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秋白卖了个关子,江若芸也不再追问,反正明日去了霸刀山庄总会遇到那柳烨的。
晚间沐浴完有些睡不着,江若芸打开窗口,感受着窗外徐徐吹来的风,此时天色并未过晚,这间客栈在闹市之中,从窗口望去仍可看见街市上正在收摊的小贩。
清风袭人黄昏正好,江若芸深吸口气感受着清风拂面的温柔,忽然一只鸟蒲扇着翅膀贴着她的窗边飞了过去。
江若芸微微一愣,那只鸟是一只雪白的鸽子,如果她没有看错,那鸽子的脖子上还挂着一只袖珍的短笛,那短笛看上去十分熟悉,江若芸眨巴眨巴眼睛,这不就是柳寒曾经给她的那只?
准确的说,那鸽子的脖子上挂着的,是一只与柳寒曾经给她的短笛一模一样的笛子。
柳寒曾说过,这笛子是李澈做的,这笛子一共做了四只,柳寒的两只一只在他手中,一只在自己手中,那么这鸽子脖子上挂的必然就是李澈的笛子了。
显然这鸽子是李澈的。
江若芸将脑袋探出窗外,她倒想看看李澈的鸽子要飞到哪去,只见那鸽子挨着客栈的窗户,一个一个的啄着,似在找着什么,可它找了半天仍旧一无所获,它自己或许也因为白忙活一场而生气了,尾巴的羽毛都开始张开,毫无章法的摆动起来,那模样实在太过可爱,江若芸忍不住轻笑出声。
那鸽子听得江若芸的轻笑声转过头来,一瞧见江若芸它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小小的脑袋左边晃到右边,忽然它回过神来,猛的用脑袋撞了一下窗户的木框,用力之大让江若芸都替它觉得疼。
那鸽子撞完了木框蒲扇蒲扇翅膀朝江若芸飞了过来,江若芸瞧着有趣伸出手去拦它,却不曾想那鸽子竟然直接停在了她的手腕之处,这回轮到江若芸愣住了,她微有些诧异:“你是来找我的?”
那鸽子似乎听懂了她的话一般,伸出一只脚用脚趾碰了碰她的手腕,小小的脑袋还点了一下。
江若芸将它抱进了屋,那鸽子伸出一只脚在她面前晃了晃,江若芸觉得这鸽子简直神了,除了最一开始它无视自己之外,每一个表现都像一个人而不是像一只鸽子,尤其是用脑袋撞木框这一举动,更像是她有时候懊悔的想撞墙一般。
信被取下,那鸽子便蹦蹦跳跳的上了江若芸的肩头。
江若芸打开信,那熟悉的苍劲有力的字便跃入眼帘:“芸儿,此鸽名为目宿。”
芸,芸草也,似目宿。
这是在说她跟这鸽子一样?她在他的眼里,便是这只鸽子在自己眼里的这般模样?
江若芸的嘴角抽了抽,接着看了下去:“听闻芸儿认一兄长,这一路心情颇佳,想必是因我不在身边的缘故,心甚忧之,故以出发前往,不日便可与芸儿在霸刀山庄相遇。芸儿借我之名才得以让那何氏花费千金,兄何在?另目宿胸前短笛赠你。”
那句兄何在,让江若芸翻了翻白眼,秋白哥哥这样的称呼正常人都该听的出来不是对兄长之称,可李澈硬是将其变成了兄长的称呼,若是她认了,便是划清了与施秋白的关系,这兄何在的的意思是,有他便够了要施秋白没用是吧?
江若芸的嘴角微微扬起,他写下这段话时必定是嘴角微抿,若是细看定能发觉他眼睛之中的一丝冷冽,这是他不满时常有的表情。
江若芸摸了摸肩膀上的鸽子,将脖子上的短笛取下藏好,想着该如何回他的话,若是以往她必定立刻回上芸儿知错,定改之。可是莫名的现在她不想这么回了。
她微微一笑,取了房中文房四宝开始研磨回信。
第二日一早,正准备继续赶路的李澈收到了目宿带回来的回信,信上只有两个字:已阅。
施雨烟从客栈里刚出来,便瞧见了这样一幕,李澈站在白马旁,高大挺拔的身躯沐浴在晨光之中,他的肩头停着一只白鸽,清风拂面扬起他鬓角的碎发,他正看着手中的信,那俊美的脸上洋溢着她从未见过的笑容,这种笑容不同以往,那是一种发自肺腑的微笑,有一丝温柔又有一丝宠溺···
施雨烟微愣,原来他真正笑起来是这般模样。
江若芸将李澈给的笛子,与柳寒给的笛子串在一起挂在了脖子上,贴身藏着。
早早的睡了一个好觉,醒来洗漱完之后便下楼用饭,每日她都是起的最晚的一个,今日也不例外,刚下楼便见柳寒与施秋白在桌边坐着用饭,一旁还站着几个家仆模样的人。
这何氏还怕他们跑了不成?
用完了饭江若芸三人各自回屋收拾行囊,其实要收拾的也只有江若芸一人,因为柳寒与施秋白两人都是一个行囊,装了些换洗衣服罢了。
何氏接人也是大手笔,除了客栈里几个家仆之外,客栈外还有十多个家仆三顶轿子,三个丫鬟一顶轿子面前站着一个。
江若芸哼了哼,这何氏倒也不笨,知道要将柳寒回庄之事弄的声势造大,这样一来外间那些流言蜚语自然就会少一些,不过也好,她还就怕那何氏不这么做,这柳寒回庄的事情声势越大越好,最好人尽皆知。
四周早就聚集了围观的人群,江若芸先一步上了轿子,她刚坐稳便听得轿子面前那丫鬟喊了一声:“江姑娘上轿。”紧接着便听到了:“施秋白施公子上轿、大少爷柳寒上轿。”柳寒那两个字叫的特别响,显然是得到吩咐的。
轿子起了,晃晃悠悠的朝着城外走去。
霸刀山庄原本只是成都城内的一个小教馆,那柳武得到刘氏的资助便在成都西郊建了霸刀山庄,约莫行走了不到半个时辰,这霸刀山庄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