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与上次不同,江若芸刚下楼那何氏便起身迎了过来,那何氏本是花楼花魁出生,样貌自然是不必说的,否则那柳武也不会如此痴迷,虽然已是徐娘半老但仍旧风韵犹存,她一边相迎一边笑道:“江姑娘昨日多有得罪,今日我特意备了些酒菜,还望赏脸。”
江若芸哼了哼,跟着她的指引落了座,将娇蛮千金的作风表现的玲离尽致。
对于江若芸如此高傲的姿态,何氏心下不满,但她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就连脸上的笑容也不曾淡了半分。
何氏又引着施秋白与柳寒落了座,三人之中也仅有施秋白对着她说了句:“柳夫人客气了。”
四人各自落座,何氏坐在江若芸的对面,施秋白与柳寒仍旧是在江若芸的一左一右。何氏本想着挨着江若芸,布菜闲聊什么的也方便,可惜的是她还没入座,江若芸身边的位置便没有了,何氏对此倒并没有恼,反而觉得施秋白与柳寒如此重视江若芸,这个江姑娘的身份地位自是不一般的。
千两黄金一桌的菜,自然配的也是好酒,就连盛酒的酒具也是顶级的玉杯,何氏示意着玉儿倒酒,酒满上之后她先站了起来对着江若芸道:“先前不知江姑娘身份,多有得罪,这杯酒我先干为敬。”
说完仰头饮下,一旁的玉儿上前替她满上。
“这第二杯,还望江姑娘能够摒弃前嫌。”第二杯酒又是一饮而尽。
“这第三杯敬江姑娘与施公子。”她顿了顿看向柳寒:“还有寒···柳寒,希望你们切莫听那外间流言蜚语。”
何氏举着杯做敬酒状,江若芸故意不接,那何氏便就这么举着,最终一旁的施秋白做了和事老,他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施秋白带了头,江若芸便不好再坐下去了,也端着酒杯站了起来,只有柳寒仍旧坐着,他端起自己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何氏心知这是柳寒最大的让步了,当下便举杯饮下杯中之酒,三人饮了酒落座,施秋白笑着对江若芸道:“芸儿,这些菜可都是也不常见的玩意,是柳夫人特意重金聘了醉仙楼的厨子给你做的,你快尝尝喜不喜欢。”
名符其实的千金一桌菜,可不是重金么···
何氏也急忙道:“施公子说江姑娘喜欢不常见的菜式,这醉仙楼是我们这第一酒楼,江姑娘尝尝可还适合你的口味。”
江若芸随手夹了一筷子放在嘴里嚼了嚼:“还行吧。”
听得江若芸说还行,何氏一颗心有些五味杂陈不是滋味,恼的是自己花了千两黄金布的一道菜,居然只得到了区区还行两个字的评价,喜的是这江若芸说了还行,那便意味着昨日冲突的事情总算是过去了。
何氏掩了心里百般的心思,只笑着给江若芸介绍着一桌子的菜,一边介绍一边劝酒。
江若芸不动声色,照单全收。
酒过三巡,何氏终于说到了正题,她看着柳寒道:“我知晓你恨你父亲言而无信,可当年的事情孰对孰错岂能仅凭外人三言两语便下了定断···”
何氏一脸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表情,一边又说了另一个版本。
何氏说她与那柳武自幼相识,本是青梅竹马情投意合,然而她父亲爱好赌博不仅输了全部的家财,更是将她卖入了花楼,多年之后柳武上花楼又遇到了她,不愿她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才赎了身,因着柳武曾经的誓言,他一直未曾承认自己,哪怕是刘氏已死,刘家小姐也去了,他们的儿子大了都未曾承认她与儿子,直至柳寒被抓。
何氏说的那叫一个曲折苦情,江若芸但笑不语,施秋白一脸恍然大悟:“竟然是这样,倒是我曲解了柳庄主。”
其实施秋白怎么看何氏并不是很在意,确切的说眼下她最在意的是柳寒的看法:“柳寒,我知道你怨我,也恨你父亲不守承诺,可是他为了你母亲已经牺牲了我们母子十多年,难道我们母子应该一辈子见不得光?”
何氏说完便假惺惺的抹了抹好不容易挤出来的两滴眼泪:“你父亲现在已经是个将死之人,我访遍了名医,但所有的大夫都说你父亲最多只有一月的性命,可他为了等你回来,硬是凭着一口气吊在那里,你真的要让他死不瞑目么···”
这话就严重了,江若芸虽然可以举出十个破绽来说明何氏那一番说辞是说谎,但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柳寒自己决断的,虽然他们之前早已有了打算。
柳寒只是一杯杯的喝着酒,嫌弃玉儿倒酒太慢,自己拿了酒壶来边斟边饮,直到那何氏说了死不瞑目,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何氏一眼。
他的一边的嘴角扬了扬,似讥讽似嘲笑似看破一切的了然:“明日我回去便是。”
柳寒如此爽快是何氏始料未及的,她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柳寒说的是什么,只是他那扬起又很快放下的嘴角,让她的心里隐隐有一丝不安,但她很快释然了,一个武功已废的人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再说现在的霸刀山庄可不是以前的霸刀山庄了。
何氏一副喜极而泣的模样:“寒儿,你是说真的?你真的愿意明日回去?”
柳寒皱了皱眉头:“寒儿不是你叫的,我说了明日回去便是明日。”
何氏被柳寒冷冷的话一冲,当下便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不吱声了,江若芸看在眼里暗叹一声好演技,戏子只是在台上演戏,可这何氏确是时时刻刻在演,不得不佩服啊···
场面有些冷了下来,施秋白笑着道:“柳兄要回霸刀山庄,我与江姑娘也想去叨扰叨扰,不知柳夫人是否方便?”
“方便方便。”何氏急忙道:“自然是方便的,江姑娘与施公子能够前往,欢迎还来不及又有什么不方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