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芸十分不服,她三步并做两步追上二人:“敢问少主,如果芸儿的字果真那么难以入目,你又是怎么认出来的?”
李澈低头看了一眼将头昂起,略有不服的江若芸一眼淡淡道:“有一点你说错了,你的字不是难以入目,是难以辨认。”见江若芸仍是不服便举例道:“三个X放在一起是什么字?”
江若芸轻咳一声:“草”
“里面是一口,外面是个圆这是什么字?”
江若芸头略低:“钱,通‘乾’。”
“三个小人站在一起,第一个人被画了一个圈是什么字?”
江若芸的声音也低了:“甲。”
不知不觉三人已经到了江若芸屋子门口,李澈停下脚步看着这个脑袋耷拉着的小人,一声叹息从唇间溢出:“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说你的字难以辨认了没?”
“嗯···”江若芸的声音低低的,小嘴微微嘟起:“有些字我不会写嘛,之前爹娘就教了我那么多。”
一只温暖的手掌覆上了她的脑袋,顺便还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江若芸一抬头便望进了一双清冷的眸子里,李澈收回手掌,又在江若芸的脑门上弹了一记:“明日起申时来我房中,我教你习字。”说完偏头看向一旁补了一句:“柳寒需要练武,鬼医也没空教你。”
江若芸眨巴眨巴眼睛,她在李澈的心目中就这么矫情么?有人教她习字她开心还来不及,就算那个人是李澈她···她也勉强不难过的。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三人告别后江若芸先进了屋子,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正当她准备往里屋走的时候才突然想起哪里不对来,既然她的字是那么难以辨认,那李澈是如何认识的?他没有回答她之前的问题···
江若芸立刻回头一边打开房门,一边朝屋外嚷嚷:“等一等。”
她的头探出屋外:“那个···”
眼前的一幕让江若芸目瞪口呆,手指颤抖的指着李澈:“你····”她似想到了什么,急忙转头朝另一边看去,果不其然柳寒站在那里。
“你····你们····”江若芸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你们给我解释一下!”
“没什么好解释的。”李澈的声音依旧清冷:“你这里很安静,柳寒与我都需要这样一个安静的地方,再者这里有闹鬼的传闻人迹罕至,柳寒在练鬼谷左手剑的事情最好不要让其他人知晓。”他上下打量了一眼江若芸,话音一转:“或者你想让别人知道你能够默出鬼谷武功?”
江若芸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当然不想。”她一个马屁立刻拍了过去:“少主言之有理。”
李澈嗯了一声转身开门进了屋。
哼,李澈她说不过,柳寒她总说的过了吧,江若芸转头看向另一边,可留给她的只是关上的门扉。
江若芸跺脚,就算是需要安静,就算是不想别人知晓,九幽殿不是更清净嘛,他们有必要这两个人一个住在她的左边,一个住在她的右边嘛?!
就这样江若芸、李澈、柳寒开始了长达十年的邻里生涯。
十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江若芸由一个八岁的女孩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回首这十年,江若芸觉得这简直就是一个小姑娘与一个恶魔不屈不挠的奋斗史。
这个恶魔自然指的就是李澈。
自从李澈与柳寒搬到了她的隔壁,她每日上午去药庐,下午去李澈那里习字。她本以为习字便是习字罢了,可那个家伙居然诗词歌赋都让她学了个遍,若不是她义正言辞的抗议,只怕琴棋书画李澈都要让她学的。
有时候江若芸觉得,李澈就像她另一个父亲似的,她穿什么衣服他要管,梳什么发髻他要管,就连拿筷子这样的小事他也要管···
开始的头一年,江若芸十分不服,但她敢怒不敢言,只得十分委婉的表示自己的抗议:“那个···少主···芸儿不喜欢诗词,对联什么的也太过深奥芸儿不太明白。”
回答她的是李澈微微抿起的嘴角:“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问到你明白为止。”
江若芸虽然失望,但也没有放弃努力,希望将李澈问烦了放弃让她学习诗词歌赋,于是她一个问题基本上问上好几遍,一个下午基本上听到的都是她的声音。
“少主···什么叫新体诗啊?”
“少主···什么叫格律诗啊?”
“少主···什么叫离合诗啊?”
“少主···”
总而言之凡是能问的江若芸都问了,可最后的结果确是李澈没有被问烦,江若芸自己先烦了,她发现有想着怎么问问题,问哪些问题的精力,她完全能够将诗词歌赋学好了,不过最终李澈还是放弃让她学诗词歌赋了,因为她实在不是那块料。
当李澈宣布放弃的时候,江若芸虽然开心但多多少少有些觉得丢脸,好在她除了诗词歌赋不行,对对子还是不错的,总算没有丢脸丢到家。
江若芸跟着李澈学了五年的时间,第六年的时候李澈宣布她出师了,也是从那一年开始,江若芸发现李澈开始变得神出鬼没起来。
请允许她用神出鬼没这个词,因为除了这个词外她找不到更贴切的形容。虽然李澈宣布了江若芸在诗词歌赋方面完全是个朽木,可江若芸却突然对诗词有了兴趣,某日她自己作了一首诗想拿去给李澈看看,结果却发现他并不在屋中。
江若芸等了两日也没见他回来,一开始她以为李澈搬回九幽殿了,可问了柳寒,柳寒却说没有。再一打听才知道李澈出了魔教已经几日了。
又过了几日某天的早晨李澈又突然出现在屋中。
再后来李澈出去的时间越来越长,而每次都是在江若芸不注意的时候又突然出现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