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胜把无相交给莫永虎,带着宋小福率先朝对面船上跃去,等蒙面人邓发于长泰等人一过船,弓箭手立该组织起来,拿箭对着群豪。这次海王帮倾巢而出,这时弓箭手死的死,伤的伤,但还有一半人数,阵数虽不是十分严谨,仍见威力。
龙顶天和费亮拉着杨任海挡在众人面前,只要敌人一放箭,杨任海首先就成了剌猬。
眼前仍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龙顶天喝叫道:“杜胜你忘了杨任海还在老夫手中?”杜胜和蒙面人都不答话,也不再下令进攻,只是对峙着……
“二,二师兄你们想要干嘛?”莫清吓了一跳,看起来他们不顾杨任海了,那用什么去换回宋小福?
莫永虎查看无相伤势,但见他全身似冰,连呼不应,莫永虎强运内功他体内竟无一点用处,吃惊不小,显然要靠无相自身运功疗伤是不可的,他朝杜胜望去,道:“杜胜拿解药来。”杜胜笑道:“无相已还给你们了,解药嘛……这种解药……嗯……珍贵无比,总……总不能无缘无故的白送吧。”
莫永虎沉脸道:“你要怎样才肯交出解药?”
杜胜道:“你们对杨帮主太放肆,放了杨帮主,什么都好说。”众人刚才还道他不顾杨任海,却没料到,他早已步下了棋,莫清秀道:“你作梦。”她担心的是宋小福的安危,其他的能管就管,不能管就不顾了。现在杨任海在群豪手里,宋小福还无多大性命之忧,若放了杨任海,杜胜无了后顾,宋小福就更凶险了。
宋小福道:“别为我担心,放了杨任海,救大师要紧。”他本以为无相当世高人不怕寒冰毒掌,但他被偷袭得手,寒毒乘虚而入,伤势非同一般。在一瞬间他明白,中了杜胜之计了,放不放无相没有解药结果是一样的,他后悔自己太冲动了,但现在除了先救人外,只好把自己安危暂放一边。
莫清秀吓了一跳道:“傻孩子你什么一点也不为自己着想?”
宋小福道:“杜胜,你把解药给大师,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快杀了我,是不是?如果你还需要那些东西。”事情己过去三年了,当年的那封秘函杜胜还用的着吗?他己经不清楚了,他只好用话试试。
杜胜道:“老夫的确不会这么快就杀了你。”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药丸,朝莫永虎掷去。那封秘函现在对杜胜就是鸡肋,但他说的没错,也许他从没有杀他之心。毕竟当年的事宋小福完全身不由已,反而是他下重手杀了宋小福的母亲。
莫清秀急道:“不能接。”
莫永虎接住了药丸,但想都没想就投入海中,道:“宋少侠你舍己救人,但无相大师岂会愿意?要杨任海就先放了宋少侠,没什么好商量。”宋小福侠肝义胆,如此优秀少年岂能夭折,要死不死我们这些老头子?我们这些老头子还没死光呢。他也是侠义之辈,瞬那间热血沸腾,岂能委曲求全?
宋小福道:“莫长老,你们不必为晚辈担心。杜胜要杀我,三年前我早没命了,又何必等到今天呢?就算他们现在放了晚辈,再相斗起来,谁能保安然无恙呢?说不准我还是要落入他们手中,杜胜,我现在虽然落入你手中,但是我还没答应你说出你想知道的东西。三年前,你我已经较量过了,只要我不说,你能让我开口吗?”
杜胜很淡然地笑了,他自然不会与宋小福斗嘴,是用解药换回杨任海,还是用人换人他都有应对办法。他的问题在于杨任海回来后怎么办,是再一决生死,还是他日再决高下?海王帮是杨任海的基业,跟杜胜他并无多大关糸,今日下死手已经狠狠把无相得罪并非他所愿,他不想再跟群雄不死不休!他的仇人不在这里!
“我其实可以告诉你,只要你们调头就走,你想知道什么我就告诉你什么。”宋小福的想法简直天真,但杜胜却忽然朝蒙面人望去,他的这一举动无疑说明他已同意宋小福这个看上去荒唐的要挟条件。
难道那封秘函真的对杜胜还这么重要?
蒙面人望了望杨任海,又朝宋小福望去,他的眼神很凌厉,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脑羞成怒,但他却忽然道:“少侠这个建议很好啊。”
开玩笑?
宋小福被他一说,也觉得这个条件太不现实了,都到了这个时候为了一封破信就放过群雄?
