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宋小福醒来,两人又不在茅屋之中,而是身处一小山洞。宋小福己经不奇怪,但吴兴却是又惊又骇,就这惊乍下,他病倒了,而且病的不轻。在这没吃没药的山里,两天下来,吴兴就拖成俺俺一息。
宋小福措手无策,山里他熟,但他不懂草药,眼睁睁看着吴兴越病越重。他除了为吴兴祈祷外,就盼着晚上能再做梦,像每次陷入绝境,总有着惊人意外的东西出现。他梦见自己采挖许多神奇的草药,给吴兴吃后就神奇般好了。但这次醒来什么都没有,只是吴变的病更重了。吴兴连话都说不出了,只能用无神的目光望着他,似乎在祈求宋小福救他一救。
宋小福想到吴兴救了自己一命,而今受自己牵连就快死去,他抱着吴兴痛哭,想到自身命运,真是悲上加悲,竟哭得无法控制,足足大哭一个时辰,才慢慢停下。他性格刚强,从小就是流汗流血不流泪。这近两年来他忍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悲伤与孤独,心里早就压抑的慌,这次借机发泄,心情轻松许多。
但看着吴兴快不行了,他心头沉重,充满自责。忽然想到自己练易筋经小有成就,连寒毒都能去除,何不为吴兴试试?这念头顿时让他兴奋,当下把吴兴扶正坐好,按照午安心所授方法,把内功送入吴兴体内,这办法甚有效果。不一会儿,吴兴脸上恢复红润,还能说话。吴兴满脸神奇:“小倌,你这是什么仙法?我体内好像有水流动,又暧暧的好舒服,病全好了。”宋小福道:“这不是仙法,是内功,很管用的。我真是笨,早想到就好了。您就不用受这么多苦。”
不料没等他高兴完。晚上吴兴的病又起了,而且来势更凶,转眼间又只剩下一口气。宋小福慌忙传送内力给吴兴。说来神奇,吴兴的病马下就好。可天亮时,他又只剩下一口气。宋小福又连忙运功,吴兴好得快,病的也快,一连几天都是这样,没一点好转。
吴兴道:“吴爷爷这把年纪了,看来是阳寿己尽,没什么可惜。我生在长江,长在长江,这辈子在长江上讨饭吃,临到死了,也想死在长江边,吴爷爷遗憾啊!”宋小福道:“吴爷爷您不要这么说,您会没事的,没事的,咱们一定会出去的。”借故找吃,宋小福出了小山洞。他愧对吴兴,他有办法救吴兴,那就是把自己所知的易筋经传授给吴兴,这样必能使吴兴百病尽除。但他为难,他没权把易筋经传授他人,因为他答应午安心,学易筋经只为祛除寒毒,怎能另授他人?但他不能眼看着吴兴死去,矛盾半天,终于下了决心:救人要紧。
他在对头山捡拾一把干柴,正准备回山洞,倏地看见前面山下有个大水潭。宋小福惊喜若狂,朝大水潭走去。近时看清又失望,原来正是前些天和吴兴来过的那水潭。他挂念吴兴的病,就要回去。忽见一条人影轻烟般飞掠而来,竟在水潭上临波微舞。但见白衣飘飘,竟连头发亦白如雪,随着她双足轻点微波,起舞翩翩,飘飘如仙。宋小福张大嘴半天合不回来,心中直叫:“神仙,神仙…..”
猛地一条白绢飞卷而来,没等宋小福明白过来,白绢轻抖,他就朝水潭飞去,吓得他大哇大叫。那人见是个小大男孩,手一转,宋小福腾云驾雾般摔在水潭边的草地上。奇怪的是,宋小福竟一点都不感到疼,他翻身纳头便拜,道:“神仙,神仙。”
那人年纪不小,仍是童心不减,转着眼,笑道:“你说我是神仙,可是因为刚才我在水面上跳舞?那都是闹着玩的。我在山里好久没见着外人了,你这么小跑深山里干吗来?对了,你去过我住的地方?”宋小福道:“你真不是神仙?”
那人道:“你看我像吗?”宋小福道:“一定是神仙,一定是。”那人本是一脸似笑非笑,忽然脸就一板,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记得明明上锁了,是你把锁打开?”宋小福恍然大悟,道:“原来那是你住的地方,我还以为是自己住的…..”那人道:“看你眉清目秀,啥这般糊涂?哪有人不认得自家?”打量着宋小福,笑开了,娇艳红润的脸更加妩媚。
宋小福不由发窘,道:“你,你住的地方跟我差不我。”那人一听这话,又有点怒,道:“什么差不多?胡说!”忽又转颜,道:“你来了,正好陪我说话。”
宋小道:“你真不是神仙?”这段日子他迷迷糊糊,乍见这人疑是神仙,顿时许多不可思议的事仿佛都有了答案。他这时还在以为这些日子来所发生的怪事跟神仙有关,说不定还就是眼前的美丽神仙。
那人娇笑道:“那你见过神仙吗?”宋小福摇头,道:“没有,但你一定是神仙。你看你头发全白,还这般年轻,一定是神仙。”
那人又有点烦,道:“别提我头发。”呆了呆道:“你刚才说我年轻是不是?嗯,你说话我喜欢。”宋小福脸一红,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那人道:“你脸干嘛红?你先别走。”转身在水潭边照了好一阵子。
宋小福看她样子,知不是神仙,有点失望,记着吴兴的病,想要离去。那人虽背对着宋小福,但好像猜到他心思,道:“你想走?”宋小福道:“我有位恩人病危,我得去照顾。”那人幽幽道:“你这么快就走了,我还以为能跟你多聊几句。走吧,走吧。”宋小福见她忽然变的幽怨,不知怎地,竟似受牵引,不由跟着伤感,转身离去。
那人又忽然问道:“你……多大年纪?”
宋小福道:“快十八了。”那人叹了一声,挥挥手,身形一展,转眼间就进入茅屋中。
话说宋小福回到山洞,吴兴竟然不见。宋小福大为惊慌,首先想到的是吴兴病中被狼叼走。还好洞中干净整洁,没有惨不忍睹的迹像。宋小福叫道:“吴爷爷,吴爷爷。”四处不见人影,他又来到树林中,山上,找遍附近几座山,仍不见吴兴。宋小福想道:“吴兴病的那么重,能去哪?难道…..难道他也像我一样忽然就到了其它地方?”除了这样安慰自己外,他实在想不出吴兴失踪的理由。他虽这样想,仍在山林里乱窜乱叫。
忽然眼前人影一闪,宋小福喜道:“吴爷爷。”看清时却是那白发女子。
宋小福道:“你怎么来了,见到吴爷爷吗?”那女子道:“你满山大喊大叫,谁不见了?”宋小福道:“是吴爷爷,他病得那么重,这下不知去哪里,神仙,你帮帮我好吗?”
白发女了道:“你带我到山洞去瞧瞧再说。”两人回到山洞,那白发女子出没瞧出什么来,道:“我也不知道。”她年纪虽是比宋小福大一倍,但说到见识,其实并不比他精明。宋小福道:“你是神仙,一定有办法的,你帮帮我,吴爷爷好可怜啊!”那女子道:“这山高林密的,要找个人还不是海底捞针?你先别急,咱们再想办法。”她长这大来,从来都是别人为她操心,什么事总有师父师母和两师兄帮她,她也习惯了别人为她操心,但她心中也不知道是何缘由,竟对宋小福亲切无比,见他开口相求,十分乐意帮助。
两人把附近山林寻找一遍,仍无吴兴踪影。白发女子道:“你先跟我回住处,你看天都黑了。”宋小福没了主张,只好随她回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