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个人。
杨继能。
杨继能二天没见宋小福了,中午才从杨寿那里听说他家出了大事,忙赶到他家,见空无一人,又到陈心家知道他在这里,急忙飞奔上山,见宋小福安然无羔,也没注意他的表情,道:“听说你出事了,我好担心,你没事太好了。倒底出了什么事?这两天都不见你来城里找我。”
宋小福心里又是一痛,神情更加激动,道:“出了什么事?出了什么事?你还来问我!我娘死了,被你家的朋友害死了。”
“什么?”杨继能脑里一轰,犹在以为宋小福还如平常一般一惊一咋的吓糊他,但他一眼就看到了宋慈的坟,呆呆地望着宋小福和陈晚霞,道:“这什么了?伯母她,她两天前还不是好好的?我家的朋友?谁啊?”
“杜胜!”
声音咬牙切齿。深深的悲痛己转化为燃烧万丈的怒火般的仇恨,宋小福坚毅脸上,双目赤红如火,似能燃烧掉一切!
陈晚霞见宋小福陡然变得这般,不由害怕,小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但宋小福却似失去感觉。
“杜胜?怎么会呢?他,他看起来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啊。”
“好人?”宋小福发狂似的叫道:“好人?那是你说的好人,杀我娘的人你竟说他是好人?哈哈,他是好人,跟你一样的好人。”
“不是这样的,小福哥,我,我不是那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杜胜叫你来看我是不是死了?他想要那封秘函是不是?那就叫过来啊,我不怕他,不怕!”
杨继能怔住了。他万万想不到宋小福会说出这么一句话,这句话己深深地伤害了他们的友谊。他似傻子傻傻地望着宋小福,伤心与难受使他一时失去了反映。
“是不是啊?你没话说了是不是?”宋小福冷冷地说,一股莫名的情绪兴奋剂般地左右着他,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他的痛与恨。
“我,我、、、、”杨继能哆着嘴,只觉喉咙发涩发不出任何声音。
随着天际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响,雨唰唰而下,一下子把三人淋的一身。
雨水冰凉,只凉得杨继能手凉足凉心也凉!
但却凉不了宋小福的心,他见杨继能既不说话也不解释,再也控制不住,忽然朝他一手推去,顿把他推倒地上。宋小福待还要上前,陈晚霞从后面拦腰把他紧紧抱住,哭声叫道:“小福哥不要这样啊,这事与杨大哥无关。”宋小福怔了怔,扑在坟前又大哭起来。
杨继能眼泪在眼眶里打滚,道:“宋大哥…”
“我不是你大哥!”宋小福叫道:“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愿见到你。”
陈晚霞悄声道:“杨大哥你快走,小福哥心情不好,你先别在这里,等过了一段日子,你再来吧。”
杨继能道:“我知道。”跪下在坟前叩了三个头,站起来道:“我走了!你们要保重,不管你怎么看待我,我不在乎。我相信爹,这事与我爹无关,我们仍。。。是好朋友。”说完转身慢慢下山。
宋小福哭了一阵,气愤痛苦的心情发泄了不少,他看着杨继能孤独地走着,好凄凉的模样,心中一快奔跑下山,叫道:“胖子,等等我。。。。。”
杨继能听到喊叫声,停下身,激动道:“宋大哥。”宋小福道:“对不起,我的心情不好。”杨继能强忍住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紧紧的抓住宋小福的双手。宋小福道:“我们永远是朋友。”陈晚霞在旁边道:“还有我呢。”杨继能拉过陈晚霞小手,三人紧握一起,相视一下,都嘻嘻而笑。
忽地“嘿嘿”两声,从树林里走出两人,竟是杜胜师徒。原来杜胜和杨任海都对梦觉很是顾忌。话说那日夜探清隐寺,既不知宋小福死活,又不敢再到清隐寺,可秘函还在他手里,怎么办呢?杨任海苦思冥想后,于是利用杨继能去打探消息,没想到宋小福没死,还把他引出来。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甩开杨继能的手,宋小福怒道:“原来你们真是一伙的。”杜胜在这里出现,显然是约好的,他更有了受骗的愤怒,他心在痛,为了友情受到叛变!
