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曼儿一惊,慌忙从丁诺言的怀抱里站起射来,凛然的将秦厉轩看着,警惕地问道:“你怎么进来的?你怎么会有我家里的钥匙?”
秦厉轩冷冷地看了一眼崔曼儿,再把寒冰一样的目光挪到还懒懒得靠着沙发的丁诺言,然后冷淡地道:“钥匙是我儿子给我的,我来看看我儿子,有什么不对么?我若是不来看看我的儿子,只怕我的儿子就要被某些不负责任的人给饿死了——”
崔曼儿本来对于自己被秦厉轩看到自己和丁诺言这样在一起的场景有所心虚,但是听到秦厉轩这样说话的语气,还有他提起“死”这个字,瞬间叫她想起那个因为秦厉轩的心狠而年幼惨死的女儿,当下情绪失控,指着秦厉轩嘶声叫道:“你给我出去!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秦厉轩对崔曼儿这样突然的情绪失控一时也愣住了,呆站着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有些不知所措。
丁诺言看崔曼儿这样子知道她想起来惨死的女儿,当下不顾身体的麻木僵硬,撑着沙发勉强站起来,走到崔曼儿的身边,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曼儿,好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要再想了,以后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的,我会好好的照顾你,再也不叫你和鸣鸣受到任何的伤害——”
丁诺言还没有说完,秦厉轩就发飙了,怒道:“你凭什么照顾她和我儿子?鸣鸣是我的儿子,崔曼儿她是我儿子的母亲,要照顾也该是我,怎么也轮不到你,你不要搞错了自己的身份!”
崔曼儿从丁诺言的怀里挣脱出来,一把将秦厉轩推了老远,歇斯底里地骂道:“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你有什么资格说你是鸣鸣他的父亲?你这样冷血禽兽不如,你现在还想带走我的鸣鸣,你是想叫他也和他姐姐一样惨死么?你凭什么说这样的话?在这里最没有资格说这些话的人就是你!”
崔曼儿越哭越凶,怎么也止不住,丁诺言想要去抱她,单倍秦厉轩一把推开。
秦厉轩握着他的肩头,沉痛地道:“曼儿,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吧!你走后的这么多年,我一直懊恼痛恨着自己,我都快懊恼死了,若不是你再次出现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是么?你这样冷血无情的人原来也会懊恼?你没有我会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那你怎么会这么快就结婚,这么快就喜欢上一个叫崔曼儿的女人而把乔子妍给忘得干干净净?你说你懊恼,你说叫我原谅你,拿我的女儿,谁来放过她?你能叫她再活过来么?那是我的女儿啊——”
秦厉轩站住脚步,真个个人颓丧地像是被霜打了一般,拳头紧握,心里痛苦万分地煎熬着。
他知道他自己罪不可恕,总是伤害他最喜欢的最喜欢他的人,他知道他自己活该,总是到失去后才知道那些对他有多么的重要,所以活该一次一次地饱尝心碎欲裂的滋味儿,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这么些年来一直还是爱着乔子妍——亦或是说崔曼儿。
若是一定要把今日这些事情怪罪一个人的话,那么只好怪罪早坏弄人吧——或许是命运注定不想叫他幸福,所以才会让他一再犯了那样致命的错误——
是他自己酿的苦酒,那就得他自己一个人慢慢地喝,有什么办法呢?可是他真的是用尽心力再爱着她,在在意着他们之间的一切一切啊——若是曼儿她永远不原谅自己,那么他的生活该怎样继续下去?
崔曼儿完全不顾秦厉轩脸上的痛苦和内心的煎熬,狠狠地抹尽脸上的泪水,挽起丁诺言的胳膊,看着他,问道:“阿言,我们结婚好不好?”
秦厉轩听到这句话猛地抬起头来,像是遭受了一次当头棒喝,真个个人又惊又怒,第一反应就是皮口而出嘶声叫道:“你不能和他结婚,曼儿,你是我的!”
崔曼儿冷笑着看了他一眼,道:“崔曼儿从来就不是任何人的,就连当初的乔子妍,她也从来不会是你秦厉轩的——你那样待她,亏你还有脸说她是你的!”
秦厉轩被崔曼儿这样一说,当下整个人都僵住了,巨大的痛苦让他真个个人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他竭力克制着,不表现出来,竭力保持着镇定——可是他的心都要碎掉了,又该怎么办?
