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虽然是读书人,但是我爷爷不是。他觉得男孩子应该有朴实的名字才好养活,所以他亲自给我起的名字。”
霍二狗友好的对她一笑,满不在乎的说。
“你爷爷一定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巩清涵见他很大方,于是便邀请他道:“二狗哥哥别回你那桌了,反正我看你也是一个人,不如你和我一起吃饭吧!”
“好哇,那这顿饭我请好了。”
霍二狗马上欣然应许,随即又要了几个菜。于是这顿饭他们吃得很欢乐,最后告别的时候,那霍二狗问:“妞妞妹,你家住在哪里?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必啦,二狗哥。我家就在这附近。你不要送我,我怕碰见我家人会有误会。”
巩清涵自然不敢说实话,所以赶紧胡乱找了个借口,与他分别了。
离开后她才想起来:可惜忘了问霍二狗家住哪里了,好不容易才认识的人间朋友。
她带着这个遗憾,变成蝴蝶无奈的回到相府。
但是她一来到相府上空,就大吃一惊。
只见相府不知何时里里外外的都乱糟糟的成了一片,数不清的士兵粗暴的进进出出,正在忙着搬走相府里的成箱的财物,无数的火把灯笼照的整个相府通亮如白昼,每一个房间屋子,凡是被搬干净了东西,马上就被贴上了黄色的封条锁上了门。
“这是怎么一回事?”
巩清涵大吃一惊:怎么一会儿不见,相府就变成这般模样了?这是传说中的抄家吗?可是谁敢抄丞相府呢?难道是皇帝?丞相老爹犯什么大事了?
“柴房里有个人!”
这时候,只听得混乱中有士兵踹开柴房的门大声喊道。
然后,巩清涵停在树枝上借着火光就看见他们把自己留下的那个泥人变的替身拽了出来。
“啊,这是我们府中的三小姐巩清涵。”
一排被士兵们捆绑着的丫头正好路过,有人看了一眼那个替身张口说。
“三小姐?”
那些士兵们粗暴的拉扯着泥人替身,却见那替身痴痴呆呆的,只会一味儿望着他们傻笑,便都面面相觑,最后下结论说:“看来还是个傻小姐,捆起来和所有的女眷一起送往教乐坊!”
“哎呀,糟了。”
巩清涵暗暗皱眉:替身不会说太多话,自然看起来痴痴傻傻的。不过,相府到底怎么回事呢?怎么说抄家就抄家了?
她从树枝上飞出了相府,正犹豫怎么才能和自己的替身换过来。她并不在乎是做大小姐还是阶下囚,反正对她来说都一样,只要能看看人间的热闹就好。
这时候,她发现,相府外面挤着许多来看热闹的人。估计这些都是住在附近的百姓。
她想了想,索性借着黑夜的掩护,摇身一变,变成一个小丫头的模样,走到相府大门外那群看热闹的人群里随便拉住一个看起来很和善的女子问道:“这位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相府怎么突然被抄家了?”
“你还不知道吗?”
那位大姐看起来也是个喜爱八卦的女人,见有人问,马上摆出一副相府知情人的权威嘴脸来科普她的那点知识:“宫里那位珍妃娘娘失了宠,意欲勾结她老子和南光王里应外合弑君谋反。幸好圣上英明,识破了他们的奸计。这不,丞相和南光王被判了凌迟,珍妃被赐死宫中,相府里自然免不了抄家。原本这还是灭九族的重罪呢,可是圣上他仁慈,不认过多杀生,又念及相府公子在外杀敌立功的份上,只把丞相府里的男丁都拉去边关充军,女眷全部充入教乐坊去为官奴,听说丞相夫人当场就气死了呢……”
“什么?”
巩清涵抬眼望着那府中的女眷们哭哭啼啼的被捆着双手,排着队从相府大门里极不情愿的走出来,心中很是震惊:这好好的相府,说没就没了?也罢,反正我在这里也只是个挂名的小姐,这样大家都和我一样要去伺候别人了。行!我心里平衡了!