杨继能惊道:“他们…我不知道他们也跟来,宋大哥…”杜胜的出现,证明宋小福的话不假,也同样把他误会了。宋小福咬牙道:“你不用装了,是我瞎了眼。”
杜胜狞叫道:“快把秘函交出来。”宋小福安然无羔,更加说明梦觉的历害。他只想想拿了秘函早早离去。
“我把秘函……撕碎了。”宋小福冷冷地说,失去亲人的仇恨,加上友情被出卖,他完全失去理智,准备霍出去了。
“我杀了你。”杜胜怒吼一声,几经展转,现在连秘函都没了,这叫他怎能不怒火冲天?他一把抓住宋小福,就一掌打下去了。
杨继能急道:“杜叔叔,不要杀宋大哥。”
林飞扬道:“杨兄弟,没你事了,你先休息吧。”伸手点了他甜穴,让他沉睡,不再碍手碍脚。
眼见宋小福就要毙命于杜胜掌下,但杜胜实是万分不甘,在手掌快要触及宋小福脑袋时,忽然收手停住道:“那,你可看过秘函内容?”
宋小福一呆,转眼见陈晚霞骇的面无人色,心中一动道:“看……是看过了。”
杜胜颤声道:“你知道秘函的内容?快告诉我。我……就放了你们。”他又惊又喜,这样看来只要知道了秘函内容,多多少少能够交差。又有希望了,声音都控制不住了。毕竟这一封秘函对他而言至关重要,是他的投名状,是他的敲门砖,是他人生之中唯一念头,刚开始施使的第一步――他不容有失!
“我不会……不会告诉你的。你杀了我娘,我不会让……你好过。”宋小福咬着牙道,他其实一点都不知道那秘函的内容,但他人小鬼大,聪明机灵,从杜胜又惊又喜的表情中明白,那封被他无意中捡到又无意中丢失的秘函对杜胜十分重要,他要用它来救命。
人就是这样,平时看不出什么,但一旦到了困难或者危急关头,有人反应一塌糊涂,有的人却越能在这种情况下做出最冷静的应对,无疑,宋小福正是后者。
“那你们就去死吧。”杜胜历声恐吓。
“那你也得不到秘函。”宋小福吐了一句,又道:“除非……”杜胜道:“除非什么?”宋小福道:“你先放了晚霞再说。”
杜胜微微一怔,看不出他年纪不大,人倒是义气,道:“好,我放过这丫头。”
宋小福对陈晚霞道:“晚霞,快回寺里去。”
“不,不。”陈晚霞拉住宋小福的手不放:“我不走,我们一起走。”
宋小福怒道:“杨继能出买朋友,你难道也不听话吗?快回寺里。”甩开她的手,又吩咐道:“不要孩子气。”陈晚霞悲痛欲绝,但两次听到宋小福就“快回寺里”,明白了是要让自己回寺里通知梦觉,含泪点头,朝上山奔去。
杜胜看着陈晚霞消失树林中,道:“你现在可以告诉老夫秘函的内容了。”
宋小福淡淡道:“我可没说过立即告诉你。再说我是看过,可那秘函太长了,我都不记的了,说不一定哪天我一高兴,就记起来了。”
林飞扬道:“臭小子,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杜胜沉下脸,缓缓道:“只要你知道,你看过,你就会说出来。你现在不说,有你后悔的时候。”他还真看不出来宋小福竟然胆大包天敢跟他耍心眼!当然对付这小屁孩,他方法多的是。
宋小福抿嘴不说话。
杜胜道:“你不说话,那老夫只好把你带走。长这么大,你可离开过家?你想清楚了,老夫带你离开,你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他的语气很平淡,但威挟却是无比慑人的,特别是宋小福这样的小孩。
人在冲动时是不怕死的,但恐惧却无法深藏,宋小福哆嗦着嘴,几次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咬紧牙关什么也不说。