“阿言,你愿意娶我么?”崔曼儿几乎是哀求地看向丁诺言,她知道这些年来丁诺言永远都是最给她以温暖的那个人,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她需要他,他永远都会在她的身边,那样的安心,就像是前世今生都已经在一起相守过一般——
现在的她需要他在秦厉轩的面前将她扶住,不要她在秦厉轩的面前狼狈的拜倒,需要他的坚强和包容来好好地叫她站立着——
丁诺言看了一眼此时此刻满脸张皇和无助的崔曼儿,整颗心都柔软了起来,只要是她崔曼儿想要的,他丁诺言什么时候不会满足她呢?他所求的,不过是叫她幸福快乐单纯的生活着,不过是这样而已——
丁诺言微微一笑,笑着讲崔曼儿揽进怀里,他知道此时此刻的崔曼儿已经是在靠着最后的气力勉强站立着和秦厉轩这样说这话了,他知道此时的崔曼儿是需要他的支撑的。
“好,我们结婚。”丁诺言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然后单膝跪在崔曼儿的面前,深情地把她仰望着,问道:“曼儿,你愿意嫁给我么?”
这个小盒子,他已经带在身边八年多了,只是这些年来崔曼儿从未给他一个机会叫他能够有勇气把它送出去,没有想到这枚戒指会在秦厉轩的注视下,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呈现在崔曼儿的面前。
崔曼儿伸手,任丁诺言给她戴上戒指,展出一个笑容,慢道:“我愿意。我愿嫁给你,成为你的妻子。”
丁诺言由衷的笑了起来,将崔曼儿抱进怀里。
秦厉轩就那样在一边注视着这一幕,他已经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有着什么样的心情了,只是觉得就算是万箭穿心也比现在更舒服些,因为万箭穿心就是解脱,就是最终的归宿,不用再像现在这般煎熬着了。痛过之后就是解脱了,可是现在,谁能来叫他解脱呢?
他只觉得像是有一万只小蚂蚁在啃噬着他的心房,他的新乱成一团糟,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站在那里,他的眼前开始模糊着,耳朵里嗡嗡地乱成一团糟,满脑子回荡着的都是崔曼儿的那句“我愿意成为你的妻”那句话——
崔曼儿以后就是旁人的妻子了,她竟然就这样丢开自己,要成为旁人的妻子了,这叫他如何接受这一切呢?这叫他盖在呢么办才好?
他一个人面对再多的痛苦都不觉得有什么,唯一痛不欲生的就是崔曼儿她竟然就这样把自己丢开,不愿再要自己了,她要自己怎么办?
秦厉轩慢慢地走了出去,手里的钥匙掉在地上也浑然不自觉——
“妈妈——”鸣鸣童稚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打断崔曼儿的出神。
当她看着秦厉轩那样失魂落魄颓丧着的样子,不知为什么她的心里竟然也禁不住绞痛了起来,就像是她一直碰在心头珍视这的什么宝贝被自己亲手打碎了一般——
鸣鸣揉着眼睛,慢慢地走下来,牵着崔曼儿的手,道:“妈妈,为什么秦叔叔那样地伤心啊?妈妈,鸣鸣好喜欢秦叔叔,鸣鸣不想叫秦叔叔伤心——”
丁诺言蹲下来,看着崔鸣,笑着道:“鸣鸣,你秦叔叔不是伤心,他是身体不舒服,等他以后身体好了就好了——”
“那秦叔叔身体不舒服,妈妈为什么不留下他好好地照顾他呢?秦叔叔对我那么好,妈妈让生病的秦叔叔一个人回家,不是很危险的事情么?”崔鸣稚气的声音一本正经的说道。
丁诺言有些语结,不知道该怎样跟崔鸣把这些错杂的事情解释清楚。不知道为什么在崔曼儿母子面前,一向凌厉的丁诺言也常常会不知怎么办才好。
崔曼儿听着儿子这样稚气可爱的声音,再也忍受不住,蹲下来呜呜地哭了起来。
崔鸣看着妈妈哭起来,也吓住了,慌忙安慰着崔曼儿道:“妈妈,是鸣鸣不好,鸣鸣不该怪妈妈把生病的秦叔叔一个人赶回家,鸣鸣只是太担心秦叔叔了——”
崔鸣不说还好,越说崔曼儿越是苦的厉害,声音越发凄楚了,呜咽的声音像是要把这十余年来她所遭受的每一份苦处都给发泄出来一般。
丁诺言只是静静地揽住她的肩头,任她靠着自己哭泣着,也不去安慰,他知道她的每一份苦处,知道她心里的煎熬,知道她的痛苦,所以更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好——
“曼儿,我们半个月后就结婚——”
“不!”崔曼儿打断丁诺言,婆娑的泪眼看着丁诺言,“我们明天就去登记——”
“这样会不会太委屈你了——”丁诺言迟疑着。
“阿言,你就答应我吧,我只想和你过安稳的日子,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我根本并不在乎——”崔曼儿低声抽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