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姐,你一天只有一顿饭,哪里够呀!”
夏雪在外面恳切的说。
“夏雪只管听我的就是。我说不用就是真的不用。你快走,万一被人发现了,连你也要跟着倒霉了!”
巩清涵怕夜长梦多,赶紧用有人会发现提醒她。
“那……夏雪走了。小姐,夏雪明天再来看你。你要是需要什么,就告诉夏雪!”
外面的夏雪犹豫片刻,终于走了。
巩清涵蹲在地上,她对冯妈妈会带来的食物自然是不抱任何希望和期待的,但是她也觉得肚子饿了,见天色将晚,便思忖道:估计那镇东王爷应该已经回宫去了。天也黑下来了,我不如再出去逛逛,弄些可口的东西来吃。
主意打定,她马上依旧用土块变了个替身,化作蝴蝶又飞出去了。
只见外面的天色漆黑,明亮的月光照着稀稀拉拉的几颗星星,千家万户的窗户亮起来了,路边的石灯笼也被人点亮了。
从高空望去,大街小巷两边的石灯笼好像一颗颗排成线的金链子,镶着被月光照的发白的道路。
行人有点提着灯笼,有的觉得月色明亮,便索性什么灯都不用,悠闲的漫步月下。
黑夜的掩护让巩清涵更方便变身了,她落在一处无人的黑暗胡同里,重新变回少女的样子,大大方方的走上了灯火辉煌的大街。
她漫无目的的乱逛了一会儿,路过一条河边的时候,无意间发现那河上的拱桥顶上,竟然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看起来十分落寞的样子,低着头盯着黑漆漆的河面,一动不动的仿佛有种悲伤的厌世感。
巩清涵不由地驻足桥头,不错眼珠的打量着那个人。
还没等她判断这个人大晚上为什么要一个人站在桥上,却只见那人扑通一声跳下水去,大大的水花激起一片路人的惊叫:“有人跳河啦!快来人那!”
“不是吧?又是一个轻生的……这帝京里的人们难道都活的很累吗?”
巩清涵惊愕的眨眨眼,却也不含糊,本着救人的心理她也赶紧跳进河里,虽然河水冰冷,夜黑漆漆的能见度很低;但是这完全是难不倒鲤鱼精出身的她。
没费多大的力气,巩清涵就把那个落水的男子拉上了岸。
“喂!你醒醒啊!”
巩清涵顾不得浑身湿漉漉的衣服裹在身上难受,把那男子拉到河岸上,使劲挤出他肚子里的水,大声喊道。
“呕……”
那男子被救的及时,很快就吐出几口河水,咳嗽几声醒过来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见人醒了,估计没什么好看的了,便纷纷散开了。
“你没死啊?太好了。”
巩清涵见他终于醒过来了,很是兴奋的大叫,然后迫不及待的问道:“我说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啊,一定要跳河?活着不好吗?”
“姑娘,你为什么要救我……我迟早还是要死的,你又何必多管闲事?”
昏暗不明的灯光下,只见这个男子生的粗狂质朴,浓眉大眼的很刚阳,只是面色憔悴,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补丁衣服,应该是个穷苦的百姓吧?
“你这话真奇怪。”
巩清涵见他非但不感谢自己,还怨自己多管闲事,便追问道:“蝼蚁尚且偷生呢,你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呢?”
“唉,姑娘,你帮不了我,谁都帮不了我。”
那男子愁苦的叹息一声,从地上做起来,无力的低着头,无奈的说:“我原本是奉了我家主公之命前来帝京为我家老主公送一件救命的灵丹妙药的,但是半路上却不知被哪个贼人偷了去。我无颜见老主公了,唯有一死谢罪!”
“你这人真是,药丢了就再去药铺子里买呀。怎么那么轻生呢。”
巩清涵对他的作法大为不解:大男人家怎么这么想不开?
“姑娘有所不知,那药是一个道人送给主公的,人间买不着。”
那个男子叹息一声,“他送给我家主公时,就说老主公今年必得一种谁也救不了的咳血之症。只有他留下的丹药可以救人。可是却被我给弄丢了!咳!我可怎么对得起老主公呀!”
“你们老主公病了,需要你送药去对吧?”
巩清涵心念一动,不知怎么的起了怜悯之心:“这样吧,我也是学过医的,也最会治疑难杂症。我这里有一颗丹药,恰好就是治咳血之症的。,现在我白送给你,你带回去给你家老主公服用吧。”
“姑娘……”
那男子疑惑的看看她,有点不信任的说:“你又没见我家老主公时怎样的病症,如何能确定你的药可以医治我的老主公呢?”
“你们那个道士不也没见过你们主公的病症吗?”
