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这时林外传来一声声呼唤声:“师父,师父…..”费亮精神一振,道:“是辉儿吗?”只见一人闯入林中,正是连城辉。林飞扬俊脸陡变,暗道:“谢无忌不会连这等角色都收拾不了?难道外面严还伏有强敌…..”放眼朝其他三人望去,似乎都有胆怯之色。
费亮无了后顾之忧,掌脚间恢复稳重,连城辉初生牛不怕虎,虽知敌人厉害,但那日自己两人对付他们六人最后还杀了他们两人,这时以二敌四,更是无惧。想起那日狼狈模样,恨不得把敌人碎尸万段,才解心头之恨。
瞬那间,双方局势逆转,林飞扬暗叫不妙,谢无忌迟迟不出,不是被强敌绊住,就是遭了毒手。原来他们早己计谋好,激怒费亮,引他入林,然后谢无忌以雷至不及掩耳之速先拿下连城辉,再一齐对付费亮。按说以谢无忌的武功,就是三五个连城辉也不是对手,可现在连城辉反而好好的,谢无忌却变的不见踪影,显然是出了意外,“难道对方是用费亮在引我们出现吗?”
费亮瞧出敌人有退怯之意,加快掌脚,招式越快又狠。这一来四人更难应付。
倏地,林外传来一声长叹,跟着一个亲切柔和的声音道:“除私去利一身轻,净恶化凶无极乐。”声音声声传入费亮耳中,费亮脑中亮光一闪,似懂非懂,只觉这声音熟悉无比,手脚不由缓顿。连城辉却似没听到似的,势如猛虎下山。
猛地,林外又传来一声怒吼怪叫,跟着一黑衣人如飞而至,怒叫道:“气死老夫也。”朝费亮当胸击去。费亮心有所思,猛感急劲扑面,要闪己来不及了,左脚后移半步,气沉丹田,劲灌双肩,与来者双掌对接。一股重力如大锤般击在胸口,退了好几步才站稳脚,胸中有说不出的气闷难受。看那来者,亦退了一丈开外,与自己竟是旗鼓相当。
林飞扬喜道:“谢帮主。”这黑衣人正是海王帮的副帮主谢无忌,他点点头,暗暗调息一口气,才道:“久闻华山派太乙神功,果然是名不虚传。”
“想不到辣手无情竟是如此藏头露尾的人物,倒真是让老夫眼界大开。”一听林飞扬称呼,费亮己然明白,查飞推测没错,眼前此人必是谢无忌无疑,他暗暗心惊。
谢无忌望了林外一眼,神情古怪,道:“林护法,你去擒了那小子,三位香主跟老夫来。”四人再次围住费亮师徒杀将起来。刚才费亮独斗林飞扬四人就处下风,这时更是困难。谢无忌武功高出林飞扬许多,他使出浑身本领犹落下风,担心爱徒安危,但却连转眼的时间都没有。
连城辉天资聪明,虽才二十五六岁,己经学得师父五六成功夫,在江湖年轻一辈中鲜有敌手。不过林飞扬出道虽不久,但名头急窜而升,隐隐己是后辈中的第一高手。两人刚过十几回合,连城辉就连遇险着,但见林飞扬飘飘然然,神态怡闲,连城辉却手忙脚乱。激斗中林飞扬左手一探,这是鹰瓜门中极厉害的杀着,要是被抓着,非断筋折骨不可。连城辉识其厉害,手腕连拌瞬间换了几个招式,眼见仍无法摆脱林飞扬杀招。
猛地,“咝”一声响,一细物挟着破风声急打林飞扬手上曲池穴。
林飞扬曲肘两指夹住来物,直觉手指发痛。看那东西竟是一截一寸长的枯枝。林飞扬心不由一跳,道:“谁?”连城辉乘他说话间连出三招厉害掌法打来。
林飞扬大怒,三五招间又逼得连城辉连连后退。林飞扬一脚朝他肚子踢来,连城辉心慌手乱,空门大开,眼见又避不开了。
这时又是一声“咝”声,又有一物朝林飞扬脚上关节打来,林飞扬沉脚避开,暗道:“看你有多厉害?”瞬间连攻出五六招,每一招都可能要了连城辉的命。连城辉脸都白了,但听咝声不绝,枯枝不断飞来,皆打林飞扬之必救,认穴之准,极之罕见。但暗中那人似无伤人之意,枯枝来的虽快,但力道却缓慢,只要林飞扬不伤人,自能避开。
林飞扬怒极,展开轻功,窜高伏低,但只要连城辉一遇险招,那枯枝就不时飞来,逼得林飞扬缓手。连城辉一时间倒有惊无险。
费亮对付四人越来越困难,特别是谢无忌的剑狠辣比蛇,让他一点反击的力量都没有,他的脚步沉重,他的掌法己乱。
这时林外又传来那柔和的声音:“华山……华山……”声音中带有一种说不出的苍老、悲凉。费亮全身一颤:“华山,华山今日要完了。”眼前迷糊,几十年的苦练和豪情状志都完了,完了……忽然大腿上一阵奇痛,望着眼前人影闪动,想到自己就要死了,顿感恐惧,狂叫道:“不要啊,不要。”耳听身边“咝咝”声不绝,有人痛叫,有人怒骂,有人拉着他的手,道:“费前辈快走。”
谢无忌四人顾着躲避不断飞来的树枝、小石粒,只见一人带着费亮脱出包围。谢无忌惊叫道:“宋小福。”那日在百妙峰谢无忌被软筋草迷倒,醒来后黄雅洁、钟承斌都在,却让宋小福跑了。他阴沟里翻船,与杜胜谈起,才猜到是杨继能所为,他有气不能出,这里见到宋小福,还道刚刚一切都是他在暗中捣鬼,岂能不怒?拨腿就追。
拉费亮冲出包围的正是宋小福。
