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不久,来到一处绿野,猛听一阵马蹄声,一匹白马飞快奔来,正是黄雅洁的座骑。
那日黄雅洁把白马放在天龙帮分舵,左春发等人被杀后,白马无人照看,就自己跑出来,在山里乱窜,不想事隔月余,这时竟还能与宋小福相遇,更让宋小福惊喜不已的是,白马竟然欢呜不己,显然记的他。
宋小福想起黄雅洁的情深意重,顿时全身火热,翻身上马,恨不得马上救出她。一人一马星夜奔驰,几日后便到达开封。
自从宋太祖陈桥兵变从后周手中夺过江山到微宗赵佶时己历过一百六十多年了,开封作为大宋京城,这百年来早己繁华无比。
京城虽大,但要打听当朝宰相府邸,显然是件十分容易办到的,宋小福来到童贯府前。但见童府依街而建,极是气派华丽。大门紧闭,他转到后院,见四下无人,双脚微用劲,便飞身而起,无声无息的落在院墙边上的大树上,然后一溜烟地落到屋顶上,闪过几重开井,便到大厅屋顶上。这时的他己非昔日吴下啊蒙,内功深厚无人能及,虽然是不懂轻功,仍身轻如叶,落地无声。朝下一望,四下无人,翻身落下滴水檐。有声音从大厅里传出,他趴在窗边,朝里望去。
会客厅中央正坐着一人,正是那童贯,他的背后还站着两名剽悍大汉。此刻,童贯正双眼冷冷地望着下首一人。宋小福顺着望去,那人依然就是耶律燕齐。只见他亦是满脸怒气,但又渐渐恢复从容自若,站起来淡淡道:“既然如此,小王告辞。大人一意孤行,但愿你不要后悔才好。”
童贯从鼻孔里哼出一声,道:“请。”
耶律燕齐连声道好,甩袖朝门外走去,不料刚跨出一步,他猛地一个倒翻身落在童贯的身旁,一手己经虚按在他的喉咙之上。
那二壮汉哪想他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一个不及防,童贯就被拉了过去,忙左右扑过来,喝道:“放肆。”
耶律燕齐拉着童贯退后一步,道:“都别乱动,再动,你们的童大人可要没命了。”
童贯脸刷的白了,道:“都住……手,有话好说……好说。耶律燕齐,你敢对本官无礼,你可想过后果?”
耶律燕齐见那两名壮汉不敢再上前,轻笑一声,道:“刚才小王不过跟大人开个玩笑,大人不必担心。”松手放开童贯。
童贯挺了挺腰,整整衣领,正要说话,忽见耶律燕齐一拳打出,把他身旁的一只坚硬的红木花梨坐椅打散了。直看得童贯三人气都不敢喘一口,他们几时见过这么硬的拳头?
童贯忽然改变态度,让耶律燕齐意识到事态变得严重。他后悔自己太过急性太毛躁怂恿童贯去杀完颜晨。他发觉自己犯了个不该犯而犯了的天大错误。童贯不会傻到连这么明显的借刀杀人之计都不懂的地步。他必须马上补救自己的错误,对童贯决不能再单单用嘴巴哄哄便成的。
宋朝与辽国连年战端不停,就是协和都谈不来,更不说连盟抗金。但耶律淳还是派了耶律燕齐出使宋国。耶律淳险中求胜的王牌正是与他私通的童贯。童贯是赵佶最为宠信的谗臣,赵佶几似对他是言听计从,而童贯的门生亲信遍插朝庭各部司,许多时候,他的话甚至比赵佶的圣旨更有效。在这次结盟上,他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只要童贯肯帮辽国,辽国未必就没有结盟成功的希望。正因为如此,耶律燕齐必须拉回童贯,所以,在应天府驿站的第二天,他就去拜访童贯。
但童贯不见他。他甚至把他和完颜晨分开走,不让他们再有碰面的机会。
耶律燕齐不知道完颜晨用什么方法拉拢了童贯,他更发觉此人不可留。他让杨寿纠集附近的海王帮力量,准备随时剌杀完颜晨,这事他不能再出面,现在只能让海王帮去做。但结果让他失望,除了找到巴达尓和一些海王帮小角色,像海王帮的神秘剑客,帮主杨任海,杜胜全不见踪影,凭那些小角色是无论如何剌杀不了完颜晨的。他只好打消了杀人的计划――他不能再错了。
他现在只能忍。虽然离京城己经不远了,但谈判结盟的事才刚开始,他还没到一败涂地的地步。他看童贯仍把黄雅洁那些人当作犯人看待,他就知道童贯是脚踏两条船,随时见风使舵。
一直到京城,他都没再见到童贯。童贯把完颜晨安排在自己府里,却把耶律燕齐安排在使馆,两者亲疏一见而知,这下,耶律燕齐按捺不住了,他几次让人传话相见,都被童贯以年节诸事繁忙推辞。这****亲自来童府拜见童贯,他下决心,童贯再不见他,他就硬闯童府。但出乎意料,童贯这次接见了他。
童贯己经在大厅上等他了,看样子是要和他好好谈一谈,不过他的身后仍站着内卫。在他府里会客,他还是头一次把保镖贴身带着。
耶律燕齐道:“要见童大人一面真是不容易。”
童贯道:“现在也还不晚,太急了是成不了大事的。”
耶律燕齐反问道:“那就要看大人想不想成大事了。”
童贯道:“大事?什么大事,你的大事,还是老夫的大事?”