想罢,她就赶紧抽身离开人群,钻到一个无人的僻静巷子里,借着夜色的掩护,依旧化作蝴蝶去追混在侍女中已经走远了的自己的替身去了。
相府里的女眷们哭哭啼啼,一个个都被像拉牲口似的被拉扯到了一座朱门大户的豪宅前。
只见那豪宅大门前有一个高大的白色石头砌成的牌坊,高挂的大红灯笼照着上面用金色油漆书写着:‘教乐坊’三个字。
相府里的所有女眷们都被像赶牲口似的赶了进去。
巩清涵的替身也痴痴呆呆的跟着被赶了进去。
她躲在暗处,见自己变出来的那个替身被挤在一群女眷里,一时不好替换过来,只得耐着性子停在教乐坊的大厅房梁上,耐心的等机会。
好在那替身虽然痴痴呆呆的不太好用,却也会说几句简单的是,对之类的话,也听着官吏的命令行动,虽然行动迟缓却没被人看出破绽。只是惹得见过这个替身的人都以为巩清涵突然傻掉了。
相府里的所有女眷现在都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尊卑区别,不管是小姐还是丫头,她们现在都是一样的婢女了。而丫头们觉得相府里做奴才也比教乐坊里做奴才要高贵得多,一个个都有一种从天上一头栽倒地上的感觉,因此,她们抱头痛哭,闹哄哄的在官吏的呵斥下乱了一夜。
巩清涵蹲在房梁上渐渐地困了,见下面人多吵杂,灯火通明的,知道一时间难以替换回来,索性蹲在大梁上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却发现大厅里安静了。
睁开眼一看,只见下面的婢女们已经只剩下两三个了,自己的替身也还傻呆呆的站在里面,她们都被捆着双手,一字排开靠着白色的墙壁站着。旁边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官服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凶巴巴的,他身后站着几个士兵。
旁边还有一个带着三个黑衣家丁的老妇人,穿戴的十分齐整,一脸高傲的样子,神奇的好像相府里以前那种稍微有点地位的老仆人,不过巩清涵可以判定她不是相府里的人,因为全相府里的女人都被当作奴隶带到这里来了。
她此时正一脸的不满,用略粗和尖酸的语气提高了嗓音说:“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们清闲王千岁不过是个挂名的闲王,所以也跟着狗眼看人低那?就这么几个货色你让我挑?”
只听那个官吏对这个老妇人很客气的说:“洛妈妈,实在对不住了,您看,您来得太晚了,那些好的全都被人买了去。就剩下这几个了。您随便看,看中哪个,就要哪个吧。我们教乐坊不收千岁的钱,算是赠与千岁吧。”
“哟,瞧你说的。”
那个洛妈妈依旧很不满意,不客气的把白眼珠子往上一翻,手里的墨绿色帕子恨恨地一甩,说道:“你当我们千岁府里是要饭的呢?还要你免费送?告诉你,我们千岁爷从不爱占谁的便宜。这次来,我是为了给我们郡主挑选几个可心的丫头的。钱定是少不了你的。只是看这里货色太少了,你叫我怎么挑?”
“洛妈妈,您老消消气儿,要不您老明天再来,今天左刺史家也刚被抄了,等下午女眷过来,我给您挑几个好的留着?”
那位官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讨好的问。
“不用了!我家小姐身边可等着用人呢,哪能等到明天?”
洛妈妈鲜藕般的胖手在空中用力一挥,没好气的用手一指说:“那个高挑个儿穿粉色襦裙的长得还可以,凑合着就她吧。”
巩清涵拿眼一看,这个洛妈妈指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替身。
“哎哟!洛妈妈,这个姑娘长得俊是俊些,但是她,她痴痴呆呆的恐怕是个傻子,不好做丫头呀!”
那个官吏见了,赶紧解释道:“这都来了好几拨买主了,一开始都看中了她,但是她却空有一张花架子,中看不中用,好像是个傻子。只怕郡主会用不习惯吧。”
“不要紧,我们郡主只需要一个漂亮的花架子,不需要太聪明伶俐的丫头。”
洛妈妈却反而更高兴的样子,很果断的吩咐跟随她身后的那几个侍从说:“去付钱吧。我就只带走着一个。”
巩清涵在上面见了,心里暗自道:好奇怪的郡主啊,只要漂亮的,不要聪明的,难道她喜欢女人?这个清闲王我记得好像以前听人说起过,他是一个很有战功的老将,致仕后被皇帝封为什么清闲王,有王爷的待遇却没有王爷的实权,的确是个名副其实的清闲王。想必在他府里应该会过的很不错。
哈哈,也好!那我就去服侍那清闲王的郡主吧!
巩清涵主意打定,赶紧扑闪着翅膀飞到了自己的替身发髻上,假作一个花钿,暗中操纵着自己的替身随着那洛妈妈一同出了门,坐着等在外面的四轮马车离开了教乐坊。
只见那马车离开教乐坊,穿过几条热闹的街市,最后来到了一处朱门大户前停了下来。
下了车,巩清涵停在自己的替身发髻上打量着这座府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