望着杨继能的背影渐远去了,宋小福仍是呆立当头,良久才道:“胖子啊,为了我们的友谊,我可以合弃手脚,但这份友情不能阻挡我报仇,就算……算将来你要恨我一生,我也不管了。”想到与好友将是这结果,心中沉闷难受。这时一人飘然从他面前走过,宋小福一怔,觉得身影十分熟悉,记起此人正是神剑山庄的二庄主胡正,知道此人古怪之极,本想打招呼,但见他行色匆匆,心道:“他去过天龙帮分舵了吗?怎么没跟鸿明他们走在一起?”看他方向,却又不是去向天龙帮分舵,不知为何,心中一动,便远远跟在后面。
宋小福跟着胡正来到郊外,老远见到费亮师徒,眼见费亮挟怒入林,一黑衣人出其不意从树上下来,连城辉一声惊叫便被点了穴道。那人把连城辉放在地上,正要入林,却见胡正捡起一粒小石子朝黑衣人打去。
黑衣人武功奇高,顺手便接住小石子,看力道平常,手法也不高明,只当是平庸之辈,并不放在心上,从小石子飞来的方向,己经料到胡正藏身之处,冷笑一声飞扑过来。胡正躲在树后,待黑衣人一扑到,猛地出手,闪电般点中他背后要穴。黑衣人一时轻敌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就着了道。
胡正解开连城辉穴道,又藏身起来。连城辉胡里糊涂地被人点了穴道,又胡里糊涂地解开穴道,耳听林中激斗,叫了一声师父,不及细想,便冲入树林。
宋小福不敢太靠近树林,看不到里头情景,耳听胡正道:“除私去利一身轻,净恶化凶无极乐。”只觉这话犹如警钟敲响,细想又似懂非懂。
正想着,那被胡正点了穴道的黑衣人忽然怪叫扑入林中。宋小福暗道:“他明明被胡正点了穴道,怎么就会动了呢?”听到林飞扬声音,才知道此人就是谢无忌,也知道他与胡正关糸非浅,那胡正为何又相助连城辉?见费亮危险,正想着看胡正如何作为,那料胡正忽然道:“小娃娃,快出手救人,老朽会助你的。”宋小福一呆,不知什么时候胡正竟站在他身后,脸上仍是那一付漠落。
宋小福点头进入林中,胡正用枯枝石子打的谢无忌几人手慌脚乱。
宋小福拉着费亮就跑。
费亮腿上受了谢无忌一剑,伤及筋骨,奔跑十分不便,才跑数步,谢无忌就追到背后。胡正虽是武林中有数的高手,但谢无忌亦非泛泛之辈,胡正暗中相助,毕竟还是不能阻此他。
费亮黯然道:“宋少侠,你还是自己快跑吧。”知这次无幸,不想连累他。谢无忌虽逼近身后,却腾不出手来,只见枯枝小石子铺天盖地飞谢而来,虽不被伤及,却无法会力对付费亮,气得谢无忌哇哇怪叫。
宋小福道:“前辈不必担心,有人在暗中帮着我们,快走。”费亮精神一振,提气急奔,猛地想到连城辉,刚才性命关头之际,竟忘了他,回首一望,见他正跟在身后不远,敌人紧追不舍,但总是堪堪追到,却又是身形停顿,又拉开距离。
宋小福三人没命的跑,谢无忌在后头死命追。眼见好几次都追上他们,偏偏关键时就会有枯枝等东西飞来阻此他们的速度。谢无忌几次想找出暗中那人,但那人不现身,他又不甘心放弃宋小福去对付此人,气得他乱叫乱骂。
三人一跟飞奔,虽没被追上,却也无法摆脱他们,渐渐来到江边。连城辉道:“要是有船就好了。”平日里江面船来船往,并不比官道上的行人少,但这时偏偏连一只小船的影都没有。
费亮道:“宋少侠什么办?”他遭遇埋伏,分寸己乱,主意全无。
宋小福道:“只能跑了,沿江下去,会有船的。”
三人一路猛跑,都是心跳脚软,费亮脚上有伤,虽是功力深厚,亦感不支。就在这时遥见远处似乎有一小舟靠在江边,连城辉喜叫起来:“有船,前面有船。”三人奋力奔近,正是一条小渔船。
宋小福道:“快上船。”率先跃上船,等费亮师徒一上船,不管小舟上有没有人,拿起船桨便划船,船缓缓离岸。
这时船舱里走出一老渔夫,一呆,道:“宋小倌,是你吗?”宋小福惊喜道:“吴爷爷。”那老者满脸皱纹,正是吴兴,他慈详一笑,见到岸边有人飞奔追来,道:“有人要追你吗?”拿起另一支船桨一划,船轻轻滑出,很快就到了江心。
谢无忌和林飞扬追近,船己经过了江心,谢无忌气极败坏,叫道:“船,快找船。”
宋小福见他们在岸边干瞪眼,哈哈大笑,对吴兴道:“吴爷爷,又遇见您了。您不是在大理吗?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吴兴没回答他的问题,吃惊问道:“孩子,你的手什么了?出了啥事?”宋小福道:“吴爷爷,这伤,先不说了。对了,费前辈,连兄,这是吴兴爷爷,他救过晚辈的命,这次吴爷爷又帮了我们一个大忙。”费亮和连城连忙道谢。吴兴道:“小事小事。”
宋小福道:“追我的那几人实厉害,吴爷爷,你把船摇到对岸,让我们下船。”吴兴连声应着,依言准备靠岸。
连城辉忽然叫道:“糟了师父,他们追上来了。”宋小福一看,谢无忌竟找到一只船正追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