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鸿明忽然道:“小福,今夜良宵,岂可无歌助兴?”
一语提醒宋小福,他道:“这主意妙极,鸿明,我来舞剑。”
当下来到院中,众人皆知宋小福剑法精妙神通,相涌过来一开眼界。一名天龙帮弟子捧剑上前,宋小福道谢接过,只见他长剑随手轻挥,画了半个圈,姿势美妙。
欧阳鸿明道:“好。”鼓掌轻拍节奏。
宋小福随着欧阳鸿明节奏,脚步轻移,长剑飞舞,优美柔和。一路剑法演完,但见他收剑停身,心定神闲,虽然缺了一只手,仍风度翩翩,看得从人齐声喝彩。
欧阳鸿明是天下第一剑欧阳登峰的儿子,见识自然不凡,看他整套剑法漫散柔和,却又是连绵不断,变化暗藏,看似华山剑法,又无费亮的猛烈凶涌。似乎能以柔克刚,是而非是,非而非非,端得神妙,连声道:“小福,好剑法,好剑法。”
宋小福笑道:“这套剑法前几日无意中得到,若是喜欢,我这就传你。”欧阳鸿明大喜,竟不推辞,道:“想来昔日公孙大娘舞剑也不过如此而以。”宋小福当下把剑法又使一遍。
欧阳鸿明剑法并不是十分高明,但这并不说明他不够智慧,只因他父亲传授给他的那些剑法全是以制敌为目地,太过凌厉,让他无心领悟。而这一套剑法犹如行云流水,顺顺然然,正与他性格相近,他喜不胜收,认真观看了二遍就住了大概。
宋小福道:“那传剑前辈曾说,此剑不求目标,不问结果,要心无他念,顺其自然而然,才是根本。”
欧阳鸿明道:“甚妙。我学它本来就是把玩把玩。”就在院里练起来。
众人听说宋小福要传剑欧阳鸿明,便都各自离开。
欧阳鸿明道:“小福,这剑挺顺我心的,我可不知该什么谢你了。”宋小福道:“俗语说宝剑赠烈士,这路剑法也只有你配使。你才学起来,就比我贴切多了,看你使得多么的得心应手啊。”他这番话说得极有道理。原来这剑法正是华山派最正宗的剑法,称为太乙剑法,它重在心悟,不求招术,原是得道之学,有无为之意。欧阳鸿明无争强好胜之心,也无宋小福报仇雪恨之念,更无争名夺利之望。他虽不为道,却深得道家冲虚之理,太乙剑深法练来事半功倍,决非宋小福能极。
其实胡正何尝不知欧阳鸿明是太乙剑法最佳传人,他用尽心思,假宋小福之手传剑与欧阳鸿明,实有他不得己的苦衷。其后会有细表。
第二日一早,宋小福上开元寺取回白马,却不见黄雅洁。莫永虎道:“她和聂大嫂一早就上街了。她一生随父住在荒凉地方,这次她可高兴坏了……”
宋小福心道:“她开朗活泼,但愿早些忘了我,以后开开心心快快乐乐过日子。”道:“莫长老,请你把白马转交给她。”莫永虎道:“你要离开了?”
宋小福道:“晚辈要去少林寺一趟,把百日断肠丸的解药给无相大师送去,还有关于易筋经的事要告诉大师。”莫永虎道:“是极。这事可不能拖,我昨天一高兴,竟把这大事给忘了。嗯,白马日行千里,你此去嵩山不正刚好?”宋小福道:“晚辈和晚霞一同前去,所以……”莫永虎道:“那你们就去吧,早些回来,这边的事只怕没那么容易完。”
宋小福和陈晚霞别过众人,打马朝嵩山前去,不两日就到了嵩山脚下。
陈晚霞道:“听说少林寺不准女身进寺,我改了男装,给你当书僮。”宋小福哈哈大笑,道:“你看我像个游山玩水的书生吗?”
