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芸本不是一个喜欢主动出击的人,当初无论是对李澈还是百里尔烟,都是被找上门来才开始反击,像今日这般主动出击还是头一回。
若不是听那说书人述说的那番往事,若不是觉得那柳武与何氏欺人太甚,若不是不愿刘氏夫妻与刘小姐枉死,若不是为了那惨遭侮辱的忠心丫鬟,江若芸也绝不会如此积极主动,此事并非仅仅因为柳寒···
这几日江若芸拉着柳寒与施秋白在成都满大街闲逛,但就是不去霸刀山庄,无非是想说明人是回来了,但却不是因为柳武病重才回来,更不是回来探望柳武的。
那何氏若真想借着柳武再要那刘氏剩下的家产,就必定会锲而不舍的邀柳寒回霸刀山庄,而且这时间还不能拖太久,毕竟柳武已经病了不少时日随时可能断气。
江若芸让柳寒打发了那家丁,她本以为那何氏既然有手段逼得刘氏家破人亡,必然是个沉得住气的,可谁料想只隔了一日人便亲自来了,若不是那柳武真的不行了,便是她高看了何氏的手段。
不管如何,那何氏既然来了便是好戏开幕,若是她没听错,刘氏的家产是依着柳寒的名字寄存在李家钱庄的,那么某个人必定也会前来,若是他不来···
江若芸暗自哼了哼,若是他不来,她便当那晚清流池的事情没发生过,反正最近秋白哥哥她也叫顺口了!
江若芸对柳寒与施秋白如此这般的嘱咐了一般,得到柳寒点头肯定与施秋白拍胸脯打包票之后,才施施然与柳寒、施秋白下了楼。
楼下端坐着一个妇人,那妇人保养得宜看上去容光焕发,满头的金钗看上十分晃眼,若非听得施秋白暗地里介绍那妇人便是何氏,江若芸很难想像这是一个丈夫命不久矣的妇人。
何氏的身旁站着一个丫鬟,看上去也满是伶俐,除了这个丫鬟与何氏之外,大厅里便再无旁人,江若芸挑眉,这何氏居然还知道家丑不可外扬?
何氏瞧着柳寒三人下了楼来,并不上前迎接,只是待他们三人走上前来的时候才起身,摆了摆手她身旁的丫鬟便转身离开了,她一脸热切的先喊了一声:“施公子。”然后才看向柳寒:“这位便是寒儿吧,我···”
“寒儿不是你叫的。”柳寒皱眉冷冷的打断了何氏的话,径直坐下:“你有话便说。”
柳寒一落座,江若芸与施秋白也跟着坐下了,何氏热脸贴了冷屁股,尴尬的笑了笑也跟着坐了下来,那离开的丫鬟又回来了,手里还端着四杯茶。
何氏起身从丫鬟的盘中端了一杯茶,递到柳寒的面前:“寒···柳寒,听你父亲说你自小便爱喝那顾渚紫笋,我特地派人寻了些来,希望能合你口味。”
柳寒看了看那茶杯并不接过,只是哼了哼表示自己知道了,何氏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将那茶放在柳寒的面前。
这时一旁的丫鬟上前,将剩下的三杯一一端上。
拜李澈所赐,江若芸闻了闻面前的茶,立刻得出了这是上好君山银针的结论,自从八岁被李澈接手之后,江若芸各方面的教育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再者她本是习毒之人,什么东西什么味一闻便知。
何氏对着施秋白歉意的笑了笑:“施公子大驾光临,也不曾有什么好招待的,家中自备的茶还望施公子能够喜欢。”
施秋白礼貌一笑:“柳夫人客气了。”
一句柳夫人,让柳寒与江若芸侧目看了过去,施秋白自知失言摸了摸鼻子,心中微苦,依着他的身份不叫那何氏柳夫人,难道要叫夫人不成?这个称呼他还想留给他的芸儿呢。
家中常备上好君山银针啊···这何氏有不少银子嘛···
江若芸自顾自的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嗯,滋味甘醇甜爽果然是好茶。
瞧着江若芸旁若无人的举动,何氏微皱了眉:“这位姑娘是?”
江若芸将那何氏的表情是目光收入眼底,放下茶杯并不答话。
“这位乃是江若芸江姑娘。”一旁的施秋白赶紧介绍道:“实不相瞒柳夫人,柳寒并不是在下带回来的,现如今柳寒乃是这江姑娘的侍卫,护送江姑娘一路游玩至此,我与他们也只是巧遇罢了。”
“侍卫?”那何氏一脸吃惊的模样:“我家寒儿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又是堂堂霸刀山庄大少爷,岂能给一个丫头当侍卫?”
她话音刚落,柳寒毫无温度的声音便传了过来:“请注意你的称呼柳夫人,想必你也听闻十年前的事情,十年之前我便与霸刀山庄,与柳家再无任何关系,请你自重。”
或许是因为柳寒的声音与表情太过冰冷,那何氏终究没再唤他寒儿,只是一脸悲痛的看着他道:“十年前的事情我也听闻,但你毕竟是老爷的亲生儿子,你再怎么怨他也还是你的父亲,父子两个哪有隔夜的仇呢?不论你武功恢不恢复,你都是我们霸刀山庄的大少爷,你又何必委屈自己去当个女子的侍卫?”
表演的不错嘛,江若芸以茶掩面,她还知道柳寒自废武功的事情嘛,口口声声百年练武奇才,若不是柳寒练了左手剑,若不是柳寒生性豁达,换了个人只怕要被这话活活气死了吧?
这何氏到现在只字未提柳武病危的事情,只说些父子亲情,只替柳寒抱不平,果然是有些脑子的。
到了自己出场的时候了,江若芸放下杯子一脸怒容:“你这妇人好不讲理,这柳寒的命乃是我救的,他签了卖身契给我,他武功已废,如今也就是个一般水平,我肯用他已是大恩,你这妇人怎口口声声说是委屈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