巩清涵把手伸入自己的袖子里,默念口诀撕下自己的一片鱼鳞来递给他道;“拿着吧,我的药不管是什么病都能够医治,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你只管去试试,死马当活马医。总比你不声不响的自己跳河里死了好吧?你家老主公可还等着你的药救命呢!”
“这……”
那男子虽然有些惊异,但是还是半信半疑的接过她给的鱼鳞,仔细一看,却是一片指甲盖大小的金色鱼鳞,但是却熠熠生辉,不像普通的鱼鳞,一时心里又惊又奇;沉默片刻他从地上爬起来对巩清涵躬身而拜道:“多谢姑娘相救。姑娘,若是我家老主公真的有救,我陈辉定当报答姑娘大恩大德。敢问姑娘芳名?贵府何处?容陈辉日后登门拜谢。”
“这点小事何足挂齿?你不必谢我,我叫妞妞。”
巩清涵胡乱说了一个假名,嘻嘻笑着走远了。
离开河边,巩清涵只觉得饥肠辘辘,便四下观望,寻找顺眼的客栈。
只见道路两旁有不少门前高挂灯笼的酒肆茶坊,巩清涵左看右看,最后选中了一家看起来人不算多,还算干净的酒家,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姑娘,里面请!”
跑堂的店小二肩膀上打折一条雪白的毛巾,穿着一身灰黑色的短衣裤,看见巩清涵走进来,马上带着职业的微笑,殷勤的招呼上来。
“姑娘,想用点什么?几个人?”
那小二哥一边手脚麻利的擦干净就近的一张方桌,一边请她入座。
“就我一个。”
巩清涵冲他笑了笑,一时不知道菜名,便说:“你随便给我上两道菜吧,只要好吃可口就行。”
“随便上?那就上小店的招牌菜,红烧鲤鱼和清蒸甲鱼汤何?”
店小二一边给她倒上一杯茶,一边思索片刻报上两个菜名征求她的意见。
“噗!咳咳咳……”
巩清涵刚刚接过茶碗抿了一口,听见他报的菜名马上喝呛了,剧烈的猛咳之后方含着两眼的泪花说:“我不吃鱼,你随便上点别的菜吧。”
“姑娘你不喜欢吃鱼?那就上水晶肘子和翡翠丸子吧。”
店小二为难的低声道:“其实小店的鱼做得最好,是整个帝京城里出了名的……”
“就要水晶肘子和翡翠丸子,你快去吧,别给我提鱼了,我讨厌吃鱼。”
巩清涵神情纠结的放下茶碗,慌忙赶走了这个不开眼的店小二。
真是混蛋,自己就是千年鲤鱼精啊,让自己吃鱼?这不是等于让人吃人吗?真是恶心!
她无聊的单手托着下巴,斜看着旁边窗户外面黑漆漆的夜色,耐心的等着上菜。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巩清涵却是第一次用筷子,她拿着这两个奇怪的小棍子,横竖看不出什么头绪来,试着握紧筷子胡乱往盘子里的饭菜一插,谁知那丸子又滑又小,插了半天一个没插上来。
再去插那肘子,肥嫩油滑的肘子倒是好插,只是插得动却提不起来。
鼓捣了半天,她狼狈的弄得满桌子都是菜汤子,还是一点东西都没吃着。
“噗!”
邻座的一个男子看了她半天,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
巩清涵不满的看看他,只见对方是一个眉清目朗的青年,一身藕荷色的书生长袍,头戴九阳巾;看起来十分的儒雅有气质。
“姑娘别误会。”
那书生见她不高兴了,赶紧收敛了笑容,正色道:“其实,我只是想说,筷子不是这么用的。”
“这东西原来叫筷子?”
巩清涵马上会意,拿起筷子看了看,转而对那男子请求说:“你应该会用吧?能教教我吗?”
“可以呀!”
书生见她不恼自己了,便大方一笑,起身走到她跟前的桌子,坐在对面,随手从桌子上的筷子筒里抽出一双筷子,示意给她看:“喏,筷子要这么抓的。这样用才灵活……”
巩清涵虽然不会用筷子,但是她到底是冰雪聪明,看了一眼就明白了,笑着拍手道:“多谢大哥指点啦。我叫妞妞,敢问大哥尊姓大名?”
“哦。免贵姓霍,名二狗。”
那书生大名一报,倒让巩清涵大吃一惊:“霍二狗?你的名字,好,好……”
“好?哈,谢谢。你是第一个说我的名字好的人。”
对方听了开心一笑,儒雅的容貌让巩清涵把后半句:好奇葩给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二狗……二狗哥,我还是喊你二狗哥吧。”
巩清涵眨眨眼,问道:“你看起来像个读书人,怎么会起这么奇怪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