杜胜却知道这决不是蒙面人在说反话,他很清楚蒙面人的心思,救杨任海最要紧!海王帮是杨任海一手所创,他要借助这一股庞大力量,就少不了杨任海。因为只有杨任海才能指挥得动海王帮。
杜胜道:“好!老夫给你们解药,你们放了杨帮主,今日就算成平手了,咱们来日再决高下。”
鲁建兵道:“谁空闲跟你什么高低,俺今天就准备与你拼命。”杜胜冷冷道:“总而言之,你们就算杀了杨帮主,老夫也不会放了宋小福,要救宋小福,除非先杀了老夫。”
鲁建兵道:“烂蛇,你看死老鼠一点都不想救你,你现在一定后悔与他做朋友吧?”龙顶天等人却知那是杜胜倜吓之言,也不相信杜胜救回杨任海后真能让群雄安然离去。此时局面虽说胜负难料,但敌人毕竟还占着绝对优势,若让群雄逃得性命,他海王帮还能在江湖立足吗?不知杜胜又在弄什么诡计?
费亮道:“杜胜,你这话当真?”杜胜道:“那是当然。老夫生平未失信于人,你们若不相信,那老夫亦无办法。”莫永虎道:“宋少侠,大伙儿就算拼了命也绝不会让你孤身涉险。”大家故然对宋小福舍已救人的高风亮节钦佩不己,但若用宋小福的命去换取群雄安全,任谁都于心有愧,莫永虎明知大局为重,但又怎么忍心呢?
宋小福道:“莫长老,晚辈与杜胜有不共戴天之仇,但他武功太高,我要报仇希望极微,只盼与他同归于尽,以慰慈母在天之灵。你们去吧,留着性命,他日要是能替他报仇,晚辈就了无遗恨。”杜胜道:“臭小子,你明知报不了仇,想借他们之力,哈哈…..只要你说出你该说的话,他们怎么来老夫就什么接下。莫永虎,大丈夫行事拖拖拉拉,这可不是你的性。”
鲁建兵道:“谁不够爽快?是你******不够光明,来来俺同你大战三百回合再说。”便要冲过去,但这时两船之间又隔开好几丈距离,他哪跳得过去?龙顶天拦住他,道:“鲁兄,别太冲动。”那边弓箭手又箭上弦,形势又紧张了。莫永虎和龙顶天看看无相,又看看宋小福,再看看群雄,不知如何取舍,只觉每一种决定都是一种伤害。
费亮道:“龙掌门,莫长老,大局为重。”
欧阳鸿明道:“难道就不顾宋小福了?”
连城辉脸色苍白,只想早点离开,道:“现在总不能就这样干耗着,以后大家为他报仇,再给他建祠立…..”话还没说完,莫清秀厉声道:“住嘴,再说先把你丢到海中喂王八。”直瞪的连城辉心下发毛。
费亮怒道:“你们决定吧。大家同舟共济,辉儿这话也不单单为自己打算。”鲁建兵道:“俺是决不会忍气吞声,大家死就一起死,黄泉路上也热闹。宋少侠,在英雄大会上俺没和你喝酒真是大损失,到了下面你与俺喝吗?”莫永虎热血翻涌,道:“龙掌门看好杨任海,大伙儿与他们拼了。”
宋小福急道:“你们要是这般死了,我报仇无望,死不瞑目。莫长老,晚辈我无意中卷入江湖,到现在与好友翻脸,家破人亡,全是因为那封密函。晚辈记得三年前在长江上,洪帮主曾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晚辈没见识,却牢牢记住这句话。他们与外人勾结,与朝中大臣狼狈为……”刚说一半,那蒙面人急急点了宋小福哑穴,不让再说。
群雄都是哗然。
莫永虎犹如当头棒喝,猛地清醒:“我怎地这般激动?我们逃不出他们手掌心,洪帮主定然会带人前来解救那……那雁门关岂不危唉?”一念间,心头直冒冷汗,道:“好,杜胜拿解药来。”心中暗道:“只要让我逃得性命,让江湖中知道他们的阴谋,我万死也要救得他。”
杜胜道:“好,早该这么爽快。”
莫清秀道:“慢着。吴玉雪,你蒙着脸不想让人知道你是谁,不想让人知道你在江湖中的地位,只要你答应不为难宋小福,我就不把你的来历告诉别人。”莫清秀话里威胁,但语气近似哀求,想到往日同门学艺,她那天真娇憨模样,此刻想来必是楚楚可怜,蒙面人心中一软,柔声道:“吓秀,你放心,我不会难为宋小福便是,这次你与我作对,我也不会怪你。杜兄,把弓箭手都遗开吧。”
杜胜喝停手下,倒出一粒药丸,道:“莫永虎,解药不易提炼,接好了。浪费了,到时谁又受伤,没了解药别怪老夫就好。”把药丸丢给莫永虎。
莫永虎接住药丸,放入无相嘴中,无相咽吞下去,渐渐停止发抖,看来解药不假。龙顶天道:“杨帮主得罪了,他日有暇,老夫还要领教阁下盖世绝剑。”把他直接扔过去。
蒙面人伸手接住,杜胜哈哈笑道:“祝你们一路顺风。转帆回总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