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它交给孤,你们都下去吧。”
洛旭尧狡黠一笑,伸手接过侍卫送过来的巩清涵,一把握在手心,轻轻用手指在她的小脑袋上敲了三下道:“你这小东西,也敢戏弄孤王。岂不知孤王的府中,即便是只蚂蚁,只要孤王喜欢,也逃不出去的。如今改了吧?”
“千岁,你太霸道了。”
巩清涵被他强大的手劲捏的眼泪直流,不得已只好口出人言道:“如果千岁是喜欢我,哪有因为喜欢就胡乱剥夺人家自由的?如果千岁不喜欢我,把我留在身边不过是为满足一时好玩的心,却要我从此不得自由,不是太自私了吗?千岁你既然是民间百姓们心中的贤王,定然是位贤明的王爷,如何对我这般霸道呢?”
“噢?想不到你这只小小的夜莺,竟还有这等好口才,孤王若非亲眼所见,几乎不敢相信。你简直像个人一样有智慧。”
洛旭尧听完她的话,半是惊喜半是意外,他越发的开心起来,捏着巩清涵对着灯光上下打量着,不过从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巩清涵变化的夜莺和真的夜莺有什么区别,所以也不曾怀疑什么,只是觉得好奇,只见他坏笑着说:“你既然能与人对答,定是有自己思想的了。孤王最喜欢收集天下一切稀奇古怪的东西作为藏品。活着的也不例外。但是像你这种奇特的灵鸟,孤王还是头一次遇见。孤王玩物丧志,在你这等如此可爱的灵鸟面前,也不想做什么贤王了,愿意自私一次,把你收为藏品。”
“什么?千岁,你太卑鄙了!”
巩清涵听了气的破口大骂。
但是洛旭尧却只是哈哈大笑,不加理会,依旧把她关进了刚才的鸟笼子里。
正在这时候,却突然听得外面传来敲门声,一个侍卫紧张的声音说:“千岁,不好啦!清城郡主失踪了!”
“什么?清儿?”
洛旭尧一听,顿时变了脸色,也顾不得巩清涵了,赶紧丢下她起身走了出去,问道:“你们是怎么看着郡主的?怎么会叫她失踪了?”
巩清涵听见清城郡主二字,马上也忘了生气,定睛去看门口处,只见那些侍卫们拥着一个面熟的红衣丫头走了进来。
正是她上次见过的清城郡主的丫头清波。
“千岁息怒!郡主自从千岁准备大婚那天起,就一直心神不定,谁知道今天她竟把奴婢打昏了不知所踪了。奴婢该死,奴婢没有看护好郡主,奴婢罪该万死!”
清波此时哭丧着脸,像个霜打的茄子似的跪在地上,自打耳光的哀求着。
“你先别忙着部白自己了,告诉孤王,郡主离开后有没有遗留下什么东西?”
洛旭尧目光冰冷的瞄了她一眼,声音不高不低,听不出喜怒,但是他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有!有!千岁,郡主留下了一张纸条给你,上面只写着一句话。”
清波听了如逢大赦,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双手捧给洛旭尧。
巩清涵站在鸟笼子里,居高临下,隐约看见上面写着‘明月湖’三个字,那洛旭尧看完,把纸条胡乱一团丢在一边,二话不说就出去了。
周围那些侍卫和清波也都赶忙跟着跑了出去,但是很快外面就传来了洛旭尧的斥责声:“都不要跟过来!滚回去做你们的事!”
巩清涵见这一会儿人都走光了,屋子里静悄悄的,心里暗自道:太好了,没有人看见,我可以使用法术逃跑了。
她主意打定,赶紧变作一只黑色的小蝴蝶,借着夜色的掩护,飞了出去。
不过她这回没有急着回流金院,清城郡主当初在琼花宴上的百般刁难让她隐隐猜到这个郡主和洛灵慧郡主是有很大的过节的,如今从洛旭尧担心她的情况看来,应该是争风吃醋了。
想到洛灵慧对自己的狠毒,她这回对清城郡主特别感兴趣,敌人的敌人就算是朋友,不算也算。这是她的信条。
所以,巩清涵决定跟着洛旭尧去看看,这个清城郡主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洛旭尧那么在乎她。
巩清涵跟着洛旭尧七拐八转,穿过了不知多少庭院,她这才发现原来王府是如此的宽大,重重庭院迷宫般的差点没把她给绕晕了。
最后洛旭尧来到了一处僻静黝黑的花园里。
只见这花园有一半没有围墙,而是连着外面一处一望无际的湖泊,正对面的远山黑漆漆的仿佛一只巨兽,阴沉沉的压在湖对岸。
月光如水,银亮亮的照着地上的假山花草和湖面,那摇摇晃晃的湖光仿佛一片碎银子,在浩瀚无际的夜幕天河下闪闪发光的十分美丽。
临着湖边的一块高大的山石上,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那少女一身素白色的衣服,没有挽髻,长发披肩的随意披散在背后,未施粉黛的模样倒是十分的俏丽,大有天然去雕饰的清纯感觉。
巩清涵停落在旁边的一根树枝上,看清了那少女的脸,正是清城郡主。
“清儿!你怎么跑着来了?站那么高危险,你快下来!”