杜胜微皱眉,亦不再言语,把他挟在胁下,匆匆离去,专找没人走的小路走,一顿飞奔,来到了海边。
宋小福的想法太天真了,他以为陈晚霞回到寺中,梦觉就会去救他。可是,陈晚霞并没有回到寺中。就在她走进入树林时,杨任海就出现在面前了。而杜胜和林飞扬也不是去杨府,这是他所料不到的。
眺望大海。没有边际的海面与蓝天汇成一片,分不清那里是天,那里是海,远处几只海鸥在碧波上空盘旋,时而欢叫几声,时而贴着浪花,掠过海面。一只小舟在浪涛中忽隐忽现。这一切对宋小福来说是那么熟悉。就在这大海浪花中,金色的沙滩上他和晚霞,杨继能曾经在这里踏过浪,泼过水,在沙滩上用沙筑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仿佛看见一排大浪卷过,把自已曾经辛辛苦苦修筑的沙堆全卷走了,那成了粒粒的沙不知会被海浪卷向那里?他忽然觉得自己现在就像被海浪打散了的沙粒……
小舟慢慢地摇过来,渐近岸边。林飞扬腾空而起,挟着晕迷的杨继能,落在小舟上,船身轻轻一摇,舟上摇撸大汉道:“好轻功。”林飞扬放下杨继能,轻轻低语几声,就转跃回岸上,小舟又慢慢地远了。
这一切,把宋小福看的迷惑:“他们要把杨继能带到哪里去?为什么不带回杨府,难道杨任海与他们不同路?”
杜胜把宋小福丢在沙滩上,冷笑道:“你现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识趣的就把秘函内容说出来,否则有你苦头吃的。”
宋小福从沙滩上爬起来,道:“你杀了我娘,我不会告诉你的。我杀不了你,也不让你好过……”
杜胜道:“少年人有骨气是好的,但在老夫面前你表现错了。你说吧,不然等老夫动手,你会后悔来到这人间的。”
不料,话刚说完,宋小福忽地脸色大变,身体颤动,一股冷气陡然在他体内游走,他不由自主吭了一声,双齿打颤。
杜胜见他异状,哈哈笑道:“这‘寒冰毒掌’的兹味如何?你说了,老夫就给你解药,如何?”心下不甴得意:你和尚虽然历害,但也解不了‘寒冰毒掌’。
宋小福只觉冷的骨头像被人用刀垛了一样,他缩成一团,抽搐般抖动,张着嘴,只想大喊大叫,但看到杜胜似笑非笑神情,不甘示弱,死命咬牙不吭。
"其实你可以叫啊,大声喊叫就不那么难受了。“杜胜收起笑脸,想不到宋小福如此硬气。
宋小福却似听不到他的话,神志恍惚,忽然一股海水往嘴里灌进,他呛不过气来,晕倒了。
杜胜把他拉起来,给他把了脉,道:“这小子骨头挺硬的。”
杜飞扬道:“师父,他晕了,没事吧?要不要给他解药。”杜胜道:“还不急,他中毒不深还要不了他的命。不过此后每日过午必发寒毒一次,月余后,寒毒移入骨髓,便没救了。先让他吃点苦头再说。”说完挟起宋小福往山上奔去,林飞扬紧随其后。
在高低不平的山道上飞奔一段,来到一座破庙前。
这是一间海神庙。己显破哀到处都是蛛蜘网,连海神都不知到那儿去了。
杜胜自语道:“应该就是这里了。”在墙角地上拔开杂草,掀起一块木板,露出一个洞口来。
林飞扬道:“师父,这怎么会有洞?”
杜胜道:“想不到吧,杨任海在杭州苦心经营十几年,此人不筒单,他的野心不小。”林飞扬道:“这地方是杨伯伯弄得?他看起来很一般嘛。”杜胜道:“深藏不露才真正历害。”
杜胜带着宋小福下去,下面是条地道,阴暗潮湿,杨飞扬亮起火把,亦看不出多远,摸索走了一程,便看见有一间地室,里面有桌几与床铺。
杜胜把宋小福放在床上,在他身上拍了几下,宋小福便转醒过来,见自己置身于一间地室之中,四周黑暗暗的,让人顿生怯意。
杜胜道:“刚才滋味如何?”