陈晚霞改了男装,宋小福直摇头。
陈晚霞道:“我有什么不妥?”看他目不转晴的盯着自己,脸上又怪怪的,还真以为自己什么地方出了笑话。
宋小福道:“妥,妥极了。不过天下哪有这么俊秀的男人?岂不要迷死多少女人了。”陈晚霞推了他一把,道:“你又贫嘴了,不与你说。”宋小福笑道:“既不说了,那就赶紧上路。书僮,你看这路陡得紧,扶书生我一把。”逗得陈晚霞抿嘴直笑,又哪像个书僮?
上得山来,但见一大片庙宇,好大气派,寺中内阵阵梵鸣传来,让人心境为之一变。
见了知客僧,宋小福道明来意,知客僧引两人入,在会客厅小坐,便有人去通报方丈。
一会儿,一个小沙弥过来道:“方丈在方丈室有请两位施主。”随着小沙弥穿过几重房屋,来到一间静室。小沙弥推门,请二人进入。
顿闻有人哈哈笑道:“少侠无碍,老夫堪慰。”正是龙顶天。
宋小福忙道:“晚辈拜见大师,龙掌门。”陈晚霞跟随行礼。
无相静坐禅铺上,面带慈笑,道:“阿弥托佛。施主身心安康,我佛慈悲。”
再见无相,使宋小福再次想到无相为他的付出,他毕恭毕敬的把解药捧上,道:“大师,晚辈己经取到百日断肠丸的解药,请大师服用。”
无相淡然一笑,道:“解药施主得来不易,老衲在此多谢了。”
宋小福道:“晚辈不敢,大师为晚辈身受奸人茶毒,晚辈万死不辞都要为大师取回解药,报大师眷顾之恩。”
无相详和地望了宋小福一眼,没再说话。
龙顶天道:“宋少侠你解药来的真是及时。眼看百日转眼即至,偏又和无色禅师错过,我们正心急呢。”
宋小福道:“无色禅师?”
龙顶天道:“他未出家前在江湖上是大大有名的神医。只要他知道百日断肠丸的药性,必能配出解药,偏他接到天龙帮飞鸽传书,急急赶往江南,阴差阳错。还好你拿到解药……”
这时小沙弥端上茶茗。无相道:“二位施主舟车劳顿,还没进膳吧,快去准备素食一桌。”小沙弥应声退出。宋小福道:“多谢大师,晚辈告退。”和龙顶天一同退了出来。
宋小福道:“龙掌门,鲁大侠呢?”龙顶天道:“少林寺戒酒戒荤,他受不了早下山回山西去了。”宋小福哈哈而笑,说起别后详情。龙顶天道:“这真是吉人天相。你内功己经水火相济,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第二日,宋小福独自一人来到无相静室,朝无相跪下。
无相脸上微微一惊,道:“施主为何行如此大礼?”宋小福道:“晚辈对不起少林寺,遗失了易筋经,请大师降罪。”无相动容道:“你先起来,此话怎讲?”于是宋小福就把如何得到易筋经,又如何遗失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无相静静听完,半晌无言,道:“啊弥托佛,这大概是劫数难逃,施主别挂在心上了。”
宋小福道:“易筋经神秘失踪,大理五毒教教主吴兴,神剑山庄的胡前辈他们都知道一些内情,不过他们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肯明言。当日在场的还有华山费亮师徒,他们肯定也知道最后发生了什么事,晚辈想到华山一趟,或有眉目。”
无相道:“当年午师叔把易筋经借与神州双剑疗治寒冰奇毒。不想他们拿到经书就再没在江湖上露面。易筋经是少林寺镇室之宝,午师叔借失了它,只有退出少林门墙,事情当时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却没想到神话双剑因此而丧命,善哉善哉!”
宋小福道:“午爷爷君子之心度人,心襟广阔,只可惜了神话双剑……”无相平静道:“一切皆有因果,无须强求。”从怀中拿出小纸包递还给宋小福,道:“这余下的解药施主留着,他日或许有用。”
宋小福拜谢了。当天下午,就同陈晚霞赶回开封,如果这边没什么事的话,他就要赶去华山。虽说无相并不怪他,但易筋经的事他不能不放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