:“我信他。”
李澈的剑眉微微隆起:“为何如此笃定?仅凭秋白对他的评价?”
江若芸很想翻个白眼给他看,这个时候他仍旧不忘要考验她,正如之前在柳烨那儿一样,明明他都点出了那酒正是十年的女儿红,他自然也当知晓那酒便是柳烨十年前就开始酿着,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再见柳寒与之共饮,可他偏偏什么都不说,只道了一句十年女儿红,便让她与柳烨周旋。
此刻他分明对柳烨那番话也是信的,却依旧问她为何,甚至又提到了施秋白,依着他的性子绝不会无缘无故提到一个人说上一句话,那么自己对施秋白的信任果然是让他略有不快了吧……
江若芸有时候都佩服自己,李澈那七拐八拐隐晦无比的心思,她居然总能猜个七七八八……
有些事情的立场是必须坚决表达清楚的,否则依他的性子不知何时又会拿出来做些文章,江若芸十分肯定的摇了摇头:“自然不是,施秋白说什么那也只是他一人之见。”
见李澈的剑眉仍旧没有舒展的迹象,江若芸又急忙补了一句:“他的看法也并不重要,我所说的信仅仅是因为今日柳烨的话,也是因为他对柳寒的感情,再者他没有任何理由来骗我们。”
其实江若芸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因为概括起来便是感觉二字,她感觉柳烨说的是实话而已,但这不是重点,某人在乎的重点她已经表达的十分清楚了。
果不其然某人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他点了点头对这个答案十分满意,就在江若芸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李澈又从袖中取出一张丝布来,丝布缓缓打开铺陈在桌面之上,借着月光江若芸将那丝布之上的内容一览无余。
这赫然是一张霸刀山庄的地图。
地图画的十分详细,每一栋建筑每一条路都描绘出来,很多地方还有小字标注,只可惜就算是借着月光江若芸依旧没看清写的是什么。
李澈修长的手指指着地图的中心的一处对江若芸道:“这里便是季风的住处。”他的手指沿着地图上描绘的一处走了一圈:“这些屋子里都住着人,他们从不外出只在屋中活动,每日饭菜便由一个窗户递进去,玉儿在庄中多年也未曾见过这屋中之人。”
李澈所描绘的一圈正是在季风住处的周围,这些屋子将季风的住处围在中央,显然这屋中之人与季风有着密切的关系,如果不是他们守护着季风,便是季风在守护着他们,或者是互相守护。
但是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对李澈与江若芸来说都是一个难题,他们想要接近季风的屋子又不惊动任何人,首先要解决的便是这些屋子里的人。
就算是能将这些人摆平,那季风显然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主,江若芸沉思片刻问道:“可知那季风武功如何?”
李澈摇头:“不知,从未与他交过手,也从未见他动过手,但从他的步履呼吸来看,是个顶级高手。”
“顶级高手?”江若芸皱眉:“高到什么程度?难道拿下柳寒的人便是他?”
“这季风的武功只怕与三大门派之一城广派掌门宋杰的武功相当。”李澈为江若芸解释道:“但若想拿下柳寒仅凭季风一人是不够的,柳寒虽然会败但绝不会被俘。”
李澈说完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依着柳烨的话来看,这柳武确实是被柳寒所杀,但至于他为何要杀柳武其中定然另有隐情,尤其是柳烨的那句救了他又救了柳武的话。
事情绕来绕去又回到了原点,要么找到尸体要么见到柳寒,江若芸与李澈都看的出来,知晓真相的柳烨先前对他们所言的那番话,已经是极限。
如果柳烨的情报没有错误,那柳武的尸身便是藏在季风住处的地下密室之中,而要去密室首先要解决的便是季风住处外面那一圈神秘的足不出户的人。
解决了那些人之后还需要解决的便是季风。
但依李澈的话来说,这季风实乃顶级高手,武功在柳寒之上,那么定然也是在李澈与施秋白的武功之上的,季风虽然不常在屋中,但要探查密室找到尸身然后再检查尸身,这需要很长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季风定然会发现异样,一旦他发现异样,他们就必须想办法运出尸身,否则定然会被季风毁尸灭迹。
若不是想当着众人的面定了柳寒的罪,只怕那柳武的尸身早就不在了吧。
夜渐渐深了,李澈与江若芸二人就在桌边坐着,各自思量着对策。
过了良久,二人突然同时看向对方异口同声道:“先去探查。”
毫无分差的异口同声,李澈那微亮的眼神让江若芸微微有些窘然,想起施雨烟之前说他俩有默契那番话来,莫不是自己长期揣摩他的心思自己也变得诡诈起来?
江若芸思来想去定然是这个原因,否则依着她纯良的性子是绝对不会与李澈异口同声的。
两人又出了屋子,这回与之前去柳烨那里不同,江若芸与李澈都显得小心翼翼起来,二人借着夜色的掩护,一路藏身阴影之处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