宋小福道:“这是什么地方?”
杜胜不答,反自言自语:“你佘毒未清,从今以后,随时都会发作,而且越来越历害……”宋小福回想刚才那宛心钻骨般的寒冷,眼中不由自主露出恐惧,但仍死命哼了一声,不理杜胜。
杜胜好像很开心似的笑,说道:“老夫要走了,但你只能留在这里了。我可先提醒你,这地室外边有七八条地道,如果乱窜迷路,那只有在黑暗中等死。”宋小福被他这么一说,想想自己一人在这样的环境下,孤独无助,如何为好,忍不住道:“你想……干嘛?”杜胜淡淡道:“老夫带着火把就要走了,你就安静地呆在这里,不过你大可放心,这里没有鬼。”
宋小福心一紧,道:“就算有,我也……也……不怕。”他嘴里这样说,但杜胜还是听出他声音在发抖,他暗自好笑,走了。
杜胜和林飞扬一走,地室里顿时暗摸摸的,什么都看不见,什么听不到,宋小福几次想走出地室,但杜胜的话起了作用,他不但不敢乱动,心里头还胡思乱想,越想是越怕,越怕就越想,心跳得都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般。时间漫长的就快要停顿下来了,又静的可怕,他烦燥难安,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终于他大声喊叫,声音在地道里回荡,似在给他壮胆…
也不知还了多少漫长的时间,黑暗中终于出现了一点亮光。宋小福惊喜若狂,向着火光奔了几步,猛又停下,坐回床上。细听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火光越来越强,宋小福闭上眼不去理会。过了一会儿,只觉那亮光耀眼,一股松香味扑鼻而至。宋小福知道那人就站在面前,他极想睁开眼看看那人,又极力忍住。那人好似要故意逗宋小福,站着不动。也不吭声,弄得宋小福心痒难耐,小嘴抿得更紧。
那人轻笑一声,正是林飞扬的声音,他也不说话,在宋小福身旁放下一些东西转身就走了。宋小福睁开眼,林飞扬背后长了眼似的,道:“篮子里装的是饭。”加快脚步,转过几个弯,地室里又什么都看不见了,什么都听不见了。宋小福缩成一团,他是真的害怕,几乎要投降,可一想到母亲惨死,他就又变得坚强,把饭狠狠地塞进嘴里。
林飞扬走到通道的尽头,在左边墙上敲了两下,头顶忽然掀开一个洞口。林飞扬灭掉火,提气跃了上去。原来是间书房,坐有两人,正是杜胜和杨任海。
杜胜道:“怎么样?”林飞扬道:“他还硬撑着,不过看样子过不了两天他什么都会说出来。”杨任海笑道:“杜兄,这办法看来还挺管用的。只是不知他还会熬到什么时候?要不要老夫派人严刑逼问?老夫手下有这方面的能人。”杜胜略微沉吟,道:“其实,他说不说倒无所谓了。我想直接把他送给童大人。严刑拷打,假的能逼成真的,还愁宋小福不说吗?”他毕竟是成名人物,对一少年动用私刑,实非他所愿做的,他还是有做人低线的。但杨任海这么说显然其中必有难处,他便想了这么个两全其美之计。
杨任海道:“这也行。既然这样,杜兄还是速速动身为好。他们两家下午都向官府报案了,虽是不惧终麻烦。还有天龙帮那些虾兵蟹将,整天在周围苍蝇似的……最麻烦的还是清隐寺那和尚……”