洛旭尧一向看起来永远都很冷静的脸上浮现出罕见的紧张感,他来到那块岩石下,十分担心的伸开双臂,仰起头来对高高在上的清城郡主说:“你不要闹了,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对义父说,义父都会答应你,你站那么高是想吓死你义父吗?”
巩清涵听到这里,大吃一惊:怎么?原来洛旭尧是清城郡主的义父?难怪她那么讨厌洛灵慧,女人之间真是……太敏感了。只是没想到洛旭尧看上去那么年轻英俊,居然都有义女了,这是怎么回事呢?
这时候,只见那清城郡主却一动不动的站在上面,居高临下的大声道:“你别过来!义父,我有许多话想要问你。”
“清儿,你有什么话就只管问吧,问完了你得下来。义父接着你。”
洛旭尧依旧很不放心的说。
“洛旭尧,我问你,我亲生爹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清城郡主厉声提高了嗓门问道。
洛旭尧听了,猛地抬起头来诧异的看了看她,也许是对她突然直呼姓名感到惊讶,也许是对她的提问感到意外,沉默良久,他方缓缓地说道:“你是个孤儿,是被我捡回来的。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是谁对你说了什么吗?”
“洛旭尧!事到如今你还在骗我?”
清城郡主说到激动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一闪一闪的,声音都颤抖了:“我根本就不是孤儿,我的爹娘是当年被你灭掉的敌国之人,他们是在你攻破城门那天双双殉国自杀的。我爹爹是一位坚守国门的大将,对不对?”
“这是谁告诉你的?”
洛旭尧冷静的注视着激动失控的清城郡主,声音里明显透出一丝压抑的阴霾。
“满天下的人都知道,唯独瞒着我一个,还用谁告诉我吗?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迟早会知道的!”
清城郡主俯视着洛旭尧,伸出一根手指充满仇恨地指着他道:“你说,你为什么要收养我?你是想让我认贼作父吗?还是想弥补你的罪过?洛旭尧,我以前那么的仰慕你,想不到,你却是全世界最卑鄙的人!你以为给一个孤儿温暖,把她养大,就能弥补她失去双亲的血债吗?你以为,你以为你只要对我施以小恩小惠,我就可以不念杀父弑亲的血海深仇了吗?洛旭尧~!你最好杀了我!只要我一天不死,我就一天都不会原谅你,我要为我的亲生爹娘报仇,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说完了吗?清儿?”
洛旭尧默默地听完她这些充满仇恨任性的话语,最后不恼不怒的抱着双手抬着头,声音语调平稳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仿佛清城骂的不是他。
“说完了,又怎样!你要么杀了我,要么让我杀了你!”
月光中,清城咬牙切齿地站在高高的山岩上,夜风把她的长发和衣袖鼓鼓地吹了起来,单薄的身影远远看去好像一只弱不禁风的黑色蝴蝶,在深夜里无助地扑闪着她的翅膀。
“清城呀,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洛旭尧面对她的指责,却完全沉得住气,只见他放下手来,悠闲的把目光从清城身上移向了远处的明月,叹了口气悠悠地说:“我并没有指望能用这几年的养育之情换取你的原谅或者别的什么,本来瞒着你,也只是希望你不要生活在无谓的仇恨里,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女孩一生幸福下去。说实话,我是觉得对你的父亲有所愧疚。但是,一切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你的父亲在天之灵,也会希望你忘记仇恨,好好地活下去……”
“你胡说!我父亲一定会恨我认贼作父!洛旭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你一开始把我也杀死不就好了?”
清城郡主歇斯底里的吼道:“我恨你,洛旭尧!我曾经仰慕你,把你当做一个值得一生敬爱的人。可是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你居然是我的杀父仇人!”