耶律燕齐道:“共同的大事,千秋大业可就在你一念之间了。”
冷哼一声,童贯道:“老夫不是三岁小孩,你有把老夫当作同一条船上的人吗?借刀杀人,耶律燕齐,你可真行啊。”
耶律燕齐面对童贯质问,面不改色,哈哈一笑,道:“那只是一句玩笑话,你不也没当真吗?大人何必在小事上执着,弃大事大局于不顾。”
童贯怒声道:“拿老夫性命开玩笑,这就是老夫最大的事。老夫给你机会,但看来你是不想谈了,那就请回吧。”
耶律燕齐这次拜访,本就有意思向童贯道歉。但童贯早就向他父亲称臣,这事到临头,他赔理的话硬是一句也说不出来,反而把话越说越僵。对付反复无常的人,他不来软的,所以他以雷到不及掩耳之速,把童贯擒拿住,再放开,又一拳打散一张椅子,然后他冷冷道:“小王我做事从不罗嗦,也没耐心。你若背信弃义,本王明着不能杀你,但暗里动手,可就像捏死一只蚂蚁简单。当然,大人不希望我这么做是不是?”
童贯死灰着脸,身子一颤,软软坐在椅子上,道:“有什么……好说。”他实在是怕死,不管耶律燕齐有没有这能耐敢不敢杀他,他自己首先就不敢冒这个险。
“早这个样不是什么都好了?”耶律燕齐满意一笑,忽然他的笑脸凝固住了。他看见宋小福从大厅门口走进来,道:“你想在大宋境内胡作非为,那你先把命留下。”
对付耶律燕齐,宋小福没有多余的废话,他立马出剑。
“三人同行”挟带着宋小福无以伦无的内力耀幻起满天剑影,天罗地网般扑向耶律燕齐。宋小福每使一次“三人同行”威力就增加几分,这一次因为他内功的突飞猛进,这一剑足以让天下剑客惊叹不如。耶律燕齐的武功不错,但他显然接不了这一剑,他见机得快,立马破窗而逃。
宋小福没有追,没等童贯高兴,宋小福的剑就横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的两名侍卫见主人又落入一名陌生少年手里,双双道:“那里来的兔贼子,还不放开大人?”却不敢过去救人,他们没见过耶律燕齐那样硬的拳头,更没见过宋小福这么快的剑,所以他们仅仅是雷声大没雨点。
宋小福道:“你在应天府抓的那些人呢?”
“老夫是朝庭命官,你剑指本官,可知……后果?”童贯实是想不明白,最近什么不要命的人那么多,还是他太倒霉?
宋小福剑上一使劲,童贯顿觉肩上压有千斤重,心跳如鼓,慌忙道:“在……在开封府……”他本想摆起官威,可宋小福不吃他这一套,道:“立刻带我去放人。”童贯脸现难色,道:“这……英雄,这……”陡觉肩上又重,忙应声道:“是,是!放,放。”宋小福道:“那好,快去抬轿子来。”
一名侍卫迟疑了一下,奔出大厅,一会儿叫来一顶轿。
宋小福拉着童贯一同坐入轿中,对外面的人道:“若敢弄什么伎俩,小心童大人的命。”当下轿夫抬轿出府,直奔开封府。两名侍卫紧跟其后,背后又跟着一大批人,这些全都是童府护院,怕被宋小福发觉,都远远跟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