杜胜道:“杨帮主可探出其来历?少林无相无色身份当不至于如此,但天下还有谁有这等身手?”杨任海道:“决计不是。少林武术执武林牛耳,但非以剑术见长。那和尚剑术可谓神通,老夫自负天下,但不得不自叹不如。”杜胜道:“小弟接了他一招,其人无剑在手,但五指锐利比剑,实是名家高手。天下有此身手实无几人。”杨任海叹道:“确是。”
杜胜又道:“他会是来打探杨帮主的吗?”杨任海道:“这倒不是。他在清隐寺己有十几个年头了。听说极为喜爱宋小福,若真如杜兄所想,那么宋小福定然一身武艺。杜兄可曾记得神州双剑?”杜胜心一跳,他师傅碧血老怪被称为黑道近百年第一人,横行天下,无人能敌,唯一的败绩就是败在神州双剑合避之下。他摇摇头,道:“老夫虽没见过神州双剑,但想来不至于梦觉那般年轻。”
杨任海道:“老夫虽不敢肯定,但也想不出其它人了。杜兄准备几时动身?”杜胜道:“越快越好,最好今晚便走。这事还得杨帮主帮忙。”他惹不起梦觉,只想早走早好。
杨任海道:“杜兄何需客气,这边的事由老夫善后。你们从水路走如何?”杜胜道:“看来杨帮主最知吾心,天龙帮一定认为老夫是北方人,不好走水路,老夫就偏偏走水路。”
当下两人又商量了许多细节,直到满意为至。杨任海叫来杨寿吩咐了诸般事宜。拿出一坛酒,道:“为杜兄状行。”掀开泥盖,满室清香。杜胜道:“好酒,是江南的桂花酒吧?”杨任海道:“不错。此酒用桂花佐酿,香气虽佳,但胭脂俗气,难免让人留连温柔。杜兄认为呢?”
杜胜道:“是好酒就行,老夫先干为敬。”提起酒坛饮了一大口,道:“江南好酒唯桂花酒,多谢杨帮主了。”
就在这天晚上,有两人带着一个沉重的大红木箱离开杨府,匆匆北上。
深夜,宋小福被杜胜带出地室。
夜黑无月,几人默不吭声地来到江边。这一带很荒凉,岸边靠着一叶小舟,两名船夫把他们接上船,解缆连夜起航。
林飞扬从未坐过船,刚上船便吐得稀里胡涂,连酸水都吐得一干二净。宋小福看的暗自得意,只是没过多久,他便高兴不起来。天很快就亮了,两岸景物越来越陌生,终于再也看不到熟眼的,他觉得自己孤单极了,长这么大,他还没出过远门,没离开父母,而现在竟要跟着仇人,不知去向何方?自己会有什么遭遇?他又开始胡思乱想,很想知道杜胜要干怎么,他知道问也问不出,只好极力忍着,动也不动地靠在窗边。而杜胜师徒似乎把他遗忘了,从上船到现在,既不理会他,也不去逼问,把他冷冷搁在了一边。一连二天,除了在第一天下午他们有过一次极为短暂的对话外,平时连两名船夫都怀疑宋小福是不是杜胜带上船的。
那天刚吃完饭,杜胜走到他面前,手里拿着一颗白色小药丸,道:“吃了它。”宋小福不理。杜胜笑道:“老夫挺欣赏你有骨气,什么?就不敢吃下它?”
宋小福抢过药丸,放进嘴里吞下去,斜眼看着杜胜。
杜胜见他死要脸面真真小孩性子,哑然暗笑,道:“你放心,这不是什么毒药。昨日寒毒发作时如何?你刚才吃的便是解药,但只能暂缓一天,只要你乖乖别乱喊乱叫,我会每天给你一颗解药,过得十天半月,也就好了。”宋小福不相信他有这么好心,干脆闭上眼睛不理,但心中忍不在想,他怎么都不问秘函的事?
经过二天适应,林飞扬己能习惯乘船,那些头重脚轻,空荡荡晕沉沉的感觉逐渐消失,精神恢复许多。这日风和日丽,林飞扬坐在船沿,高卷裤筒,把脚放入江水中,江水柔柔的,冷兹兹的,在炎炎夏日极为舒服。见杜胜呆望着前方,道:“师父。”杜胜回头道:“看来你今天没晕船了,这几天的苦没白挨。”林飞扬道:“前面是什么地方?您好像一整天都在遥望。”杜胜道:“前头快到林家镇了吧?”他这话是问身旁的船夫。
那船夫道:“正是林家镇。”杜胜道:“林家镇百妙峰,扬儿,叫说过百妙峰吗?”林飞扬道:“没有。很有名吗?”杜胜道:“百妙峰既不是名山,也不是古迹,不过山上的铁血门在江湖中那是大有名气,门主于化成一双铁掌在江湖鲜有敌手。”林飞扬道:“那个于化成比起师父来又如何?”杜胜笑了笑道:“扬儿,你再练三五年,当不惧他的铁掌。”
林飞扬听了不但没有高兴,反而闷闷不乐。杜胜知他所想,道:“你不必苦恼,董公正是什么人物?天龙帮的第二把手,像他这样的高手,江湖中数不出十人,败在他手下,算不了什么。”林飞扬红了脸,道:“徒儿连他一招都没能接下,丢尽了师父的脸。”杜胜道:“你不要自怨自艾,只要你勤学苦练,总有一日会胜过他的。”
说话间,江面越来越宽,林家镇己在眼前,只见两岸房屋枇邻,一座大拱桥跨江而过。船从桥下而过,可见那大横石被江水冲浸的光滑幽暗,林飞扬忍不住伸手触摸,新鲜好奇。
杜胜脸色忽然变的阴沉,道:“今日就在镇上过夜。”那船夫道:“天还早着呢?赶到下一湾还能吃得上饭。”杜胜不语,双眼直望着镇上。那船夫不敢多言,把船缓缓靠岸。
等船靠了岸。杜胜带着林飞扬上了岸。杜胜却又停住,吩咐林飞扬到镇上打点酒,他自己就不去了。林飞扬一连几日呆在船上,这时上岸,脚踏实地,与船上的感觉真有天壤之别,他跃跃欲试,没有注意杜胜表情的怪异,只当他因为宋小福原故,没多想便欢喜答应了。
林飞扬办事干净科落不一会儿就提着一坛酒上船。
杜胜问道:“有人跟踪吗?”
“不会。”林飞扬说。但他不知道他的一切都落入三个天龙帮弟子的眼中,此刻,他们正往分舵去。不过他们也没想到,他们的身后跟着一个十分阴狠的中年大汉,只听他说道:“没有人能逃过我辣手无情的剑。”
林飞扬又道:“师傅,这个镇的酒只买一种,都买桂花酒。真是奇怪。”杜胜道:“林家镇当然只买桂花酒,没什么好奇怪的。”刚才那名船夫显然多嘴,在旁边道:“杜爷说的没错。林家镇的桂花酒可有名著呢。”杜胜道:“看你说话口气,好像是这镇上的人似的。”那船夫道:“杜爷真好眼力。小的七姑嫁在了这镇上。”杜胜道:“这么说着,这酒儿你还沾着边呢。”他不知道杜胜这话算是玩笑,乐的嘴都合不上了,一个儿劲道:“试试,你试试。”
这时林飞扬拿来酒杯。杜胜倒满酒,道:“你也尝尝。”好坏船夫倒也知趣,道:“不敢,不敢。”见杜胜轻轻尝了一口,有点紧张问道:“怎样?”杜胜道:“还是那味道,一点都没变。只是景物依旧,人面却全非。”林飞扬见杜胜忽然呆视自己,道:“师傅,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杜胜喝了两怀,道:“桂花酒酿法普通,却为何经久不哀呢?其它地方的人也尝试过,但没能酿出林家镇一样的好酒,因为这酒里用了心,用了爱。那是妻子对丈夫的爱,慈母对游儿的爱。她们在酿酒的时候想的是为丈夫,为游儿酿一口好酒,让他们美美喝一回。”林飞扬听了,有点神往道:“师傅,您是不是在这里遇上了一位善良又多情的姑娘?”杜胜道:“人比酒甜啊……船夫,还是开船赶到下一湾过夜吧。”说完他忽然觉得全身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